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酒此時的強大依舊超出了楚河的想象。

上一次的雨中截殺，心魔趙麥帶了一只應該和窮奇同等級的混沌來進行截殺，而那一次毫無疑問燕酒和對方陷入了苦戰之中，用了相當長的時間才解決掉了對方。

但是這一次面對窮奇，還可能是由心魔齊姜親自控制的窮奇，燕酒卻可以做到一個照面的速殺。

這真的令人凌然生畏。

“她不是我的妹妹。”楚河簡單回答說道。

“你這樣說她可能真的會傷心呢。”燕酒淡淡笑道，然后繼續羽翼俯沖而下，手持黑刀，繼續她的殺戮與吞噬。

如今這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上山的心魔，對于燕酒而言就好像是一場無限制的自助大餐。

“不用浪費太多的時間。”楚河并沒有制止對方，而是冷靜提醒說道。

燕酒回頭靜靜豎起一個大拇指，表示自己聽到了。

接下來，一團團黑色的霧氣如同無數花朵在黃山之畔綻放。

……

……

大概一個小時之后，燕酒才帶著楚河重新起飛，她的身軀看起來并沒有太大的變化，以至于楚河都想象不到她方才竟然吸收了那么多的黑霧。

這些黑霧本質上都是游離的黑蟲，這些黑蟲在不受控制的時候并沒有太大的攻擊性，更多呈現出來一種混沌無知的本能狀態。

而燕酒則足足吞噬掉了上千人份的黑蟲，讓人無法理解她哪里來的那么大的肚皮。

“你把它們都藏在哪里了？”楚河忍不住在燕酒的懷中問道。

“很難解釋，所以干脆不解釋就行了。”燕酒抿著嘴望著前方說道：“不過你看前面。”

楚河看向前方。

燕酒已經帶他飛到了高空之上，而遠處就是黃山的光明頂。

光明頂并不是黃山的最高峰，但卻是最中央的高峰，并且峰頂空曠平坦，是觀賞日出云海的最佳觀景點。

而事實上，在穿越之前，七人所居住的那家旅館，事實上也位于光明頂的峰頂，不知道冥冥中是否有著一些微妙的聯系。

而此時，在楚河的面前，則是更加震撼的一幅場景。

他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站立在最高處身穿一套非常復雜繁復的寬大白色禮服的齊姜。

那套禮服通體雪白，但是其褶皺深處卻有著奇異的黑暗線條流淌，齊姜身在其中簡直就像是一個被包扎地整整齊齊的精致洋娃娃。

只是這個精致的洋娃娃此時卻扭頭遠遠望向楚河，她似乎沒有開口，因為距離太遠，楚河甚至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她的聲音卻無比清晰地在楚河的腦海中響起：“哥哥，你還是來了啊。”

聽到那熟悉的溫柔聲音，楚河此時卻不由打了個寒顫，他咬緊牙關，迅速憑借著高空優勢，將光明頂上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身穿華服的齊姜自然是整個儀式的中心，但是在漂浮的齊姜身下，卻有著一個巨大的黑色五芒星圖案。

整個圖案都是由蠕動的黑蟲構成，無數難以理解的玄妙深奧符文在五芒星的四周浮動著變化，而在五芒星的五個角上，楚河看到了幾個熟悉的身影。

他們都穿著相近的黑色長袍，從服飾上看不出區分，但是由于沒有戴兜帽的緣故，楚河依舊可以清晰辨別出來他們每個人的身份。

五芒星的上首是長發的燕酒，那個明明已經被吞噬的心魔，此時依舊被齊姜再次復制了出來。

而燕酒的兩側，則是趙麥與韓丹，此時心魔趙麥已經不復之前的那種活潑生動，死寂地與韓丹一起守在五芒星的左右兩角上。

而五芒星的下方，則分別是魏原與秦羽，這尚且是楚河第一次與秦羽的心魔見面，而就算是魏原的心魔，也只有上次的驚鴻一瞥。

此時六大心魔齊聚在光明頂的頂端，而很明顯，齊姜則是儀式的真正主持者。

楚河四處尋找，卻始終沒有發現自己心魔的蹤跡。

但是楚河已經無法用全部的時間去尋找那消失的自己心魔，因為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場儀式的主體是為了什么。

人們正在走入那個巨大的黑色五芒星法陣之中。

那些正在四面八方向著黃山頂端攀登靠攏的人們。

燕酒拼盡全力，不過是屠戮了一條山路上的心魔，但是這里是黃山的最中心，能夠通往此處的也并非只有一條山路，楚河目之所及，看到的全部都是四面八方沿著一條條山路向著此處而來朝圣的螻蟻，而這些螻蟻則正在前赴后繼地踏入這個明顯就給人感覺非常不妙的五芒星法陣之中。

在他們前腳踏入的那一刻，他們就立刻潰爛化作黑色的淤泥與法陣融為一體，源源不斷的人們就好像一條條自動化的流水線，給這個法陣提供永不枯竭的能量。

“你的好妹妹正在回收所有的心魔之力。”燕酒望著前方冷冷說道：“她正在將整個黃山的所有生命作為祭品，來喚醒無生老母真正的意識。”

“只可惜哥哥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來到了此處，您除了在一旁觀賞一切的最后終結之外，什么都做不到了呢。”齊姜脆生生的聲音在楚河的腦海中歡快響起，讓楚河只想將她的聲音揪出來狠狠地踩上一萬遍。

此時楚河才真正感受到了燕酒對于心魔趙麥的那種恨意。

心魔的存在，確實在某種程度上完全踐踏了原主的意志與尊嚴。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楚河問向燕酒。

燕酒似乎一直冥冥之中就有著這樣的覺悟。

或者原本站在此時那個復制體燕酒位置的，應該是羽化之后重新覺醒的她，只是因為楚河打斷了燕酒的羽化，才讓燕酒可以維持最后的理智與自我。

“我可不是為了湊熱鬧才來到這里的。”燕酒平靜說道。

她收斂雙翼，帶著楚河在光明頂的懸崖邊緣緩緩落下。

“一切按約定進行。”燕酒放下楚河回頭笑道，然后她本人繼續向前：“相信我，我會給你奉獻上我的最后一舞。”

而在燕酒面前，那站立在五芒星頂端的復制體燕酒動了。

她一言不發地向著燕酒沖來，在沖刺的同時，黑色長刀在她手中凝結。

燕酒平靜等待著，在她拔刀凌空斬下的那一瞬間，燕酒方才不急不緩地出刀。

一刀。

對方的黑刀斷裂，整個人被燕酒連滾帶爬地砍飛了數十米遠。

“用這種贗品來考驗我。”燕酒抬頭看向空中冷漠的白蓮圣女。

“是不是有點太瞧不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