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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不把你姓沈的薅禿,老子跟你姓

過了一會,報信的家丁出來了,心有余悸的看著吹著河風的田三六。

今天田三六在沈家殺人時,他就在當場,尸體還是他抬的。

“你認識我?”田三六對他則沒有印象,笑呵呵的發問。

家丁趕緊搖頭,雙腿打顫。

“不認識你怕什么?”田三六很是好奇,自己臉上刻著妖魔鬼怪了?

怎么就把人嚇成這樣?

“區區下人,田書辦就不要和他為難了。”船艙內傳來沈一石頹廢的聲音。

田三六方才放過家丁,邁步走入船艙,看著沒有了之前信誓旦旦,成竹在胸,反而很是憔悴的沈一石。

“怎么說,是不是動王命旗牌了?還是幾位水性極好,在浙江如此深的官場里都能游刃有余的大人們達成一致,要聯名上書改稻為桑推遲執行,水災只是天災和河道衙門的人貪污修河款?”

相對于憔悴無比的沈一石,田三六則極其自然,甚至拿起桌上的糕點吃起來。

你說你非要裝什么逼呢,你沈一石再厲害,再是官場商場沉浮多少年,城府如海深,又能如何?

非要和我這個看過劇本,知道歷史走向的人賭這玩意。

你能贏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賭彩票號碼,你是開獎的那幫人。

蝴蝶效應再厲害,在大勢面前也起不了任何影響作用。

他田三六就算把浙江的工業和商業發展起來,賺再多的錢,只要大明朝坐在皇帝位置上的還是嘉靖,掌管大明權力的還是內閣那幫人。

百姓們依舊吃不起飯,大堤依舊該淹還得淹。

蝴蝶效應改變不了嘉靖的貪心,改變不了封建王朝官員們自上而下有組織有體系的貪污腐敗,兼并土地。

“建德知縣張知良也被抓起來了...總督署的親兵去抓的。”沈一石面如死灰:“鄭何兩位大人出了總督署后,去了楊公公那,剛剛,三人又一起去了總督署...”

“哦,也就是說,蕓娘這會多半在入洞房了。”田三六拿出公文袋,用油紙將桌上精致的糕點打包。

來到大明這些日子里,他可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玩意,不打包實在可惜。

“你!”沈一石像是一頭受傷的獅子,抬起一雙血紅的眼看著正大光明打包糕點的田三六。

田三六絲毫不在意,反而加大力度刺激他:“如果不然,你說李玄為啥要為楊金水死呢?我下午在對面的秦淮樓時,那老鴇子給我夸江南第一美女蕓娘有多美,我嗤之以鼻,老鴇子急了,說一個叫李玄的公公放出話來,若是能和蕓娘睡一晚,死了也值。”

他將糕點打包好,放進招文袋里:“你說他干爹楊金水平日里讓干兒子們干點違反亂紀的事,還得發錢。今天要干兒子拿出命來抵罪,那除了發干娘還能發什么?”

沈一石怒極:“夠了!”

“既想要滔天的錢財,又想要美人的傾心,沈一石,你以為你是誰?”田三六一拍桌子:“不知道浙江官場深淺的人我看是你!

強硬的氣勢壓的沈一石不敢與之對視。

破了大防的沈一石剛剛的憤怒只不過是無能狂怒罷了。

他呆愣愣的看著眼前這個將誰也看不清猜不透的浙江官場,分析的淋漓盡致,絲毫不差的青衫小吏,平生第一次感覺到茫然無力。

雖然最終結果還沒出來,天還沒有亮。

可跟官府打了二十幾年交道的沈一石,早就做到了“春江水暖鴨先知。”

建德知縣被抓,馬寧遠進了總督署就沒出來,楊金水三人更是組團去見胡宗憲。

他們要干什么?簡直就是擺在禿子頭上的虱子。

“自古國庫虧空必掠之于民,民變在即便掠之于商。沈一石,你以為浙江亂了,朝廷收不上稅,前線籌不來軍餉,你會有什么好下場么?”

田三六冷哼一聲坐下,看著呆若木雞的沈一石。

“這道理想必你也清楚。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有時候騙一騙自己,也會好過點。”

田三六說完,不再說話,看著桌上的蠟燭,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一石則嘶啞著嗓子:“待天亮再看...”

