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燕酒的嘲諷，齊姜平靜地自上而下俯視這個持刀的女子。

“我只是想看你究竟走到哪一步了。”

這樣說著的時候，被砍飛的燕酒沒有絲毫遲疑地爬了起來，黑刀已斷，但是并不妨礙她再次迅速凝結出新的黑刀，然后迎著燕酒繼續毫無畏懼地沖了過去。

只是這一次，攻守之勢已經完全不同了。

因為燕酒先動了

她甚至沒有再次用刀，而是直接迎著對方沖去，面對砍來的那一刀，燕酒平靜伸出左手直接夾住刀鋒，而右手則在那一瞬間，已經向前掐住了對方的喉嚨。

“區區贗品而已。”燕酒望著自己的容貌冷聲說道：“分清君臣之別。”

在燕酒的話語之中，對方在她手中迅速化為黑色的飛灰，隨即被一片片吸收進了燕酒的體內。

楚河站在原地，幾乎看的心神蕩漾。

此時的燕酒，確實已經幾乎達到了無心妙體的巔峰。

而無心妙體正是無生老母最強大純粹的肉身力量的體現，即使到目前為止，心魔之中從來沒有人敢正面與燕酒對抗。

更何況是現在這個幾乎已經完全滿級的燕酒。

或許，她真的有可能，阻止這一切。

“接下來還會有很長的一段過場動畫，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下一盤棋，喝一杯茶，慢慢來看？”楚河的對面，響起了他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楚河遲疑地望向面前，卻看到自己正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黑色短褲，正站在那里一臉清爽地望著自己。

原來你在這里。

楚河幾乎自然而然地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而心魔楚河則平靜打了一個響指，而那一瞬間，兩個人的頭頂迅速搭建出來一個造型優雅別致的涼亭，而兩人之間，則迅速生成一個雪白如玉的石桌。

石桌上有著縱橫交錯的線條，共同組成了一張象棋的棋盤，而棋盤兩側則分別擺放著雪白的瓷杯，瓷杯中是尚且飄蕩著茶香的碧綠茶水。

這是近乎神仙技藝的手法，但是楚河此時已經清楚地明白對方是怎樣做到的。

其實答案就是黑蟲。

這些黑蟲可以隨心所欲地根據操縱者的需求構成所有的物質，那么在黃山之頂搭建這樣一座涼亭，這樣一個棋盤，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而心魔楚河已經坐在了自己的對面，望著楚河微笑道：“請坐吧，我的半身。”

既來之，則安之。

楚河嘆了口氣，在他的對面坐下：“我以為你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會把我殺了。”

“并不想冒那個險。”心魔楚河微笑說道：“我們來談一筆交易吧。”

“交易？”楚河吃了一驚。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有心魔主動要和他談交易。

在楚河看來，自己和心魔之間真的沒有什么好談的，畢竟雙方之間是真的你死我活的究極矛盾，怎么可能有好好坐下來談交易的可能？

只是因為這一次上光明頂來，楚河已經抱有了絕對的重來打算，所以才會有一切聽之任之的收集情報想法。

畢竟能夠一次就來到壞結局的最后，看看對方的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么藥，楚河完全不會放棄這個誘惑。

也有一點，是因為楚河也想親眼見證這個燕酒，最后是以什么形式落幕的。

無論如何，眼前的燕酒，都將會成為對自己而言，最特殊的那個燕酒。

“是的，交易。”心魔楚河平靜說道：“真空家鄉不過是前往那個世界的鑰匙罷了，你我都是鑰匙，都可以打開那個世界的大門，所以冒險殺死你，奪取你的鑰匙對我而言并不是什么實惠的選擇。”

“既然是交易，那么你又想得到什么呢？”楚河對著自己說道。

“這個倒一點都不急。”心魔楚河笑了笑：“你愿意和我面對面坐在一起，這本身就是一種成功了。”

這樣說著，心魔楚河平靜拱兵。

仙人指路，兵七進一。

“你渴了的話，可以喝茶。”

“我可不敢喝。”楚河看了眼前那碧綠的清茶一眼，知道這杯清茶從頭到尾都是用黑蟲構成的。

喝下去誰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雖然說起來非常驚悚，但是民間故事，古代神話中，仙人的手段或許也莫過于此了。

那些仙人總能夠憑空變出來各種各樣的房屋，器皿，乃至于美食美酒。

現在看來，那些仙人恐怕都是無生老母的馬甲吧。

“其實喝下去并不會有什么異樣。”心魔楚河笑了笑，自己端起清茶平靜喝下一口。

放下去的時候，只剩下半杯的茶水又重新憑空滿盈。

楚河不由又嘆了口氣。

是的，也只有這個時候才能夠保持頭腦清醒了，如果尋常時候用這種手段去招搖撞騙，任誰不迷糊啊。

“你，或者說，你和齊姜。”楚河看著對方，輕聲說道：“想要做些什么？”

“現在說這些沒意思，我說了，現在都是過場動畫的時間。”心魔楚河平靜笑道：“我也想和你把這盤棋下完。”

……

……

而在燕酒那邊，她自然不會對楚河這邊的變故毫無覺察，不過她只是回頭看了一眼那個憑空出現的涼亭，與正在對弈的兩個相貌相同，但是穿著迥異的楚河，抬頭望著齊姜笑道：“你們是一直都能辦到這樣的事情？還是說只有到了現在才做得到？”

“雖然看起來很簡單，但是單純一方的力量很難做到。”齊姜柔聲細氣地解釋道，在兩人交談之時，還是有源源不斷的心魔正在走進法陣被迅速溶解為黑泥。

“比如對你而言，無心妙體雖然玄妙，但是你只能控制黑蟲為自己所用，讓它們變房子變食物什么的，你就完全做不到。”

“我當然做不到，就是做不到我才想問。”燕酒冷冷說道：“還有，你能不能讓那些人停下來？”

燕酒指的是那些正在不斷進入法陣當做薪柴的心魔。

“這是他們最后價值的體現，也是前往真空家鄉的必須途徑。”齊姜笑了笑說道。

“為什么你們一個一個都那么執著于真空家鄉呢？”燕酒冷冷說道：“那個地方有什么好的？”

“那么你所理解的真空家鄉，又是什么地方呢？”齊姜望著燕酒，平靜笑著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