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笑內心略過一絲疑惑，他向宋玉明招了招手：

“嗯”

拿好外賣，他飛快啟動車子，向城郊區出發了。

城區的邊緣，黑暗覆蓋，一棟棟爛尾樓整齊排放在夜幕之中，周邊雜草叢生，藤蔓在樓身肆意漫延，城區的爆竹聲在這里如同被消音一般。

樓頂歇息的烏鴉注視著愈來愈近的燈光，一個身穿黃色馬甲的少年從摩托車上下來。

余笑摘下頭盔，抬頭看著眼前毫無人氣的爛尾樓，不禁陷入沉思。

“不是，這導航壞了吧，上面也沒說這是爛尾樓啊。”

-----博山公館

利恩集團在十年前的項目，由于集團內部出現問題，導致樓盤一直未能交付，沒想到現在成了爛尾樓。

今天是大年三十，現在已經是十點整，城郊外，爛尾樓，高價的配送費，怎么會有人點外賣呢？難不成是.......

余笑頓時一驚，想起恐怖電影里演的情節，午夜來電，殺人狂魔......

現在變成了【午夜外賣，殺人狂魔】

他在原地扯開嗓子喊了幾聲：“喂，有人嗎？”傳回來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菩薩保佑......”余笑心里默念著。

這是護理院的王大爺教他的，王大爺說當害怕的時候，心里就這么念。

他不知道菩薩是何方神圣，反正能保佑自己的小命就行。

雖然余笑所接受的教育是科學至上，但是這時候，祈禱還是更靠譜一點。

余笑忐忑不安，撥通顧客的電話，無人接聽，又看了看配送的地址，是這里沒錯。

完蛋了，非進去一趟不可。

此時他想起羅超說過的一句話：錢難賺......

余笑硬著頭皮向爛尾樓走去，等走近發現，雖然這都是爛尾樓，但每棟樓都有著樓牌號和單元牌。

不是吧，難道真有人住在這里？

“16號樓......一單元......”

“呼”

“找到了”

他立在原地，抬頭看著標志，不由得攥緊手中提溜的外賣。

“咚”

“咚”

“咚”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往上走，整個樓道，只能聽見他自己的腳步聲和喘息聲。

“八樓”

余笑向樓道內探頭張望，樓道的每一戶都沒有安裝門窗，只有在八層盡頭深處的一道門框內，能看清微弱的光映在地面上，余笑注意到，這不是電燈，而是蠟燭發出的光，風一吹，光源便會顫動。

“余笑啊余笑，姥姥怎么說的，不要見錢眼開！還兩百，就是給你五百，八百，一千，兩千都不來。”他心里暗暗罵道。

“等等，兩千......”

余笑又掃了一遍周圍的環境，咽了口唾沫。

“兩千還能考慮考慮。”畢竟護理院的費用一個月三千多點，等接完這一單，還差一千多塊才能湊齊。

自己上學的費用學校會有補助，加上獎學金，倒也不是太憂愁的事。

他開始慢慢向光源移動，一步兩步，空氣異常安靜，越來越近，墻上緩緩浮現出他的身影。

撲通！

撲通!

撲通！

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和攥緊塑料袋發出的呲呲聲。

余笑走到門前，靠，這也沒門，直接進去？

他猛一轉身，準備邁出步子，可突如其來的一股力量將他反撲回來。

什么？？？

余笑后退了一兩步后，站穩腳跟，揉了揉眼睛，打量著眼前若隱若現，好似流動的玻璃一般的屏障。

在屏障內，他隱隱約約看到三個人盤腿坐在地上，圍繞著一張破舊不堪的床，床上躺著一個中年人。

遠處的水泥地面上，放著點燃的蠟燭，堆著泡面桶和隨意亂扔的易拉罐。

奇怪

真奇怪

余笑又一次撥通顧客的電話，他想如果這次還不接，把東西直接放門口就走，這種詭異的氛圍，不可久待。

他向里面張望，過了幾秒鐘，只見里面床邊出現的了小塊的亮光，伴隨著輕微的震動，一閃一閃。

隨后流動的玻璃慢慢消失，里面的一切變得模糊起來。

靠！難道床上躺著的便是自己尊貴的顧客。

余笑心中略過無數個可能，這不會是小說中描寫的獻祭儀式吧，一堆人圍繞著一個人，嘴里念著聽不懂的咒語，通過一個人的獻祭，讓眾人的力量大增，或是復活某個人。

“復活吧我的愛人”

靠靠靠，想什么呢?

此時好奇蟲也開始上頭，老師說過，作為一名科學的擁護者，要時刻保持探知欲望，要不進去看看？

“嗯”

“保持探知欲望”

余笑輕輕放下外賣，脫下黃馬甲，可不能給公司抹黑，不然工資完犢子了。

等做好這些，他又小心地伸手去觸摸，待指尖觸碰到黏黏的東西時，流動的屏障又浮現了。

手指竟沒有被反彈回來，而是慢慢融入了屏障。

這種感覺，柔和的液體在手指周圍流過，溫柔，絲滑。

很享受......

突然，余笑一驚，瞳孔放大，手指被吸住了，而且正往里拉，越回縮，拉的力量便越強。

先是手臂，接著一條腿，半邊身子......

“好奇心.....害死...”

“嗚，嗚”

這時候嘴巴已經完整的進去了。

......

......

.....

“然后呢”

審訊室內，趙曼拖著下巴問。

“然后，我眼前莫名多了許多白光，頭也開始變得非常非常痛，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就站在一個古典建筑前面。”

“但”

“這所建筑和我印象中見過的很不一樣”余笑一副回憶的模樣。

“哦？怎么個不一樣法。”

趙曼將筆的一端咬在嘴里，饒有興趣地盯著余笑，身體向前挪了挪，側身構成一道優美的弧線。

“這所古典建筑從外面看，設計很粗糙，顏色搭配也很直男......顯然不符合我國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的建筑風格。”

趙曼聽到這，會心一笑，果然是【盜夢者】

“繼續”

余笑疑惑地看著趙曼：她懂了？

東國歷史一千多年，更替的王朝就又二十幾個之多，各地的建筑風格也不同。只有他這樣對歷史有興趣的人才會研究研究。

余笑接著說：

“我當時覺得好奇，想進去看看，就把怎么會到這里的事拋之腦后了，探知欲嘛。”

“那你進去了？”趙曼問。

“就在我剛踏上臺階的時候，頭頂上方，一個人突然從墻里沖了出來，撞開一個大洞，接著匪夷所思的一幕就.....就發生了”

趙曼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著對面的余笑。

“姐，你知道嗎？我是學理科的”

趙曼：“......”

“這......和學理科和這有什么關系？”

余笑：“關系大了去了，老師時常叮囑我們要相信科學，但當時我親眼所見，那個沖破墻的人沒有墜到地上。”

“他”

“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