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集團負責人辦公室，劉負責人拿著手機，正在與趙安通話。

之前警報響起，他按照流程，第一步先進入辦公室內額外建的安全房，戰列艦標準的防護隔層，會把他安全保護在里面。

下一步就是現在這樣，警報半小時不解除，他就要通知趙安。

通訊很快就被接通了。

“我們被不明人員攻擊了。”

“多少人？”

“一個。”

“多少人！？”

“一個！”

劉負責人語速很快，“根據監控信息來看，攻擊者使用的，是太阿軍的裝甲‘義勇之徒’，就這一個人。”

趙安冷哼道：“有裝甲的勢力都不會攻擊我們！他們也不會！”

“啊？”劉負責人一愣。

“倒不如說，太阿軍是最希望穩定的那批人，”趙安可以打包票。

而且，當裝甲是什么了？白菜？

一臺軍售裝甲，價格都逼近九位數，能用得起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勢力。

他們都認識，都有交情，都不會發生這種事。

否則今天這家搞襲擊，明天別人搞襲擊，還怎么做事？

都是要過日子的。

“這樣，我現在過去，你看好監控。”趙安下了命令。

劉負責人就開始盯著安全房里的屏幕——足足有幾十個，映出廠房各處情況，無數個李真元正在麻木的工作著。

他掏出一枚鑲金懷表，看著上面昂貴的時間：

【21:12:53】

↓

【21:12:54】

↓

【21:12:55】

……

……

劉負責人心臟砰砰跳著，雙手也在發抖。

問題不出現還好，一出現天都要塌了！

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熱鍋上煎熬的螞蟻。

半個小時后，警報聲停了。

劉負責人的手機響起，他一看就是趙安。

“出來吧，我把警報關了。”

“這就來。”劉負責人此時還有后怕。

他走出安全屋，辦公室是個五臟俱全，但不算大的房間。

有飲水機，板材桌，固定電腦，高成像投影設備，以及一個大號藍色垃圾桶。

“嗯？”劉負責人看著垃圾桶愣了一下。

以前有這東西嗎？

但他沒在意那么多，拿著手機保持不掛斷就走了出去。

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迎面撲來，地上上百具尸體散發出古怪味道，還有腸子里沒消化掉的東西。

劉負責人感覺置身于煉獄之中，他捂住臉趕忙去尋趙安。

“他媽的！”趙安當場怒罵了一句：“到底是誰這么殘忍！？”

他一路走過來，仿佛走過了一條血腥之路，連戰場都沒這種樣式的。

周圍好像一個延綿數百米的豬肉鋪。

他帶的人，其中一個穿了裝甲，此時也是驚悚地望著地面。

地面上攤滿了肉塊。

殘缺不全的事物到處都是。

照明都被打開了，所見之物觸目驚心。

生產區除了晝夜不停工作的李真元，其余已經沒有活人了。

“到底是誰干的？”趙安穿裝甲的下屬走了過來，“如此喪心病狂的狂徒，我們這就根本沒有。”

趙安瞇起眼睛，仿佛要把這畫面印入腦海中：

“這種人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會被我們聯合趕走。”

對于已經穩定下來的第二新魯托市，不需要這種能打的人。

如果未元意識癲狂，他們會把對方的主機收容起來，就是擔心這種狀況。

“我們如何應對這事？”劉負責人問。

“等等，”趙安舉了舉手：“我在考慮。”

他在思索可能的兇手。

但想了大半天，他還是沒能想出個所以然。

一念至此，他沒有繼續想。

“走，我們進去，”趙安率先往辦公室里走。

辦公室是一個專門建立的平房，專門拿來做辦公室的，空調帶來的清涼讓他冷靜下來。

坐下后，趙安看著門旁的大號藍色垃圾桶：“你哪來那么多垃圾，要這么大一個？”

“……”劉負責人不知該如何回，他知道總經理正在氣頭上。

出了這種事情，搞不好趙安也要被怪罪。

“算了，李真元的情緒如何？”趙安瞇起眼睛：“他瘋了沒有？”

