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是我!”

“嗯？老五？”

電話那頭，陳朝陽嘴角帶笑，旁邊杜娟有些緊張看著話筒。

“羊城那邊還順利嗎？”

陸漢生想了想，覺得暫時還是別告訴他徐富貴的事了，于是笑著回道。

“還好，中途耽誤了幾天時間，我最快三天后回去!”

陳朝陽那么聰明的人，自然察覺到什么，但是既然對方?jīng)]說，就說明事不大，兩人對雙方的性格很了解。

陸漢生又詢問了老五在新海的情況。

陳朝陽語氣，沒了往日的嚴肅，反而多了一絲歡快，簡單訴說了在新海的安排。

他這幾天安排人，調(diào)查了整個新海服裝市場。

目前私人服裝店還不多，老百姓逢年過節(jié)，主要還是以國營商場，供銷社等地方購買服裝。

路邊的私人服裝店已經(jīng)出現(xiàn)，但是還不是很多。

反而一些夜市攤，農(nóng)貿(mào)市場等路邊服裝擺攤，這兩年如雨后春筍，到處都冒出來了，老百姓選擇購買服裝的渠道比前幾年多了。

目前新海市面上的服裝，百分之六十都是本地生產(chǎn)的，剩下百分之四十，只有很小一部分是粵省進來的貨，其他，多為隔壁幾個縣市的服裝廠生產(chǎn)的。

按道理，粵省的服裝，還沒怎么在新海流行，陳朝陽應(yīng)該擔(dān)憂才對，但是他的語氣中，沒有半點擔(dān)憂，甚至還有一些歡快。

原因之一便是，他通過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目前新海已經(jīng)有人在賣粵省的服裝了，只是規(guī)模還不大。

那些人基本和陸漢生一樣，跑到粵省，千里昭昭小批量采購一批回來販賣。

陳朝陽發(fā)現(xiàn)，那批人現(xiàn)在都在悶聲發(fā)大財，粵省的衣服在新海市，目前基本還是賣方市場，完全供不應(yīng)求。

既然供不應(yīng)求，他們?yōu)樯恫话焉庾龃螅?

