第6章 先帝正宮與新帝嫡妻
- 三嫁皇后
- 柴托夫司機
- 2648字
- 2024-07-31 17:32:14
眾人看著馮姝失聲痛哭,皆以為她是在感傷自己命運多舛。
“娘娘節哀,眼下您養好身子才是第一要緊事。”太醫好心勸慰道。
忍冬大抵猜到馮姝心中所念,打發眾人出去后。她獨自一人來到馮姝床邊,壓低聲音道:“奴婢恭喜小姐得償所愿。”
馮姝淚意不止,也還是問道:“外面情形如何?”
“丁昭儀原是一個字都不肯說的,不過在聽聞娘娘小產,陛下再度病重后,她就在獄中自盡了。”忍冬答道:“陛下聽聞后甚是震怒,若非臨淄王勸著,怕是當即就要下詔賜死淮陰王了。眼下只是封禁了淮陰王府邸,任何人不得出入。且此事已經傳到了外朝,肯為淮陰王說話的不過寥寥數人。”
“那肅王呢?”馮姝接著問道。
“您驟然失子,朝野內外必是要個說法的,象牙席的事情自然就被翻了出來。就算此事是樁無頭案,但咱們馮家的聲望還在,老爺在外朝必不會讓此事輕易過去。肅王一連上書三回澄清此事,陛下不予理會不說,肅王請旨面陳此事都不得。今日早些時候,肅王府也被禁軍封了。”
以如今形勢,只要父親肯下場,再有高叡在軍中的威望,這個皇位必會落到他頭上。馮姝長舒一口氣道:“眼下我既然醒了,總要去甘露殿看望陛下的,更衣。”說著,馮姝就要撐著起來。
忍冬按住她道:“小姐不必如此,您之所以昏迷四日,就是臨淄王的意思。”
短暫的詫異過后,馮姝甚覺欣慰,自己果然沒看錯人。短短幾日高叡已經做到隔絕內外,如此看來,他是穩操勝券了。
忍冬接著道:“老爺也往宮里遞了話,塵埃落定之前,您因傷心過度又擔心陛下,實在病得厲害,見不得任何人。”
馮姝苦笑道:“也對,這么大的變故全是因我而起,還來得那樣蹊蹺。這種波譎云詭的時候,我還是病著得好。”
至此之后,馮姝不再過問外面的事情,只安心調養身子,立政殿外的所有明爭暗斗都與她再無關系了。
意料之中的喪音在三日之后傳來,彼時馮姝正站在窗前,聽著一聲聲的喪鐘,內心毫無波瀾。
先帝既已駕崩,馮姝身為先帝正宮,再不出來露面就太不合適了,所以她與高叡的這次見面是在先帝靈前。
在眾人跪聽傳位遺詔時,馮姝一直在看著高叡,雖然他在盡力克制,可馮姝看得出來,他到底是內心彭拜的。
除此之外,先帝還下詔要淮陰王與肅王及其妻妾子女殉葬。這道遺詔到底出自何人之手,不得而知,畢竟只要高叡繼位,這些人就必須死,如此死法,左不過是保全了所有人的顏面。這便是皇權之爭,馮姝只覺得心中悲涼,可她沒有旁的選擇,如若不然,今日陪葬先帝的就是她自己了。
是夜,兩人一同為先帝守靈,雖然還有親貴大臣們在場,但二人偶爾幾句交談還是無礙的。
“你之前就身體不好,又剛剛小產,現下就不必跪在這里守靈了。”高叡目不斜視地道。
馮姝看著面前的祭火道:“到底夫妻一場,總要一盡心意的。”
高叡瞟了她一眼,道:“你若是顧忌旁人的閑言碎語,那大可不必。事到如今,沒人會在意你這個先帝正宮。”
“那就多謝陛下費心了。”馮姝從善如流道。
乍然聽到馮姝這般稱呼,高叡微微一愣后,才反應過來這是在稱呼自己,之后才揚聲道:“皇嫂前幾日還病得起身不得,現下硬撐著來為皇兄守靈,朕很是感動。只是皇嫂這般不擅自珍重,皇兄在天有靈必會怪罪于朕,就請皇嫂回去休息,白日里再來為皇兄守靈吧。”
立刻就有宮人上前,攙扶馮姝下去休息。
“那就有勞陛下了。”外人面前,馮姝對高叡極是客氣。
