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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小田,就這么進入了王妃的心里

裕王府

“胡宗憲請求朝廷給浙江撥糧賑災,為何不答應他?”

裕王現在也很清楚,因為兒子的出世,自己的儲君位置愈發穩固。

可面對現在的朝局,他這個性情謙和,政治情商不怎么高的王爺依舊有些怒意。

他看著張居正,又軟了下來:“總得有個道理吧。”

此時徐階和高拱被胡宗憲拉著去了戶部,想弄些糧食出來,因此沒有跟著張居正一起面見裕王。

“還要什么道理,就是為了浙直那些大戶們拿糧食把受災百姓們的田地兼并了去,還美其名曰,以改兼賑,兩難自解。”

裕王:“你們呢,總該為了百姓們說句話吧。”

見張居正不回答,裕王有些泄氣,坐下來,得知胡宗憲又去了戶部,心生希望:“戶部能不能給他調糧?”

眼神中充滿期待,一旁的譚綸看了心里難受。

堂堂大明儲君,處處受制,忍不住道:“王爺,不會的,戶部就算有糧,徐閣老他們也不會調給胡宗憲的。”

裕王滿臉詫異和疑惑,張居正則有些意外的看向譚綸,心里略微激動,以為譚綸所想和自己一樣。

“為什么?這話是什么意思?”裕王看向了張居正。

張居正一字一頓道:“干脆,讓浙江亂起來!”

隨后在瞪大眼的裕王注視下,說出一番倒嚴的規劃來。

譚綸在一旁聽的心驚,居然和田三六猜測的絲毫不差。

張居正一番振聾發聵的逼反浙江,從而倒嚴的言論說完,裕王的臉上漸漸出現潮紅,顯然這番謀略超乎了他大腦可以跟上的節奏。

本能詢問徐階和高拱同意么?

張居正馬上回答這是他們一致的看法。

裕王若有所思,又本能看向譚綸:“子理,你怎么看?”

譚綸憋紅了臉,在張居正期待的目光中咬牙:“若是之前,臣也認為這是大謀略。可...”

張居正臉色驟變,可話一開口,就由不得譚綸了。

“可什么?”裕王也焦急追問。

“可現在臣不這么認為!”譚綸一雙火熱的眼睛看向裕王,將田三六說的浙江百姓也是裕王和世子的子民的話說了出來。

省去了裕王日后登基會可能會記恨他們的話。

張居正啞然呆住,裕王也是如此,直直的坐了下來。

整個房間里無比安靜,直到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王爺,連胡宗憲尚且知道愛惜自己任地的百姓,王爺,還有你們,難道連個胡宗憲也不如么?”

正是裕王的妃子李妃,李妃抱著孩子走到近前,永遠是那副滿面春風的樣子,只不過此刻眉宇間甚是肅穆:“譚先生說的對,大明朝不是他們嚴家的,更不是他們手下那些貪官豪強的,他們可以魚肉百姓,王爺,還有你們這些忠臣,你們不能視若無睹。”

“天地有正氣!”譚綸激動起來,李妃的支持讓他信心倍增。

在這裕王府中,譚綸大多時候都和裕王一樣,只有聽令的份,大主意都是徐階、高拱和張居正他們這些人拿。

只不過裕王的聽令是:“閣老們,此事該怎么看?”

譚綸的聽令是:“閣老們,這事我去辦?”

也許是“同病相憐”,在商討事上都沒什么存在感,譚綸才會被裕王視作鐵桿心腹。

可如今,攻守易型了!

自己不僅反駁了張居正的大謀劃,還得到了李妃的支持。

李妃也就是日后的李太后,歷史上出了名的賢后,政治手腕和眼光非比尋常,比之張居正等人也絲毫不差,因此在裕王府這一桿支持者中,地位甚高。

張居正長嘆一聲,面露愧色:“譚子理當真國士也!”

裕王也跟著莫名信心倍增起來,極其欣賞的看向譚綸,似乎譚綸這個和自己常年一起做“冷板凳”的“難兄難弟”如今雄起,便是他雄起一般。

譚綸在好友和領導還有領導夫人面前,終究還是要保持君子風度,更不想搶了弟子的風頭。

“王爺,王妃,太岳兄,實不相瞞,這番話不是我所想。”

想到自己的弟子比自己強,譚綸面露欣慰:“而是臨來京城前,我那位弟子所問。”

當下便把與田三六的對話說了。

裕王三人聽完全都沉默。

尤其是張居正,滿臉不敢置信:“你說的這個學生,可是上次來信里提到的淳安書吏田三六?”

“正是!”譚綸點頭,又把田三六在淳安為了災民,不惜得罪杭州鄉紳大戶們的事說了。

作為老師,向同僚和上級領導夸贊自己的弟子,自然是要添油加醋的。

弟子都如此優秀,那老師還能差了?

“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手段!”裕王聽完驚呆了,腦袋也過載。

他完全不敢想象,居然有人如此大膽,手段如此高深。

李妃雙眼也是異彩連連:“王爺,應該是如此膽氣、如此忠良才是!”

裕王聽到這話,本能的看向譚綸一眼,方才意識到自己失言:“是,是好膽氣,好心胸!”

