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完美生物
- 失落文明,我以白起之命入局
- 秋意不盡
- 5043字
- 2024-09-02 00:02:00
謝爾蓋簡短道:
“你的熟人。”
路成看了看時間:
“現在?”
“當然,我們現在就出發,我還沒跟你聊過呢。”
說完,謝爾蓋指了指自己的臉:“我是局長。”
兩人上了一輛車。
第二新魯托市,底城區使用的仍舊是帶發動機的車子。
不少車子在外不能進入,被二手車商廉價收購,轉手高價賣入底城區之中。
這是門一本萬利的行當。
坐在車上的時候,謝爾蓋就向路成介紹了這輛七座SUV的來歷。
“這輛車就是在與魯托相鄰的‘平谷共和國’登記上牌,它被一個四口之家購買,隨后開了七百多公里來到魯托市外,車主因為湊不齊賄賂部門的錢出售了這輛車,”謝爾蓋說:
“賣掉這輛車之后,他們一家四口成功進入了魯托市,如今他們一家四口我事后感興趣調查了一下,父母在工廠三班倒,子女在底城區的‘伐射忒’混幫派。”
根據路成的判斷,局長謝爾蓋是個能言善道的人,實際上,能做這種完整描述的人不多。
“你說熟人找我,大概是什么事?”路成問。
謝爾蓋意有所指:“最近這個國家的領頭者,趙先生心情不是很好,忽然對我們增加了不少間諜任務。我的意思是,他在調查我們。”
“姓林嗎?”路成不喜歡繞彎子。
謝爾蓋點了點頭:“個人而言,我不建議你玩的太大。”
“這就算大了?”路成反問。
如果他們與林春良合作,那么,通過公開的監控視頻猜到自己不是難事。
即便如此,路成也并非畏首畏尾的慫貨。
謝爾蓋沉默了下去,沒有繼續接話。
在路成心中,人命本身沒有任何份量,人只會因為身份而特別。
在這里,魯托共和國鄉鎮長大的人,不少都是類似的想法。
他們會覺得外來者的命不值錢,也會覺得親近之人的性命重如巨山,一方水土總會養出一方人。
恐怕唯一的例外,就是他來到了當前這個位置,并不如同其他鎮民一樣,一輩子碌碌無為。
當下,他對謝爾蓋局長的了解僅限于檔案,知道對方經常活躍于調查之中,對于未元意識的統戰做出了相當貢獻。
無多時,車子抵達了目的地,底城區的‘老李飯店’。
這是一幢三層建筑,占地上千平,雖然建筑已經很老舊了,墻壁上布滿了清洗痕跡,但門口仍舊有迎賓小姐,地上還鋪了一條紅色地毯。
隨后,路成便在三層的包間內見到了林春良。
一陣子未見的爺爺坐在老李飯店準備的茶室內,面前是一張茶幾,上面擺著茶臺,臺上有三只蟾蜍茶寵,茶水澆上去之后便會改變顏色。
路成在林春良對面入座,爺爺整個人看上去年輕了不少,路成仔細打量了一下,爺爺白頭發都消失不見,除了飽經風霜的氣質猶存,其余都像三十歲出頭的男人。
路成也回想起來,當日所看見的大武人谷樓,上百歲的年紀,卻仍舊是中年人樣貌,便不再深究。
“老家那邊怎么樣了?”林春良拿起公道杯,給路成倒了一杯茶。
路成喝完之后便道:“這個老家什么也沒有,反倒因此還算太平。”
林春良若有所思:“就是因為什么都沒有,所以什么都長不出來,魯托只有遺跡算珍貴資源,但我們卻難以利用起來。”
“這也是我出現在這里的原因,”路成坦言之。
林春良端起茶杯,問:
“你已經理解了這個城市了么?”
