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恒離開段家后,開車到處亂走。
這些年跟著段游走南闖北,人見了不少,事自然也干了不少,一雙手不說全是血,也沒幾塊干凈的地方。
現在想要洗手,段游不讓他洗是一回事,他能不能洗干凈也是另外一回事。
他有把柄在段游手里,如果被他捅出去,分分鐘交代出去,他想拼個魚死網破也不可能,他暫時沒這個能力。
他想著,突然調了個頭,這會兒他得找人合作,誰跟段游過不去,誰就是他的合作伙伴。
司恒背后跟著尾巴,說到底還是敵不過他,兩三下就被司恒躲開。
他將車開進一條巷子里,一路開到一家店前面,大白天拉著窗簾,司恒笑了。
看來他沒找錯人。
抬步走進去,屋里的燈開的不均勻,卻能使每個地方都有亮光。
大桌子邊坐著兩個人,司恒瞇著眼認了一下,徹底樂了。
“小天使,韞然?“
話音剛落,韞然沒動彈,倒是旁邊的人扔了個東西過來:
“別亂叫,不然我下次扔的可不是杯子了。“
司恒抬手接住杯子,有點郁悶,他好歹也是大名鼎鼎“司公子“,怎么一到這兒就開始扔杯子了呢?
落座在兩個人對面以后,司恒才看清另一個人,幾年前談生意的時候見過,是于淵身邊的人,叫…辭致。
“司公子“
韞然見司恒一直盯著辭致看,有點不樂意敲敲桌子。
司恒立刻抬起微笑,專心聽韞然講話。
“你想好了?“
司恒苦笑,他想上岸的事情本來就難,最難就難在,如果他不大干一場,幾乎沒希望。
“段游不放人這件事情意料之中,誰不知道這么多年司公子你是他段游最得意的人,哪怕你這兩年不太喜歡管事兒,有一個姓何的慢慢爬上來,可只要你對段游還有價值,他絕對不會輕易放人。“
辭致也非常會往人家傷口上撒鹽。
“我能來找你們,不就是我的決定嗎“
韞然突然笑了起來,杯子敲擊桌面發出清脆的響聲:
“好啊!我們跟你合作。“
送走司恒后,韞然和辭致就趕回于淵家吃飯,原本清淡的飯桌隨著韞然的加入多了些歡笑聲。
飯后于淵將辭致一個人帶去書房,月亮高掛天空,風吹動窗簾,是夜。
辭致下來的時候沒有任何反應,還是如常一樣同韞然打鬧。
直到客廳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韞然還是好奇問:
“小于哥找你去干嘛了“
辭致沒隱瞞:
“他讓我下船,我拒絕了。“
韞然拿水果的手抖了一下。
“意料之中。“
語氣沒有一絲不對勁。
“我現在不能走,至少現在是不能,小于哥…太累了。“
韞然嘆了口氣:
“我知道。“
想當年第一次見到于淵,嚇了一背后的汗,韞然感覺他那時候的眼神能看透所有一切。
這個人,偏執又痛苦。
再想想阮安。
嘖,世間怎么會有兩個人這么相似呢。
這些天辭致和韞然跑了很多地方,飆了車也看了海,一次一次感嘆世界之大,一次一次心疼自己遇到的所有人。
所以辭致不能,也不會再讓于淵自己一個人。
曼莉和景材這輩子算是打不散,于淵的蘋果還不知道何時回來,如果他走了,于淵就又是自己一個人。
人會怕黑的。
黑暗中獨自行走,沒有太陽,連一絲光也不曾眷戀。
于淵不應該是這樣的,這么驕傲強大的人。
所以他不能走。
他要陪著于淵走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