路過同樣在守靈的馮禹身邊時,父女倆難得有了短暫的眼神交流,縱使父女可以內外聯手,使得馮氏一族愈發煊赫,可有些心結終是過不去的。
待到先帝出殯時,馮姝的身體已經休養得差不多了。對于如何安置她這位先帝正宮也有了旨意下來,高叡果然信守承諾,馮姝將遷居京郊的甘泉宮,除此之外一切供應如常。
比之按慣例安置太妃們的壽康宮,亦或是出家為尼,遷居甘泉宮的確要好上許多,更不必提對馮姝的供應不減,在許多人看來,這是對馮家擁立之功的諸多犒賞之一。
自先帝出殯那日起,直至她離宮遷居,馮姝就不曾與高叡再碰過面。
倒是離宮前的幾日,高叡的正妻蔣艷,前來探望馮姝,這是妯娌二人第一次碰面。
“聽聞王妃前日才從邊地趕到長安,一路舟車勞頓該好好休息才是,何必趕來看望我呢。”因著高叡還未正式冊封蔣艷為皇后,馮姝雖然還以王妃稱呼她,卻也是給足面子與她平禮相見。
“多謝娘娘體恤,但娘娘前陣子……我想著總要來探望你一番,也不枉咱們妯娌的情分。”蔣艷很是言辭懇切。
“有勞王妃費心。王妃這個賢內助陪伴陛下駐守邊地多年,現如今陛下剛剛登基,宮里宮外有許多事情都要重新安排,未來的日子,王妃怕是要辛苦了。”馮姝道。
“為了王爺,我做什么都是應該的。”蔣艷道:“娘娘日后要居于甘泉宮了,雖然陛下已有恩旨下來,但若是娘娘日后遇上什么難處,千萬要人帶話給我,無論是陛下或者我,必不會讓娘娘受半分委屈的。”
“先謝過王妃好意,若有難處,我定來叨擾王妃。”馮姝道。
如此寒暄過后,馮姝親自送了蔣艷出去。
回去的路上,馮姝漫不經心地問忍冬:“你覺得如何?”
忍冬知道馮姝所問何事,便答道:“的確是位賢內助,可她實在不是位賢后。”
“你為何會這樣想?”馮姝饒有興趣的問道。
“她這位未來中宮來探望您,倒也無可厚非。可這偌大的后宮,馬上就要交到她手上了,您愿不愿意讓她順利上手是一回事,可她此來連問都不問,就是她失策了。她來探望小姐,自是不能空手來的,可看她帶來的那些東西,哪里是來探望您喪夫失子的,說她此來是彰顯中宮身份的還差不多。”說的后來,忍冬難掩鄙夷神情。
馮姝道:“他們蔣家雖也是將門,可到底不比宇文家那樣的武勛世家,行事欠妥也在所難免,往后多歷練多些,自然就周全了。”
“說起行事欠妥,奴婢覺得陛下……”
看出來忍冬的欲言又止,馮姝道:“有什么說什么便是,此處只有你我,無需那么多顧慮。”
“陛下對您如何安置都有旨意,對自己這位正妻應得的皇后之位卻未有明旨下來。就算臨淄王妃才從邊地趕來,說句實在的,此事她人在不在,都不影響陛下明發圣旨。”
馮姝不以為意道:“此事固然有陛下的私心,可到底也有犒賞功臣的意思。”
“可……”
“我明白你的意思,除卻我馮氏全族在外朝的支持,難道我就沒有擁立之功嗎?”
“小姐說的也是。”忍冬贊同道。
“自然了,你說的也是實情,這對夫妻實在是擔不起伉儷情深,但她到底也為陛下誕育了一雙兒女,陛下不會不顧念她。更何況此次陛下繼位,蔣氏一族也出力不少。”
“您說的是。”忍冬在此時說起了旁的。“夫人想要入宮來探望您,不知您……”
“不見。告訴母親,我一切都好,她老人家不必入宮來看我。”母親此時入宮是于禮不合的,但馮姝知道,無論是高叡還是蔣艷都不會對此多言。
可馮姝自己比誰都清楚,這種時候自己要越低調越好,不然高叡的厚此薄彼必會引來旁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