“還沒有，工作都很正常。”劉負責人保證道：“我每個小時都確認工作情況。”

“該死！居然還沒瘋！”趙安煩躁地抖著腳：“聯系清掃隊吧，把這邊的善后做好，你敢說一句話出去，我們就一起倒霉，但你一定會比我更倒霉。”

劉負責人點頭如搗蒜，如此驚天變故發生，如果不聽趙經理的，他肯定是兜不住的。

“那就這樣，”趙安轉身走了出去，氣頭上的他連門都沒關，空調冷氣跑了一大堆。

劉負責人在原地屏住呼吸，坐了一分多鐘，確認趙安真走了之后，他往前好幾步，一腳踹在垃圾桶上：

“怎么會發生這種事！？”

“狗屎！！！”

“偏偏是我負責期間！”

惱怒之間他把桌上的垃圾拿起來，是幾個吃剩的烤肉盒子，這里的食堂是給李真元吃的，難吃的要命。

他走到垃圾桶邊上，一只手掀開蓋子，順勢就要把垃圾丟進去。

突然，他愣住了，看見垃圾桶里藏著一個人。

路成就在里面！

他神態冷漠，眉目之間沒有生氣，照明燈光下，臉如同涂了一層蠟。

他看著劉負責人，劉負責人也看著他，兩人四目相對之間，他伸出手來。

路成抓住了劉負責人的脖子，把他舉了起來，往前一丟。

他則從垃圾桶內一躍而出，刀光一閃，劉負責人的雙臂，雙腿就這么與身體分離。

“啊啊啊啊啊！！！”劉負責人發出凄厲慘叫。

他沒有四肢，狀如棍子，就這么在地上蠕動。

隨后，他聽見路成冷漠，沒有人味的聲音：

“你應該知道，四肢砍掉是可以接回去的，對現在的醫療而言不是問題，錢多你還能自己培養出自己的四肢。”

劉負責人瞪大眼睛，瞳孔縮小，極端地恐懼讓他臉色蒼白。

“接下來，如果你不配合我，那么……我就找個罐子把你裝起來。”

劉負責人的心臟狠狠跳動了一下，眼前浮現出罐中之人的畫面。

他做過這件事，對別人。

所以，他切實地知道這件事有多恐怖。

“同樣，你也應該清楚，按照現在的醫療水平，這樣你是絕對不會死的。”

劉負責人點頭連連：“我配合！我全都配合！”

路成‘嗯’了一聲，但就在這個時候。

沒有關閉的門，門外一個穿裝甲的人落了下來，對準路成開始機動。

赫然就是受趙安之命留下的那位。

劉負責人看見了這一幕，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兒。

這狂徒沒裝備裝甲，被撞到肯定死了！

忽地，路成轉過身，深藍現于手中。

他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笑意，手里施展的是仿佛千錘百煉的‘蓑衣刀法’。

之間，眼前這臺機體連同人本身一起，變成了幾條肉，分離飛散，砸在桌上。

路成往上一挑，在空氣中留下一條淡藍色軌跡，甩向他的肉便被一刀兩斷。

他轉過身，看向劉負責人：

“你們搞這么大陣仗，就是要把李真元弄瘋？”

劉負責人點頭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表情：

“對！要弄瘋一個合眾者，是非常困難的事，他們雖然看上去很奇怪，但都是正常的。”

“合眾者看上去跟精神分裂一樣，實際上是因為他們本來就有很多個人，但這些人肯定都是正常的！”他不斷找補，實在被嚇慘了：

“哪怕真的有瘋掉的合眾者，他們瘋的往往也不均勻，我們是需要一個均勻瘋掉的合眾者。”

路成可以理解劉負責人在說什么。

合眾者，也就是未元意識內部有諸多個意識存在。

其中一部分瘋了不行，他們需要那種全部瘋掉的——均勻的瘋掉。

路成斟酌著問：“然后呢，你們要做什么？”

劉負責人顫抖著道：

“這是一個實驗，實驗的一環就是需要一個‘瘋掉的合眾者’，而我只是打工的！”

