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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5】毀滅的序曲

就在博涅啟程出發、去往蛇母神廟,進行后半截儀式的時候,戴上了癡妄面具的湯姆則是按照博涅的要求,作為信使和見證者,來到了屠夫之橋。

當他抵達了屠夫之橋的時候,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剛剛被鐵鉤幫按住。

最后時刻的互救終于喚醒了他們心底的那最后一點相互信任,兩個堅持認為自己沒有問題的家伙,終于在情況來到了最糟糕的時候,向對方敞開了心扉。

十年之前,崔斯特的確見勢不對、先一步開溜,但他并未賣掉格雷福斯,而是真的沒法帶著格雷福斯逃掉,是抱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想法,被迫選擇了只身撤退。

在格雷福斯被捕之后,崔斯特也花了大價錢想要救出自己的同伴,但就算他不計代價地耗盡了所有財富,結果卻是功敗垂成,最終格雷福斯在獄中煎熬十年。

而在事先,他也的確反復提醒了格雷福斯那件活兒的危險性,是格雷福斯自己顧頭不顧腚地莽了上去,哪怕在最后的、可以止損的時候,也不愿意撤出來,反而要賭一把。

當然,反過來說的話,如果崔斯特愿意拼一把的話,也未嘗沒有功成身退的可能——這種一念之間的事情,誰是誰非,終究很難說清楚對錯。

在死亡的威脅面前,怨恨所引起的怒火漸漸消退,當兩個人被捆成了粽子的模樣,系成一串被帶到了普朗克的面前時,無論是崔斯特還是格雷福斯,心中所剩的只有后悔。

如此情景之下,最后的和解似乎也失去了意義。

仿佛是兩只斗敗的公雞,他們被鐵鉤幫的幫眾壓著,壓到了冥淵號上,跪在了吊著諾克薩斯刺客的桅桿下面。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把寬大的椅子,普朗克挎著彎刀、按著火槍,如一頭遠古的兇獸般,坐在了他們的面前。

“崔斯特,對吧?”普朗克先是看向了滿身滑膩黏液和鮮血的崔斯特,“我聽說過你,是個手腳相當麻利的小偷——但現在看來,你的膽子比手腳更加出色,居然偷到了我的頭上。”

此時此刻,崔斯特似乎還處于沮喪之中,對于普朗克的話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向來欣賞有膽子的家伙,但前提是不能是個有膽子的傻逼。”普朗克站起身來,從崔斯特的腰包里拿出了被包裹起來的手鐲,“說吧,那個艾歐尼亞人藏在哪?”

這個問題把崔斯特問懵了。

艾歐尼亞人?

哪里有艾歐尼亞人?

雇傭自己的不是個黑人嗎,看樣子是個芭茹人?。?

反倒是格雷福斯聽了之后愣了一下——他倒是見過一個艾歐尼亞人。

不過,還沒等格雷福斯開口,崔斯特就注意到了他表情的變化。

非常了解自己同伴是個沒頭腦的家伙,崔斯特可不能讓格雷福斯把那家伙供出來。

別看現在普朗克說得好聽,似乎只要抓出幕后主使就能放開兩個人,但這種話誰信誰他么才是真傻比(格雷福斯倒是會信)。

反倒是那個始終沒有露面的、一直在算計著普朗克的家伙,或許才是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

思及此處,崔斯特主動開口,朝著格雷福斯大聲嚷嚷了起來。

“特么的是個芭茹人找上了我,說有個大活兒——是他告訴你我在這的,對么?”

這是崔斯特獨有的腔調,如果格雷福斯記得這個停頓,那他就應該順著崔斯特的話說下去。

“啊……那倒不是,只是有人在比爾吉沃特見過你。”沒想到的是,格雷福斯給了崔斯特一個更大的驚喜,“我找了很久,然后發現了你標志性的卡牌?!?

“卡牌?在哪?”

“就在那間倉庫里,瞧,這張牌還在這呢?!?

說著,格雷福斯笨拙地扭動著身體,當著所有人的面,用稍微可以活動一點的右手從兜里掏出了一張鬼牌,將其遞給了崔斯特。

普朗克大馬金刀地坐在一旁,全程目睹了這兩個憨憨的動作,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不出所料,這兩個蟊賊不過是被推到前面的打手罷了,真正的主使者依舊躲在后面,現在仍然沒有現身。

“所以,這就是他的目標,對嗎?”普朗克舉起了那只手鐲,“它似乎是一件魔法物品,對么?”

“也許是吧?”崔斯特扭動了一下脖子,身體向后靠了靠,“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一個接了任務的倒霉蛋而已?!?

“哼?!?

普朗克端詳著手中的鐲子,獰笑了一聲,隨即叫來了自己雇傭的幾個法師,叫他們弄清楚這個鐲子到底有什么功能。

很可惜,這些從恕瑞瑪和諾克薩斯雇傭來的野法師雖然都認定了這只鐲子必然是一件功效非凡的魔法物品,海巫也說它品相非凡,但卻沒人說得清它的具體功能,更不知道這玩意應該如何使用。

直到它在法師們的手里轉了一圈、回到了自己的手中,也沒人能給出一個令普朗克滿意的答案。

造型優雅的掐金玉鐲就這樣被普朗克抓在了手里,氤氳地充盈著靈能,仿佛嘲諷著普朗克空得至寶,歸根結底卻是無用。

無名的怒火從普朗克的心頭涌起。

就像是當初被艾比蓋爾·福瓊嘲諷的時候,毀掉了那兩把手槍一樣,普朗克終于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心頭的暴戾。

你不是費盡心機想要得到它么——又是沉船,又是散播消息,又是雇傭竊賊,想來它對你而言,一定很重要吧?