路成皺了皺眉,這是在問,他是否對這有所了解?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一念至此,他閉上眼睛搜索記憶。
第二新魯托市,是一個特殊的經濟區,巨大的骨架城市總共有五個居住高度。
按照高度,劃分了五個區域。
地面是一環,也就是底城區,這塊直徑數十公里的區域負責了整個城市的后勤,支撐著城市運轉。
廢水處理,垃圾轉運,預制生活物品都在這里進行。
往上八十米,從八十米到一百六十米的區域算是二環。
二環多是別墅區,以及旅客居住的酒店,在二環往外看去,宏大的荒野與天際線便會在眼前展開,大部分外來人口也都居住于此。
至于三環,160米到200米是三環。
這里從賭場到各色娛樂設施,譬如高檔酒吧、趙氏集團寫字樓,與虛擬世界科技公司的分部大樓也都在這。
算是魯托最大的商業區。
三環的建筑風格偏蛋式,雖然高度有所限制,但建筑區塊都是板塊鏈接,空間龐大,它們更寬。
至于四環,從空中200米開始計算,到255米結束。
四環是一塊獨特的自留地,幾乎什么都有,但幾乎什么都由關系網絡構成——譬如關注量巨大的明星豪宅,波特拉·巴雷特的私人會所,諸如此類的建筑都是在此。
譬如路成乘車看見的【我武者羅】,就是其中之一。
這里并不對外開放,有著嚴格的治安力量管制,不論游客還是本地人都上不去。
最后的五環,魯托的最頂層,路成沒有上去過,他不知道那到底有什么。
路成睜開眼睛,搖了搖頭:“描述不出來。”
林春良望著他微微頷首。
“那你恐怕不理解這里,”他說,“你不必去看徒有其表的燈紅酒綠,你應該看看是什么維持了這個城市的存在。”
路成明白林春良的意思,實際上在某些公司之中,一旦開除掉實際發揮作用的人物,這個公司業務就會一落千丈。
一個團隊,讓關鍵角色退出隊伍,這個團隊就會崩潰。
就如同一鍋粥,核心人物拿出大米,混子注水,團隊是鍋,消費者是柴。
一旦喪失了核心人物,粥就煮不起來了,只能煮水,但白水肯定不能填飽肚子。
套用在魯托市之中,就是‘哪些人是關鍵人物’,這些關鍵人物屬于什么組織。
這就是林春良問他的問題。
他只能搖了搖頭:“完全不清楚,除了波特拉與趙氏集團外,我沒看見有人在發揮作用。”
對此,林春良豎起一根手指:
“在魯托,如果我們不談聯邦第三軌道艦隊,最強大的力量仍舊是魯托自己——泰阿教,我相信你聽過這個名字。”
“這是個什么組織?”路成泰阿教的理解,僅限于韋恩博士口中的描述。
這是從大魯時期流傳下的宗教,大魯的國師就曾是其中成員。
“信仰,”林春良說,“如果你好好學習一下世界歷史的話,就會發現,在極端混亂的時期,是依靠信仰維持了秩序與安定。”
路成手指敲了敲額頭,“信神么?”
林春良搖了搖頭:“信神只是其中一種,很小的一種,更多的是相信某個主義,或相信某個人,亦或者相信某個組織。”
由不移信仰所構成,把人們捶打成一塊塊如同鋼的意志。
“為什么我們這個反抗組織會用太阿來命名?”林春良提醒道:“如果你不堅稱身負大義,持有名分,世人如何相信你要為他們做事?”
路成愣了一下。
他很少考慮這些東西,但仍舊感到了某種重要的東西。
林春良笑了起來,又給路成續了一杯茶:“現在只要有人在沙影鎮高舉虎鯨幫的大旗,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聚集起一個幫派來,他們只需要讓人相信他們可以代表虎鯨幫。”
如此一說路成瞬間便明白了過來。
不過是拾人牙慧,狐假虎威。
他雖然不齒,但卻不得不承認,這的確很有用。
“老實說,我并不是很愿意把你牽扯到這些麻煩事里來,”林春良坦言道:“畢竟我們這是個長期計劃,我們需要不斷與總議長趙天盛斡旋,爭取一個特別區域,最終那會是一片可以要我們自己人安穩過日子的地方。”
“……”路成清楚,林春良這么做是因為責任使然,要說平穩日子,他并無經濟的困擾,也可以一個人把日子過下去,但心中是否安穩就不清楚了。
他的這條路,他的同伴死的已經差不多了,倘若林春良是個絕情的人,現在只顧一個人快活就夠了。
但如果他真的把往日的同僚、袍澤置于心中,他恐怕晚上連覺都睡不著吧。
“我在追查李真元的線索,”路成坦言道:“他與我有仇,虎鯨幫就是因他覆滅的,而他是趙天盛的人,趙天盛在用他做一個重要的實驗。”
林春良的下一句話便讓路成驚訝起來:“你說的這個我知道。”
驚訝的路成當即一愣。
“這種大張旗鼓的計劃是瞞不住別人的,”林春良說,“想要別人不知道,除非你自己什么都沒做。”
“可以告訴我么?”路成問:“這是個什么計劃?”
林春良點了點頭:
“確切的說,是‘膨脹意識’計劃。”
他說著,把一片干巴巴的茶葉放在路成面前。
接著,他又從盒子里取出一片尚未泡發的茶葉,同樣擺在路成面前。
路成的目光聚焦在茶葉上,一大一小兩片茶葉。
“未元意識的晉升需要吃掉諸多其他人的意識,”林春良細細道:“這些不同的意識放在一起,所構成的凝聚狀態,就是未元意識。”
他細細地對路成說明了這件事。
因為未元意識的機制。
后續要吃掉的人太多了。
多到整個世界都沒有這么多人的程度。
所以,有人構思了一件事——透過某些手段,使意識本身發生膨脹。
就如同在水中浸泡的茶葉。
此間一切,人人都在水中浮沉,只要使一個人發瘋、發狂,這個人的意識就會膨脹。
譬如贏了許多錢的賭徒,不顧一切地投身進入下一次驚天豪賭之中。
明明已經賺了那么多錢,這位賭徒仍舊忘乎所以地繼續賭博。
漸漸地,賭徒輸掉了手里的錢,自己的妻女,所有的財產。
整個過程,在正常人看來,這位賭徒自然是個瘋子。
不論多少錢他都會投入進去,這一切都是因為膨脹的意識在起作用。
所以,便有人提出,是否可以使用這個辦法,得到一種全新的凝聚態。
或者:這種辦法是否可以降低未元意識晉升的需求?