他還沒死心,只期望有一絲希望,讓奇跡發生。

田三六沒有回答,站起身來,走出船艙外,看著注視自己的齊大柱和沈八:“折騰了一天,吃了么?”

齊大柱有心問發生了什么事,糧食賣還是不賣,但田三六發問,只能如實搖頭作答。

“你!”田三六指著碼頭上剛剛送茶,總管模樣的家丁道:“去弄幾桌上等酒菜來,沈老板要和我徹夜長談!”

那家丁伸長脖子向著船艙看去,瞥見沈一石的身影,見他似乎沒被眼前這殺人魔王殺死,放下心來,趕緊去準備酒菜。

很快酒菜送來,田三六讓齊大柱招呼岸邊那幾十個要去淳安的災民一起,自己則端著一只雞,提著一壺酒,走進船艙。

沈一石學著自己剛剛也呆呆看著蠟燭,一句話不說。

田三六不理他,老沈今天被自己破的防換做是尋常人只怕得瘋,他還能強壓著沉默,不愧是江南首富,大明為數不多被倆太監綠了的真漢子。

吃雞喝酒,喝酒吃雞。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慢慢的天快亮了。

傳信的家丁也帶來了消息:李玄、馬寧遠、常伯熙、張知良,貪污修河公款,致使大堤決口,八縣被淹,罪惡滔天。按大明律,胡部堂請王命旗牌,即刻斬殺,以平民怨。

“你贏了,這些糧食全歸你了,那罐茶葉也歸你了。”

終究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消化了一夜,塵埃落定后,沈一石恢復了淡然,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爽快!”田三六道:“看在沈老板如此爽快的份上,我便送你一條推測。對錯與否,概不負責。”

沈一石神色復雜的看著這位青衣書吏,他雖心里仍存怨恨,依然堅定決心,日后一定想辦法弄死他,但對于田三六卻是心服口服。

“還望小老爺賜教。”沈一石也很務實,該低頭時就會低頭。

該心狠時,十分心狠。

這一點上和田三六幾乎一模一樣。

“這事鬧到京城,胡部堂和家師多半得去京城面陳,說不定譚師和想你和同道而不得的楊公公也得去,來個三方會面。”田三六瞧著桌子,繼續拿話擠兌沈一石。

這個時候老沈冷靜下來,對接下來再敲他一筆有點不利呀。

沈一石卻像是沒聽到話里的嘲諷,繼續洗耳恭聽。

“國庫空虛,花銷太大,改稻為桑既然定下來了,估計不會改變。”

沈一石方才道:“織造局已經和西洋商人敲定了五十萬匹絲綢的買賣,改稻為桑,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了。”

“嗯,所以這浙江巡撫多半不會再讓胡部堂當了,只任浙直總督,專門負責清剿倭寇。所以這改稻為桑,還得需要你這位首富兼并土地。”

田三六繼續嘲諷,沈一石繼續聽不出來。

“不過杭州知府、建德淳安倆知縣的缺空出來,以我看,這杭州知府多半是嚴黨的人,但建德淳安的知縣多半得是清流的人,不過反正你只要能給宮里繼續撈錢,誰倒了你都倒不了。”

沈一石自嘲一笑:“談何容易,這五十萬匹絲綢沈某人一人都吃不下,所賺錢財都有數...”

“絲綢上弄不出錢來了,但是棉布卻也可以賺錢呀,我朝自太祖皇帝大力推行種棉來,可謂棉布寸土皆有、織機十室必有,反正整個浙江的紡織業都是你的產業,多織些棉布便是。”

沈一石難得露出笑容,看著田三六:“原來也有小老爺不懂的事,棉花好買,但這織機和熟練的工人,全都用來織絲綢上,就算能造出織機,也沒有那么多熟練的工人,就算全都有,浙江的棉布本就夠市場所需。”

“賣給西洋商人啊。”

沈一石搖頭:“小老爺以為在下和織造局沒想過這點么?只是普天之下何其大哉,海外有個莫臥兒國,所產棉布比之我大明棉布絲毫不差,甚至更好,價格雖差不多...”

沒怎么吃飽的田三六從招文袋中小心翼翼的掏出昨日在秦淮樓用鉛筆畫的圖紙:“巧了不是。我這里有一份新型織機的圖紙,織出來的棉布僅次于絲綢,一個工人一天便能織出十幾匹。”

“什么?!”沈一石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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