“沒別的了嗎？”路成看著他：“你只知道這么點？”

劉負責人臉色劇變，絞盡腦汁地思索了一陣：

“還有！這個實驗的名稱是‘膨脹計劃’，是大老板與某個人合作推動的！我只是一個執行者！只拿工資！”

路成皺了皺眉：“李真元的主機在什么地方？”

“在大老板手里！”劉負責人如同倒豆子一樣說：“很有可能就是交付給了趙經理保管！這是真的！我是老員工，我知道他們的行事作風習慣！”

他一再強調之間，路成問了最后一個問題：“你們……怎么全是普通人？”

“駕駛員很稀少！而且都是雙刃劍，機動裝甲能辦到的事情太多了，古代的帝王也不會允許身邊人帶刀的！”劉負責人竭力說明著。

路成若有所思。

原本他還覺得，趙氏集團肯定藏龍臥虎。

現在一看，這些非凡者之間，恐怕很難用正常組織衡量。

片刻后，路成走出辦公室。

他沒關門，板材辦公桌前，劉負責人被一分為二的軀體靜靜躺在地上。

······

····

半個小時后，警笛聲便響起了，防爆車輛接近園區。

趙安直接從打頭的治安車輛上下來。

顯然，他們的大老板是總議長，得到治安幫助是毋庸置疑的。

所有事情他們都可以走流程，然后推動官方力量去追捕兇手。

只是掃視一圈，他便發現諸多不對勁，當下就皺起眉：

“人呢？”

他已經讓自己心腹在此處等著，現在過來竟然沒有一丁點聲音。

隨后趙安心底咯噔一下。

他心中冒出一個讓他眉毛一跳的猜測：

“兇手不會一直留在這里，沒有走。”

“等我走了，他才冒出來？”

這個想法一冒出，他也顧不得什么了，當即奔向負責人辦公室。

他便看見辦公室內一地血跡，墻壁上還有動脈噴射血的痕跡。

劉負責人被一分為二，尸體攤在地上，還有許多明顯不屬于劉負責人的肢體也一樣攤著。

趙安呼吸變得粗重起來，彎下腰仔細分辨這些尸體，無多時，他在地上找到一個東西。

那是一枚銀色的，仿佛金屬壓制而出的標記——趙氏集團的標記。

這標記斷裂成了好幾塊，此時被他在桌上拼接在一起。

“連機體都被破壞掉了嗎？”

有這種手段的人，在他們這不多，除了波特拉·巴雷特之外，另外幾個顯然不可能對他們動手。

要動手更不可能采取這種手段。

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關起門來明著說就是了，不會互相隱瞞。

“怎么回事！？”趙安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有著強大實力的人，與他們都是幾十年的長期關系，都對這個實驗清楚。

都贊同這個實驗。

他轉身出門，并讓幾十名治安員搜查了整個廠房，并震驚的發現了另一件事。

——李真元一個都沒死。

“怎么會這樣！？”他瞇起眼睛，禪精竭慮地試圖找出對方的動機。

“媽的，這人到底要做什么？”他心底怒罵起來。

因為根據他的推測，結論很不可思議。

——這個兇手，動機成謎。

他根本推算不出來！

殺了所有安保，殺了劉負責人，李真元一動不動，現場有價值的物品也沒有拿走任何。

難不成，是伐射忒的對手做的？

這就更他媽荒唐了！

魯托幫派的對頭，能辦到這件事，伐射忒就不會是他的對頭了！

“誰……到底是誰！？”趙安眼睛發紅，臉色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片刻后，趙安讓人打掃生產區，他坐在車上吹著空調，并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捏在手中：

“如果兇手的目的是阻止實驗，他為什么不殺死李真元？”

