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綠影快速從及川徹身前掠過，將已經翻開的書籍搶走送到了羽衣京世的手上。

“好久不見，及川君。”

“那是什么！”

兩個女聲同時響起，前面是羽衣京世跟及川徹打招呼的聲音，后面則是星野優子瞪著眼睛看著羽衣京世的身邊。

“你看的到？”

及川徹挑挑眉，順著星野優子的視線望去。

羽衣驚世坐在【平安軼事】那層書架上面，她的身邊有一只手臂大小，戴著破舊水盆的綠色小妖怪。

長長的舌頭拖到肚子，此時正歡快的蹦跶著好像在請功，中間還對及川徹扮了個鬼臉。

拿著書籍在書架上手臂一撐，羽衣從兩米多高的書架上蹦了下來。

裙子違反重力的沒有飄起，落下的時候掀起一圈塵霧。

“星野小姐也來了？先過來吧，我這里有人剛送來的威爾士紅茶。”

女孩穿著松糕鞋，雙手將那本《現存三百妖魔鑒賞》背在身后，慢悠悠的向著書架盡頭走去。

及川徹跟星野優子對視一眼也跟上。

茶壺被送上書桌的時候，羽衣京世給面前的兩人都倒上一杯，小小的區域彌漫著沁人心脾的芳香，一杯下肚后驅散了一點星野優子看見妖怪的涼意。

那只小綠皮在羽衣京世身后嘰里呱啦的吵鬧，女孩踹了它一腳好像覺得它在客人面前太過吵鬧。

除了天邪鬼，及川徹還是第一次看見這么靈動的妖怪。

不管是【大蛇】還是【惡路王】，基本都是一層虛影的形態，很多人都看不見。

因此，及川徹也多看了兩眼。

“【垢嘗】，一種喜歡吃污垢的小妖怪，及川君要是喜歡可以送你。”

聽到及川徹可能帶這么個丑不拉幾的玩意回去，星野優子趕忙用手肘拐了一下坐在旁邊的及川。

這是讓他拒絕的意思。

“我今天來是有些事情想問問羽衣同學，我今天在晴空塔那邊....”

“三個條件哦，及川君，想從我這知道些什么的話。”

有種一頭黑色鴉發的女生笑瞇瞇的打斷了及川徹的問詢。

話都沒說完就被打斷，及川徹頓了頓，拿起桌子上一塊落雁吃了一口。

“那個妖怪跟最近幾起殺人案有關，羽衣小姐如果知道什么麻煩告訴我們。”

星野優子在看到【垢嘗】后對及川徹的說法已經信了幾分，此時感覺真的有線索有些急切的張口詢問。

‘剝皮鬼’的事情影響惡劣，警方甚至都不敢讓媒體公開，星野優子最近因為這個案子上下忙活了很久。

每個人死前附近都會出現一只黑貓，在黑夜里死去，身上的人皮都會不見蹤跡。

原以為是有人裝神弄鬼，今天被及川徹帶到這里一看真有可能是妖怪所謂。

“啊咧，膽子這么大么？敢在東京都鬧出大動靜的妖怪。”

羽衣京世捏了捏下巴，好奇的看向及川徹。

“是哪一位？你應該看到祂的【天命】了吧。”

“什么是【天命】？”

及川徹放下杯子沒有立馬回復對方的問題，羽衣京世看起來對敢在京都作案的妖怪很感興趣。

“狡猾的男人。”

羽衣京世拿起一顆綠色的普葡萄抿了抿。

“【天命】就是妖怪誕生的種子。”

“可以說的清楚一點么?”

“在妖怪的世界里情報可是很貴的。”

羽衣京世像是一只故意拋餌料的狐貍，說出一個模糊的概念就停住了嘴。

“我要先知道三個條件是什么。”

“那樣多沒意思。”

“走吧，星野小姐。”

“誒誒誒~”

羽衣京世一副被對方打敗了的表情。

“那讓我先說第一個條件吧，你能答應的話我就告訴你關于【天命】的事情，還有你們來是想問那個遇到的妖怪的情報，我知道的話也會告訴你。”

“說吧。”

及川徹把【天之尾羽張】放到了桌子上，羽衣京世眼皮不自覺的跳了跳。

青蔥手指沾了一點茶水，羽衣京世用指腹在桌子上寫出：

「絕對不能愛上我。」這幾個字眼。

‘這人是自戀狂么？’

及川徹面色古怪，然后點頭答應。

對方答應的很輕易，羽衣京世伸手將字跡抹掉。

“從古至今各種妖怪傳說就沒有斷過，日本鬼神八百萬，雖然有夸大的嫌疑，但也能說明數量之多。”

“妖怪是虛幻的，但又是真實的，只要有名有姓的妖怪都會誕生【天命】”

“【天命】寄宿在人身上，讓人擁有妖怪的能力，讓人向妖怪轉變。”

“你看到的影子就是【天命】的具象化。”

羽衣京世話音剛落，女孩被照耀在墻壁上的影子就變成了一只九尾狐，尾巴晃動的時候讓黑暗翻涌，一片片櫻花飄進屋子里讓人莫名其妙對羽衣京世生出好感。

肌膚的雪白好像灑上了月光，輕張的嘴唇好像綿軟的紅豆沙，有點想把她藏在房間里品嘗，及川徹發現所謂的不能愛上對方好像并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握住【天之尾羽張】的劍柄那種被魅惑的感覺才好了些，及川徹輕輕吸了口氣然后繼續說。

“【天命】的承接方式是什么？”

這一點對及川徹很重要，他是擊敗了遠呂八智【大蛇】的天命才會落到他身上的，如果【天命】是用這種方式傳承，那么妖怪間相互廝殺，或者人捕獵妖怪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只有【大蛇】是特殊的。”

羽衣京世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殺死【大蛇】的人會是新一任【大蛇】除此之外其他【天命】都是突然降臨在人的身上，無法預測，又難以捉摸，所以才稱之為----【天命】。”

“到底為什么會有這種事情啊。”及川徹嘆了口氣，感覺之前十幾年的人生經歷都被推翻重來。

“為了不死。”羽衣京世拿起那本《現存三百妖魔鑒賞》翻開第一頁，又拿出一本《日本書紀》

《現存三百妖魔鑒賞》中【八岐大蛇】的形象是及川徹，而《日本書紀》里面的則是八首八尾的巨大蛇魔。

美少年跟大妖魔，怎么看都不能聯系到一起。

“妖怪本來存在于書中，被人遺忘就會消失死去，所以祂們每隔一段時間降下【天命】。”

羽衣京世將手撐在桌子上，跟及川徹四目相對。

“祂們要人間繼續傳頌祂們的名，贊頌祂們的號。”

羽衣京世的話語柔柔弱弱好像從另外一個世界傳來。

“祂們要永遠不死，一直不滅，口口相傳中延續自己的生命，生生世世寄宿在人類身上。”

老舊的臺燈散發著不太明亮的光線，咿咿呀呀的綠皮妖怪依舊討好者羽衣京世。

它只有一臂大小，頭上戴著一個破爛木盆。

及川徹突然知道為什么星野優子能看到對方了。

只有擁有【天命】的人才能看見【天命】幻像。

而【垢嘗】，

是變成妖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