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輔一路從雒陽星夜兼程,抵達安邑后,王邑便和他詳細描述了此刻河東的戰況。
牛輔沒想到,區區河東之地,居然有人能夠抵擋住白波賊的十萬大軍,細問之下,王邑便和他說了衛籍此刻正在董池陂一帶鏖戰。
牛輔頓覺不可思議,沒想到河東竟然有此人物,竟然能想出此等調虎離山之計!
牛輔當下不做停留,立即引兵趕往絳邑,終于在此刻趕到。
衛籍連忙拍馬來到牛輔面前,拱手說道“久聞牛中郎大名,今日有幸相會!”
“閣下言重了,閣下驅萬人之兵便能將白波賊逼至如此境地,某十分佩服。”
牛輔笑著回應道,只不過面色依然是無法掩飾的倨傲。
這倒也正常,畢竟現在的他乃是堂堂中郎將,又是董卓的女婿,即便是衛籍大破白波,牛輔也不會在衛籍面前露出多少謙遜之色。
衛籍暗自瞇了瞇眼,不動聲色的說道:“中郎將過譽了,籍愧不敢當!”
二人稍作寒暄后,牛輔轉而看向衛籍身后大軍,略顯疑惑:
“足下這是要撤軍不成?”
衛籍苦笑一聲,開口道:“牛中郎有所不知,在下兵微將寡,未能攻下城池,白波賊援軍已經向此地趕來,在下只能撤退!”
牛輔聞言點了點頭,恍然道:“原來如此。”
緊接著,牛輔面色一整,向身后招了招手:
“傳令大軍,即刻向絳邑進發!”
隨著牛輔一聲令下,大軍浩浩蕩蕩的向絳邑推進。
……
城中的郭太見衛籍終于退兵,滿臉喜色:
“哈哈,衛籍小兒也不過如此,知道我大軍即將趕到,立刻便倉皇而逃,由此可見,此人不不足為懼!”
“大渠帥說的是,沒想到那衛籍區區幾千兵馬就敢強攻城池,真乃貽笑大方也。”
“然也!”
……
隨著衛籍退兵,這些原本憂心忡忡的白波將領再次喜上眉梢。
一時間府衙中喜氣洋洋,似乎是打了一場勝仗一般。
可好景不長,就在眾人沾沾自喜之際,斥候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報!”
郭太見此人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有些不悅: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何事?”
“稟大渠帥,那衛籍又……又殺回來了,而且兵馬之多小的數都數不過來啊!”
“什么?”
府衙中的宗眾人頓時臉色大變,郭太急急起身:“快隨我上城樓一觀!”
沒過多久,郭太便來到城樓,他向下瞧去,頓時深吸一口氣!
只見城下一支玄甲大軍浩浩蕩蕩而來,卷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郭太見此情景,渾身汗毛直豎,口中無意識的呢喃道:“西涼軍怎會在此?”
郭太萬萬沒想到,自己盼了許久,等來的反而是衛籍的援軍。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城下這支大軍的可怕之處!
衛籍好整以暇,拍馬向前:
“郭渠帥可還記得昨日傍晚之言,汝欺我兵微將寡,可一夜之間,某便召來十萬大軍,由此可見爾等并非我之敵手,奉勸爾等快快出城投降!”
聽聞此言,郭太怒火攻心,繼而箭傷復發,當即咳出一口鮮血!
“大渠帥!”
麾下眾人見狀立刻上前扶住郭太:“大渠帥,趕緊撤吧,再不撤就晚了!”
“撤?”
郭太絕望的搖了搖頭,西涼鐵騎名震天下,如何能撤?
可郭太深知,像自己這類反賊,一旦被擒獲,必是死路一條,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跡,虛弱道:“為今之計,只能死守,或可拖到援軍趕到,我等才有一線生機!”
城中發生的事情,衛籍自然不知道,他說完后便拍馬回到陣前。
牛輔早已按耐不住,眼下城中只有數千人,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一入河東,便可立此不世之功,當即深吸一口氣:
“傳令全軍,即刻攻城!”
話音剛落,衛籍卻急忙打斷,開口說道:“牛中郎且慢!”
“嗯?”
牛輔看了衛籍一眼,略微有些不悅:“衛司馬有何話說?”
此一時彼一時,昨日衛籍之所以要強攻絳邑是因為他兵微將寡,只能擒賊先擒王。
可此刻牛輔率領十萬大軍趕來,自然能夠擴大戰果。
衛籍拱了拱手:“中郎將須知,此刻仍有數萬白波賊向絳邑趕來,如果我軍此刻便攻破城池,彼等定然四散而逃。”
牛輔沒想那么多,有些不解:“那又如何?”
怪不得能被郭太打的大敗。
衛籍暗自想到,嘴上卻說:“牛中郎想必也知道,彼等賊寇最擅長的便是匿于山林,占山為王,若是能夠以郭太為鉺,將白波賊聚殲于此,定然是大功一件!”
衛籍說完,靜靜地看著牛輔,他知道眼下自己不過是一個別部司馬,在牛輔眼中微不足道,牛輔未必會聽他的建議。
殊不知,牛輔聽到‘大功一件’幾個字后,眼睛便瞪的如同鑾鈴,恍然道:“衛司馬妙計!”
隨即,牛輔不做任何猶豫,一方面下令圍城,另一方面則是派出大量兵馬在白波賊援軍的必經之路設下埋伏。
衛籍松了一口氣:“如此,籍靜待牛中郎建功!”
牛輔微微一笑,眼睛轉了轉,沉吟道:“衛司馬鏖戰日久,先帶所部軍馬回營休整吧。”
衛籍聞言愣了愣,繼而不動聲色的說道:“多謝牛中郎。”
說罷,便帶著自己麾下兵馬向后方退去。
路上,程軍候憤憤不平,惱怒道;“司馬,此人著實可惡,眼看勝券在握,分明是要搶功!”
衛籍看了看程軍候,不怒反笑,事實上,衛籍從來沒有獨吞軍功的想法。
畢竟聚殲白波賊這樣的潑天之功,自己一個小小的別部司馬如何能夠吃的下。
這份功勞衛籍本來是要讓給王邑的,現如今就讓王邑去和牛輔爭吧。
只不過衛籍沒想到,牛輔竟然如此不加掩飾,他心中自然有氣,沉聲說道:
“軍候勿憂,吾早晚會將這份功勞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