作為上位領導,自己心腹的弟子做了這般大事,當著心腹的面,先夸贊他的手段和先夸贊他的本質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態度。

側重夸他手段,顯得田三六這人小小年紀就心狠手辣,你譚綸這個老師也多半如此。

側重夸他本質,顯得田三六這人小小年紀就公忠體國,你譚綸也是個忠心為國為我的。

張居正也跟著感慨:“當真是長江后浪推前浪,我這內閣閣員卻還不如一個淳安書辦,當真是慚愧!”看向譚綸:“譚子理,你收了個好學生!”

李妃則道:“王爺,這孩子為了災民百姓們得罪了這么多的鄉紳豪強,咱們需得想法子護住他才是。”

她出身寒微,自小便知道閻王難惹,小鬼更難纏,最是清楚那些鄉紳豪強們的手段,心里不由得擔心起來,語氣有些激動,儼然一副把田三六當做晚生后輩。

“王妃說的是。”裕王點頭,明白李妃的意思,看向她懷里抱著的世子。

若這田三六當真十分有本事,說不得會成為日后輔佐世子的“徐階、高拱、張居正。”

只是可惜,田三六還是個秀才,若是進士,或舉人,也好能給他個一官半職。

譚綸又道:“臣來前,我那不肖弟子更是妄議,說杭州知府一職,咱們多半爭不過嚴黨,但建德淳安兩縣卻還是可以爭一爭的。”

張居正面色略有難看:“他猜的沒錯,那杭州知府,嚴世蕃已經表奏請自己的門生、翰林院的編修高翰文前去。”

裕王又很是失落:“可是上一任的探花?”

張居正道:“沒錯,這人底子清白,寫了幾篇理學的文章,朝野上有些影響,這一次提出‘以改兼賑,兩難自解’,嚴世蕃他們把他捧上了天。”

李妃堅定道:“這樣的話,淳安建德這兩個知縣必須要爭取了。”

裕王則嘆息:“巡撫和知府都是他們的人,區區兩個知縣...”

譚綸剛想說話,李妃又道,語氣更加恭敬也更加肅穆:“王爺,便是為了田三六也要爭一爭,那孩子為了災民們被上天大的干系,現在更是躲在軍營里,連家都不敢回,剛剛王爺還說要護佑他一番。”

“為淳安爭來一個好官,總是能夠庇護他一些,不至于讓他自己獨木難支。”

譚綸聽到這話,有些動容,知道自己的弟子是進了李妃的心里。

裕王聽到這話,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現在只是個秀才,還未有功名,年紀尚幼,也不好給什么官職。他阻止了毀堤淹田,胡汝貞贈給他一把劍,那我便...”

走到書桌前,看向桌上的文房四寶,都是上等可傳家的寶物。

伸出手拿起毛筆來,轉身正要說話。

就見世子大伴太監馮保出現在門外。

馮保乃是當初打死清流周云逸的元兇,世子出世,按照祖制,宮里需要派二十個太監和二十個宮女伺候,這馮保便是呂芳趁機送進府內,當了世子的大伴。

馮保還有裕王和呂芳之間傳話的功能,算有些地位。

屬于裕王集團的人,卻不是裕王的心腹,因此對他,裕王很沒有臉色。

“什么事?”裕王臉色陰沉。

馮保進了裕王府,按照呂芳的交代,夾起尾巴做人,事無巨細的伺候世子,已然得到了李妃的認可。

李妃知道他此刻前來,肯定是呂芳叫他來傳話了。

“進來說話,屋里沒有外人,可是宮里有話傳來?”

馮保是呂芳的傳話筒,這一點裕王府包括張居正等人都清楚。

裕王身為儲君,與宮中有這等聯系,本就是禁忌。

可馮保是呂芳安排進來的,又傳過幾次話,所有人都清楚這是嘉靖默認的,因此也不挑破。

馮保恭敬的起身進來,低聲道:“見過王爺、王妃,高師父,譚師父。”

裕王冷臉:“說事!”

馮保:“是,回王爺的話,宮里說王爺和幾位師父要是想奏請誰去浙江,司禮監一律批紅奏準。”

裕王道:“知道了,下去吧。”

李妃將孩子讓馮保抱下去,面色欣喜看向裕王,忍不住開口:“王爺...”

裕王將手上的筆放下,目光堅定起來,將掛在墻上的一把劍拿下來,遞給譚綸。

“我便也送他一把寶劍,這把劍曾隨太祖皇帝南征北戰。”裕王將寶劍鄭重交給譚綸。

李妃想要阻止,卻還是忍下去。

譚綸接過寶劍,語氣激昂起來:“王爺,如今所有災民都在淳安,無雙眼睛都盯著淳安。要救百姓,就要抗上!這個時候,淳安知縣,就得有一條準備,把命舍在那里!”

李妃悠悠的嘆了口氣,看著眼前這三個已然激動的有些上頭的男人,只能默默的嘆口氣:

淳安知縣要把命舍在那里,王爺贈劍,豈不是也讓那小小書辦也是如此?

張居正眼神里涌出異彩:“淳安已經有了一個敢為民請命,不惜得罪鄉紳豪強的田三六,若是再去一個也敢為名請命,不惜得罪浙江官場的知縣,王爺,大事可成!”

頓了頓:“只是這種人,不好找啊...”

李妃的眸子暗了下來。

譚綸則道:“田三六保舉了兩人,海瑞和王用汲!可為淳安和建德知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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