現在這個情況，他只能用四個字來描述：一團亂麻。

·

隨后，一場徹查就這么開始了。

次日，上午，路成走在底城區的街道上。

他看見治安員的數量多了好幾倍，在街道上巡邏，如有人表現不太對勁便會被當場詢問。

甚至于有人面相不對勁，長得頗具攻擊性，也會遭到盤問。

原本在底城區街道上，路成看見有人打架斗毆，也都無人管理。

現在，也就是數分鐘之前，兩批人在隔壁街道打架，便被治安員不由分說地全部抓起來了。

被抓的那些人也很懵逼。

打架對于底城區而言，可以說是家常便飯，可見徹查的力度有多大。

甚至于街道上隨地大小便的也被抓走了，由此可見，這甚至是一刀切的嚴厲打擊。

路成感覺自己一刀下去也戳出不少東西來，整個底城區都隨著這一刀變了個樣。

但他至多知道李真元正在被折磨，以及趙氏集團與某人合作，有一個計劃，為了這個計劃‘膨脹計劃’，他們正在進行一個奇怪的實驗。

他還有好幾堆文件沒有看完，這些文件羅列了穩妥監察局迄今為止的行動記錄，里面包含了好幾個未元意識的調查過程。

“我是不是應該找個健身房保持一下身體鍛煉？”路成斜著眼，看著不遠處的建筑，那上面是個商業健身中心。

他倒是不擔心調查問題，數日后他的能力將有一次變化。

只是，他并不清楚，現在魯托究竟可以提供多少影響力。

至于現在？

路成開始作壁上觀，他之前是在釣魚。

他曾經被非凡領域的人蒙在鼓里，現在輪到他們嘗嘗這滋味了。

隨后，他買了點東西充當午飯，順手就把寧家兄妹的食物也買了，便捎帶著繼續閱覽文件卷宗。

穩妥監察局，路成透過食物，緩和了與寧家兄妹的關系，麗薇則是被他無視掉了。

他在一層打掃了左側第三個房間，拿來充當自己的辦公室，隨后便一直在這閱讀，順帶也抓著這倆返祖秦人一同讀點東西。

回頭買點習題冊給這倆小文盲當做禮物吧。

嗯，都是返祖人，大家一起和諧點也行，路成覺得自己與他們之間，或許就是天然的同伴關系。

看完趙氏生產區的情況之后，這種天生的駕駛員具有什么價值，他也是非常明白。

剛好自己在這個位置上，利用這個身份做點事情也行。

時間點點過，黃昏來臨，底城區卻仍舊一片昏暗，大部分日照都被更高的位置遮蔽了。

路燈也是零零散散。

路成結束了閱讀，揉了揉眼睛，寧家兄妹已經讀的受不了了，半個小時前便徹底敗退，狼狽地走了。

“這兩個小鬼也算是重要人物。”

“連趙氏集團都沒有幾個駕駛員，難怪聯邦要在未元意識上下這么多功夫。”

不僅如此，大秦的失落技術，根據路成的了解，似乎都要使用特殊方式駕馭。

并不像以前的車子、驅逐艦這類造物，任何人只要學習就能開。

也就是說，聯邦想擴充軌道戰艦的數量，則需要更多未元意識。

說不準他們還獲得了更強大的武器裝備藍圖，但結果很簡單。

未元意識從第四序列晉升第三序列，需要吞噬多少？

一個億！

辦得到么？恐怕很難！

他們會放棄嗎？肯定不會！

他們一定會全力推動遺跡挖掘。

同時，全力推動學派研究。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來。”路成回了一句。

接著，門外走進來一個高大男人，頭發金灰色，白色皮膚，藍灰色眼睛，眉骨立體，顯然是人革聯的人種。

“你是？”路成放下手里的卷宗，哪怕是超級AI的時代了，特殊文件仍舊是卷宗。

“謝爾蓋，”那人說，“這里的局長，兼三隊的隊長。”

路成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可以坐下。

這段時間他已經閱讀了各種資料，清楚這位人類革新聯盟的局長，全名是——謝爾蓋·康斯坦丁諾維奇·波波沙。

“我們是初次見面，”謝爾蓋看著路成：“晚上有個聚會，有人打算邀請你。”

“誰？”路成心中隱約有所感。

謝爾蓋簡短道：

“你的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