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上江城南城治安局，燈火通明。

今天輪到月晴值晚班，還有一個多小時才能打卡回家。

寫完今天的報告日志，她留意到今天接待廳沒有任何來辦事的市民，便和一旁的值班同事打了個招呼，隨便走動一下活動身子。

信步游閑間，路過了檢查科的門口，她忽然想起之前那個傳說公司VR頭盔的事，旋即在房門前駐足輕叩了兩聲。

“誰呀？”

門內傳來了一個女性的詢聲，看來檢查科的同事還沒下班。

月晴正要回答，卻突然玩心大起耍起滑頭，學著隊長的聲線沉聲道：

“是我。”

“隊長？有事找我？”

房門被打開，一個外披著白色研究服，黑眼圈很重的女警員旋即探出身子，當她看到門外的月晴時，臉上嚴肅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愕然。

“月晴？怎么是你？”

“什么月晴，我是隊長秦衛東，向南隊員，你是否清醒？是不是睡眠不足經常熬夜？睡昏了頭？”

月晴背著手，依舊壓著嗓子裝腔道，女警員見狀也毫不客氣，直接上手要去捏她的耳朵，卻被對方靈活的避開了。

“月晴，別在這里玩了，我很忙的。”

“哈哈，不開玩笑了，我就過來關心一下你嘛。”

“我看是你太無聊了想找人聊天吧。”

眼見小心思被戳穿，月晴也就不彎彎繞繞，開門見山道：

“上次那個VR頭盔，檢查的怎么樣了？”

“我剛拆分完在寫分析總結報告，等會要把報告送去隊長的辦公室。”

“能讓我進去看看嗎？”

“不能。”

“謝啦。”

“……”

向南抓不住這滑頭的妮子，只好放她進了檢查室。

工作臺上，VR頭盔的各部件已經被拆解完畢，被整齊的排列擺放在一起，如同一本被翻開的書籍，沒有任何閱讀的壓力。

月晴來到工作臺前饒有趣味的檢視起頭盔部件，所幸她還是很守規矩的，只看不上手，沒有給向南帶來任何不必要的麻煩。

“向南向南，這里面哪個是意識轉移傳輸裝置？”

“什么意識轉移傳輸裝置？”

“就是能把人的精神意識送進游戲里的模塊呀，就像「槍炮神域」那樣。”

“沒有，這就是一個普通的VR頭盔，之前通電測試也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切，無聊。”

“還有，來都來了，過來幫把手把這些拆分部件裝進封存袋里。”

“行。”

月晴答應的很爽快，畢竟給人添了麻煩，幫忙也是應該，她接過向南遞過來的塑料封存袋，一起將工作臺上的拆分部件逐一打包。

這時候，她忽然注意到工作臺臺燈下有什么東西在晃眼，仔細一看，原來是一塊指甲蓋大小的翠色晶狀體。

“哦？向南，這是什么？”

月晴就像一個喜歡撿漂亮發光小玩意的烏鴉，立刻將晶狀體從工作臺上取出，放在手心上小心把玩起來。

“應該是某種半導體，詳細的分析要送到市里更專業的分析室才有結論。”

向南埋頭打包，頭也不抬就知道月晴說的是什么部件。

“是嗎？看著還挺漂亮的，就像寶石一樣。”

“別開玩笑了，誰會把寶石裝進一個VR頭盔里。”

說著，月晴把晶狀體抵到了眼睛旁，想模仿一下電視節目里鑒寶專家的鑒定手法。

然而，這個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卻忽然讓月晴的右眼皮狂跳不止，仿佛大禍臨頭一般。

“我靠！向南你快看！我的眼皮在狂跳吔！”

“這種事不用專門通知我，我又不信什么鬼神。”

“但是……”

盯了一會，月晴忽然覺得晶狀體里面有什么東西在動，就像嬰兒的胎動那樣。

下一秒后，一個駭人的金色豎瞳忽然從晶狀體中浮現，四目相對視線交匯的剎那，月晴只覺得眼前一黑，右眼似乎被什么東西狠狠的蟄了一下，疼得她連忙后退了幾步。

“月晴？你怎么了？”

“沒……沒事。”

“還沒事，你眼睛都流血了！”

“快坐下，我給你找值班醫生。”

強忍著劇痛，月晴把晶狀體放回了工作臺上，睜開左眼時，才發現手上染了新紅。

向南見狀趕緊讓她在靠椅上坐下，把桌子上的紙巾拿了過來，月晴卻沒有太關心自己，只是指著工作臺道：

“晶狀體，好像有什么東西，我剛才在里面看見了一只眼睛。”

“眼睛？”

“對。”

打過值班醫生的電話后，在月晴的強烈要求下，向南拿起工作臺上的晶狀體，她仔細分辨，卻并沒有在上面發現任何異常。

這時候，局里值班的醫生趕了過來，然而奇怪的是，月晴的眼睛忽然又好了，看路認人都沒問題，就是眼睛上還有血絲。

要不是手掌和眼角上還殘留著暗紅色的血漬，值班醫生都以為是不是月晴又在搞事情。

檢查一番后，醫生確定月晴的眼睛沒有問題，還就地做了個簡單的護理清潔，聽著兩人對剛才眼睛突然流血的描述，醫生也是半信半疑，一時半會也不好判斷這是什么情況，只能籠統的吩咐一句。

“多喝熱水，注意休息。”

……

“我發誓我真的在里面看到了一只眼睛。”

醫生離開檢查室帶上房門后，坐在靠椅上的月晴立刻對著向南舉起右手，發起了誓。

向南沒有言語，再次端詳起手中的晶狀體，陷入了深思。

剛才月晴的遭遇，讓她起了疑心，這玩意可能不是什么半導體，畢竟這東西的安裝方式有些古怪，就像某種「核心」一樣被安置在底部電回路里，看起來非常的重要。

左思右想，向南決定給報告加個備注，要求盡快送到市級檢查科分析研究，或許真有什么名堂。

至于月晴……剛才古怪的變故，讓向南有些擔心她的身體情況，或許該讓她再去醫院做個檢查？

然而，一個飛信通話的聲音打斷了向南的思緒，兩人同時摸出手機，發現是隊長在群里打起了群通話。

“隊長？怎么了？”

帶著疑惑，向南和月晴同時接了電話，衛東的聲音立刻從手機里響起。

“緊急情況，所有在值班的同事，立刻做好準備出發。”

“重復一遍，緊急情況，所有在值班的同事，立刻做好準備出發。”

“什么事了隊長？”

“看群里的消息，我剛發了，來不及解釋。”

“……”

把通話界面切到后臺，月晴立刻在群里往上翻了翻消息，卻看到一張建筑的圖片。

“這不是上江城的證券交易所嗎？有什么問……”

在旁旁看的向南立刻認出了圖片里的建筑。

然而仔細一瞧，兩人忽然發現圖片里的證券交易所有些不對勁，明明是大晚上，證券交易所里面怎么沒開燈，整個大樓都烏漆嘛黑的。

不……不是沒開燈。

兩人眼中的疑惑，逐漸轉化成了震驚，照片里的上江城證券交易所，整棟大樓的門窗都不見了？！

變成了一棟方形的水泥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