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已入瓦拉內幾天,卻還沒有跟對面有個實質性的碰面接觸,這讓她很不爽。
司恒給他遞過去一瓶水,表情比起身旁的人悠閑很多:
“大老板馬上就出洞,別著急?!?
阮安聽著更不爽。
司恒看她這個樣子,輕笑一下,假裝嘴順提:
“話說,段哥很看重于七爺不辦事能力?!?
阮安知道司恒心已不在段游那里,但還是有點驚訝他對于她們這邊的信任。
“說這么多沒用,活著吧”
阮安瞇起眼睛,抽出彈夾查子彈,順手摸了摸藏起來的刀。
得活著,得要活著回去。
家里有人在等她。
辭致前段時間帶人偷襲段游的手下串子,并且將他手頭的貨順了出來,現在要緊的就是把這批貨銷毀掉。
于淵決定親自跑一趟分洲,把這件事情處理干凈。
他剛上車,分洲那邊就出了事。
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有幾個小混混沖著客流量大的時候到啟輝閣鬧事。雖然最后沒費多大勁就擺了平,但混亂之中,韞然的腦門被招呼上去一個酒瓶子。
玻璃渣子混著血水順著發梢往下流,辭致回頭看見韞然的時候整個人都慌了。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能留疤,那么漂亮一個女孩,留了疤該怎么辦。
“你當時就不該往前沖,我說了有我在呢,你看你現在被這小玩意招呼了吧?!?
辭致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把韞然的頭發掀起來,另一只手用鑷子小心翼翼把傷口上的碎渣子往外夾。
“別動啊,祖宗,忍著點,這傷口可不小。”
他用手比劃一下,酒瓶子拉出大概一個指節寬的傷口,棉花沾著酒精輕輕拭去血跡,嘴里嘖嘖感嘆。
韞然睜著眼睛向下看,感覺辭致的眼眶里有揉碎的星空,星光亮盈盈泛著,軟黃曖昧的燈光照的她眼角發酸,韞然張了張嘴,喉嚨有點干澀的疼:
“辭致,你沒喝醉吧?”
辭致很奇怪韞然為什么會這樣問,手上擦藥的動作沒停:
“沒啊”
“那你看清楚了沒,辭致。我是韞然,不是那個女孩。”
那句話飄飄悠悠,迅速包裹到歲月盡頭,展現出明媚少年的全部心思。
我知道啊。
所以你看清楚啊。
藥水小心翼翼沾染在額頭皮膚上,頭發撥弄整齊,發梢安分乖巧的順著垂下來。
韞然眼眶沒紅,心里的石頭卻放下,未敢表露的執念,終于完完整整的坦誠一次。
辭致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
“不說了,我們吃飯去吧?!?
韞然順了一下頭發,柔軟的頭發順利遮住大片藥水涂出的異色傷口:
“我們先不用管這里了,聽他們講街口這邊開了一家新菜館,味道特別好?!?
辭致扯著嘴角笑,點點頭嘆氣。
一頓飯吃得氣氛極其別扭,韞然一直在說話,比平常還要話嘮。
辭致認真聽著,嘴里咀嚼食物,偶爾努力抬頭去看兩眼暗淡灰蒙蒙的夜空。
他們一直沒有放棄這樣的相處模式,盡管有時候難以保持平衡,沒有人會試圖破壞此刻這種別扭的和諧。
辭致喝了口葡萄汁,用筷子夾起一塊肉送進嘴里:
“這家店確實比我們上次吃的那家好吃?!?
“對吧,我也覺得”
韞然附和辭致的話:
“馬上就到小于哥生日了,說到底我們還是要回去給他慶生,你今年要送他什么禮物”
接著停頓了一下,語氣輕松的說:
“好像曼莉姐的生日也快到了?!?
韞然裝得心情特別好的樣子,從她講話聽不出來一點失落,辭致齒尖輕咬著筷子,又開始想自己那天是不是不該說漏嘴。
在他少年時期確實有一個喜歡的人,但是在被滅門的那一天,他就沒有再想過這些了,如今,也應該是執念。
他模糊的記得那個女孩的樣子,僅只是小部分。
但有句話不可否認,確實和韞然很像,漂亮活潑愛笑,像個小太陽一樣。
以至于投靠于淵時一見到韞然就讓他晃了神,與他年少喜歡的人相像,又突然在他眼前出現。
辭致承認他當時心臟忽的酸澀起來,不受控制開始拼湊出記憶中那個女孩的樣子,與眼前的韞然慢慢重合。
執念瘋一般生長,將人拉回那一瞬時,他仿佛聽見當年韞然用稚嫩的聲音喊他:
“辭致,是你嗎?”
那個時刻周遭嘈雜聲通通聽不見了,只有震耳欲聾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