是,我普朗克的確不知道怎么利用它,怎么徹底地將它據為己有,但那又如何?

在比爾吉沃特,沒有什么人或者什么東西能忤逆普朗克!

管你什么魔法靈物,就算價值連城,既然不能為我所用……

那就徹底毀掉!

下一刻,普朗克將這只手鐲高高丟向了天空,然后猛然抽出彎刀。

一抹刀光閃過。

破法刀刃輕而易舉地劈開了手鐲的魔法靈光,也劈開了手鐲本身,在半空之中,它被普朗克一分為二,隨即當啷當啷地落在了甲板上。

似乎這還不夠過癮,普朗克收起了彎刀,拔出手槍對著手鐲把扳機一扣到底。

“魔法物品是吧?”

“雇人偷竊是吧?”

“艾歐尼亞是吧?”

“都將毀滅!”

當普朗克終于放下了手槍的時候,那兩半手鐲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地的玉石碎屑,拼都拼不起來。

也就在這時,碼頭的方向上,一只戴著面具的藍灰色貓咪一閃而過——這是得到了想要信息的湯姆按照博涅的要求返回,通風報信。

眼角的余光窺見了這一幕的普朗克當即舉槍,但當他扣動了扳機之后,手槍卻只傳來了清脆的咔噠聲,而并未發射子彈。

他的彈夾打空了。

來不及換彈的普朗克最終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可能是幕后黑手”的貓消失在了棧橋上。

眼見著追之不及,他憤怒地轉過身來,看向了崔斯特和格雷福斯。

“把他們捆在死亡之女上?!逼绽士说谋砬橄袷敲鎸χ鴥删呤w,大聲地水手們吩咐道,“敲響大鐘,讓整個比爾吉沃特的人看看,這兩個被人利用的、愚蠢的蟊賊的下場?!?

……………………

這一夜,鐘聲響徹了比爾吉沃特。

無數人從夢中醒來,然后得知了普朗克要為自己的主炮辦葬禮、兩個被人利用的蠢貨因為冒犯普朗克而要被殉葬的事情。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無數人涌上了棧橋和街道,屋頂和碼頭,所有人都看向了屠夫之橋的方向。

在那里,冥淵號沉默得如同是一尊上古巨獸。

而在這尊巨獸的嘴里,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則是背靠著背,被沉重的鐵索捆在了剛剛被拆下的主炮上。

這門沉重的火炮叫死亡之女。

如果冥淵號是縱橫十二海域的兇獸,那這門主炮就是兇獸的利齒它見證了普朗克的出海、崛起、劫掠和輝煌。

現在,它即將退役。

冥淵號已經更換了口徑更大的船首主炮,普朗克一直在準備著給它來一場風光大葬。

而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就是這門巨炮的殉葬者——用普朗克的話說就是,因為他們的愚蠢和容易被利用。

毫無疑問的,這是殺雞儆猴。

普朗克沒有揪住主使,但卻可以通過這次處刑,讓所有比爾吉沃特人在為別人效命之前先想一想,會不會冒犯海洋之災的威嚴。

這是也普朗克眼中,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唯一的意義。

作為殺雞儆猴的那兩只雞。

可惜,傲慢的普朗克并不會知道,之前兩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一系列行為,其實早就已經為他們謀求了一線生機。

雖然格雷福斯是個憨憨,但他主動拿出那張卡、交給崔斯特的行為,卻成功瞞過了普朗克,讓他誤以為那張卡牌是崔斯特泄露行蹤的標志,而忽略了它是一件魔法道具的可能。

而崔斯特所表現出來的蔫蔫巴巴,則像極了被賣掉之后心如死灰的倒霉蛋。

重新恢復了默契的兩個家伙成功騙過了所有人。

所以,當全城人都被吵醒、等著看這次別開生面的處刑、討論和嘲笑著兩個不自量力的白癡時,這兩個“白癡”本身卻還在為最后的逃離做準備。

“你確定沒有第二張牌了嗎?”崔斯特壓低了聲音,用只有格雷福斯能聽見的聲音開口道,“我記得我給了那個家伙兩張牌的。”

“你用了一張,不然怎么進入倉庫的?”格雷福斯哼了一聲,“你身手可不如我,不用那些花里胡哨的魔法,根本進不了倉庫。”

“但是一張牌帶不走兩個人?!贝匏固氐吐暤?,“還需要再來一張。”

“你可以自己滾蛋了?!备窭赘K古恿艘幌律碜?,用鐵索的嘩啦聲掩蓋住自己的動靜,“你最擅長這個——在他們要把我們全都丟進海里的時候?!?

崔斯特懶得搭理這充滿了怨氣的話,只是努力回憶著自己今天的經歷。

結果越是回憶,他越是憤怒。

“都你這個白癡,我的牌——包括了備用萬能牌,都被你毀了個干凈!”

“所以我就是自找的,沒錯。”格雷福斯一臉光棍,“行了,別想了,你還是想想你吧——”

“不,不對?!?

崔斯特忽然想起了普朗克決定把自己沉了之前的動作,他似乎看到了一只貓?

貓?

崔斯特想起了那天沒完沒了的貓叫,想起了傳說之中鐵鉤幫對貓的全城搜捕。

那只貓肯定沒有那么簡單!

在晨曦之中,崔斯特瞇起了眼睛,他轉過了身體,幾乎把脖子扭動了九十度,這才將那只貓消失的地方納入了視野之中。

那是一道矮墻。

此時此刻,在那道矮墻上,不知道誰丟下了幾副卡牌,有的拆封,有的還沒有。

都是崔斯特最喜歡的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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