未元意識晉升第四序列,需要吞吃掉一萬個單位的意識。
如果降到5000,就說明這里,似乎有這么一條路。
他們就會往這條路上瘋狂投入資源。
這條新的路甚至可以命名為‘膨脹意識’序列。
要讓普通的水變成沸騰水,手段可不止是加熱。
要讓水變成冰,手段也不止是冷卻。
寫一個‘賭’字,自然也不需要按照標準流程走,一筆一劃,有諸多途徑可以把這個字寫出來。
林春良口中說出了似曾相識的話:“這是一個實驗。”
“怎么又是實驗?”路成手抖了抖,“魯托市也是實驗,各個區域都是在實驗,什么不是實驗?”
他心底其實隱約知道為什么。
因為所謂的實驗,就是他們這個地方的功能。
大家就是專門過來做實驗的。
在這里做實驗沒有顧慮,不會跟本國一樣出現太大問題。
林春良想了想:“你需要時間好好考慮一下,這件事我很難提供幫助,如果你想弄清楚前因后果,我可以告訴你,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我要聽,”路成心有不甘。
這些話的意思他哪里能不清楚?如果要統一戰線的話,就需要他放下個人仇恨,加入到與趙天盛的斡旋之中來。
這對路成而言是不可能的事,倘若要他做出選擇——是否放棄干掉李真元,不去干涉計劃。
那就只能與爺爺劃清界限了。
此時,路成在做的,便就是對此的‘抉擇’。
爺爺說了,不希望他牽扯進來,但他何嘗不是類似想法?
為什么要加入?我一個人做不好么?
合作就行了!沒有必要加入的。
林春良飲下一杯茶,便了然地看了他一眼:
“李真元是被安排過去的,他去沙影鎮擔任鎮長之前,我的線人就已經對我說過這件事,如果我當時清楚你在做什么,肯定也會跟你說,虎鯨幫或許會因此得到保全。”
路成收斂了表情。
“而李真元這個人選,則是趙議長那邊的事,這個實驗的流程就是——用盡全部手段,把李真元逼瘋。”林春良說完這句話。
路成便反問道:“所以,李真元不論如何都會失敗?”
林春良肯定道:
“如果你不做這件事,沒有成功擊碎他的賭博(對賭協議),動手的人會是一位觀察者,他的代號是‘灰熊’。”
路成把手放在桌子下面,置于桌下的手握緊了拳頭。
歪斜感在心中流淌,憤怒在胸腔中四溢。
林春良頓了頓:
“這是一個局,一個李真元逼瘋為結果設下的局,是趙天盛在算計李真元,聯邦也是支持者,聯邦更需要未元意識的新途徑、方法,確切的說,他們需要可能性,需要這條道路延續下去的方向。”
“你,則是一個亂數,一個不收斂的無理‘π’。”
3.1415926……路成心底浮現出一個數字。
這個數字非常奇特,把所有序列的數字相加,竟然能夠得到正無窮大‘∞’這個結果。
因為π可以無窮地增加下去,最終趨向于無窮延續。
令人感到非常奇妙,數學在此時甚至成為了藝術。
現今技術,已經把π小數點后面,計算到了一萬億億億億位,它仍舊無理的延伸,沒有盡頭。
“聯邦不排斥你,”林春良的話還在繼續:“波特拉對我們公開表示,不會在這件事上繼續提供幫助,他的態度很明顯了,他試圖庇護你,一切都在機緣巧合下,有了一個新‘參數’。”
路成瞇起眼睛:“他為何要這么做?”
林春良解答:“未元意識是透過吞吃成長的,從未元意識這個狀態,變遷至完全意識這個狀態,完全意識又會變遷至第三序列群體意識這個狀態,就是依靠不斷增加數量,不斷的凝聚。”
第五序列·未元意識。
第四序列·完全意識。
第三序列·群體意識。
“而觀察者,確切的說,按照古秦的說辭,則是‘逆元意識’,他們對未元意識互相対稱,他們依靠觀察所有未曾見過的事物而變得更加強大。”
“上官文田應該告訴過你,未元意識是一個無窮盡的成神游戲,他們最終會飛升,成為理論存在的神。”
“而這些逆元意識,觀察者也有一套類似的游戲,他們會依靠無窮的觀察成為理論的神——全知者。”
“完美生物,”林春良說出一個名詞。
這個詞語,令路成動容。
“完美生物?”他凝重地看了一眼‘完美生物面板’,隨后道:
“在基地里的時候,上官準將也對我說過類似的詞,難道這不是個形容詞么?”
“大多時候,普通人使用完美生物這個措辭的時候,它確是個形容詞。”林春良瞇起眼睛。
“但是,我們說的這個‘完美生物’,是從大魯、大武建國時,便流傳下的傳說。”
此言一出,路成心底震驚,這居然是一個從古秦傳下來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