原因很簡單，第一，他們現(xiàn)在還是小打小鬧，以中低端服裝試水，他們也擔(dān)心大批量進貨，到時賣不出去，就得砸自己手上。

第二個原因便是批發(fā)渠道的問題了。

90年，新海和羊城，都還沒開通直達長途汽車，目前省內(nèi)，只有沙市直達羊城的長途汽車。

要到明年年底，新海到羊城的直達長途大巴才開通，目前只有火車直達，可坐火車，都要十個小時以上。

因為交通不便，他們又沒實力辦火車運輸，只能靠著螞蟻搬家的方式，每次采購一兩大包衣服去販賣。

雖然生意很好，但是時代環(huán)境限制，目前新海的服裝行業(yè)大致也就如此了。

不止新海，周圍幾個地級市，目前服裝行業(yè)大致都如此，甚至沙市，目前服裝行業(yè)，都還在起步階段。

目前老百姓選擇的余地并不大，他們也渴望好看的衣服，但是市場上，選擇并不多。

通過調(diào)查，陳朝陽對這個行業(yè)的發(fā)展前途，給了很高的期待。

手上有了錢，也好辦事，他目前已經(jīng)召集了八個人，并且租了一棟倒閉的圖書館，簡單改造一下，就能變成倉庫。

另外他還打算在市中心電影院附近，租一個門面，準備改造成一個服裝店。

這個店，他準備用來吸引更多的關(guān)注，不止吸引顧客，還盡量吸引新的加盟商。

陳朝陽在服裝行業(yè)還是一個新人，腦海中只有一些模糊概念，要想一一實現(xiàn)出來，只能一步一步摸索。

陸漢生一聽，就覺得有戲，于是便把后世的一些直營店和加盟店的模式給他講了出來。

直營店就是自己開的店，而加盟店就是吸引其他人加入開的店，可以分幾個等級，只要零售價格統(tǒng)一，等做大了，就是一個品牌。

陳朝陽越聽越興奮，腦海中立即便有了想法。

陸漢生又想到一些東西，提出可以找一些個子高挑的女孩，讓她們穿著好看的衣服，這樣既能當(dāng)營業(yè)員，又能當(dāng)模特。

為了提高她們的積極性，可以采取銷售提成的模式，激勵她們銷售。

兩人越說越來勁，逐漸又聊了半小時。

陳朝陽這時也終于察覺到旁邊的杜娟，見人家那望眼欲穿的表情，連忙結(jié)束談話，直接把電話遞給了她。

“喂!”

杜娟聲音依舊是軟軟的，這個女孩面對陸漢生，總讓自己處在弱勢位置。

陸漢生嘴角微微上揚，輕聲道。

“想我了嗎？”

原本就有些激動的杜娟，一下臉頰就紅了，好半響才回了一個“嗯”。

男女之間煲電話粥，完全沒有時間概念，一不小心，也聊了足足半小時。

直到陸漢生察覺到老板娘已經(jīng)悄悄走到自己身后，胖墩的身體把便利店大門堵住大半，陸漢生才回過味，這是擔(dān)心自己跑路呀！

他連忙看了看時間，臥槽，這趟電話都打了一個多小時了。

想到這里，他連忙加快談話進程，深呼吸一口氣，帶著柔情說道。

“娟，回去以后，我們就結(jié)婚吧！”

對面只聽到電話當(dāng)啷一聲掉地，接著便是撿電話的雜音，好半響對面才傳來一句。

“喂，喂，聽得見嗎？”

“嗯!娟，我是認真的，那個飯店你就別開了，你跟著老五學(xué)做生意吧，等著我回來!”

對面呼吸都加重幾分，好半響才回道。

“嗯！我都聽你的，我等你回來!”

“嗯!”

陸漢生看到秒鐘走到57秒的時候，連忙掛斷電話。

見到陸漢生掛斷電話，老板娘連忙一邊拿計算器，一邊看著顯示屏上的時間。

七十四分鐘，乘以1.2，八十八點八元。

陸漢生眼皮抽了抽，這年代，長途電話費，是真踏馬貴呀！

剛剛幾通電話，花了一百多，這啥家庭都消費不起呀！

“老板娘，能抹個零頭不？”

老板娘遲疑了足足三秒，才點了點頭，幾毛錢的零頭給免了。

實際上，再過幾年，街頭巷尾，這種公共電話遍地都是，很多小超市外面，都會擺上幾臺電話，用玻璃門隔開，無數(shù)在他鄉(xiāng)的打工人，都是靠這種方法和遠在家鄉(xiāng)的家人孩子聯(lián)系。

一塊二毛錢一分鐘的電話費，陸漢生估摸著老板娘能賺自己四五毛一分鐘，要是一天能多幾個自己這樣的大傻子，那光靠這部電話，每個月都能賺幾百塊。

其實開便利店，在這個年代，何嘗又不是一門好生意，這種夫妻店，投資幾千上萬快，一年時間就能賺回本。

這個年頭，對于普通人來說，其實機會很多，但是有資金，又敢邁出那一步的的人，卻不多。

陸漢生給了錢，走出便利店，看了看時間，都快大中午了，無奈笑了笑，轉(zhuǎn)身朝賓館走去。

原本以為徐富貴會在賓館很無聊，沒想到，回到賓館，剛打開門，便見到徐富貴盤坐在床上，手上正數(shù)著一疊大團結(jié)。

手上動作飛快，偶爾停頓一下，一張鈔票被手指一夾一轉(zhuǎn)，便神奇消失了。

陸漢生眼神復(fù)雜看著這一幕，沒想到這家伙天賦這么好。

他上前一步，沒好氣打斷道。

“別玩了，這只是小道，記住別沉迷進去。”

徐富貴抬起頭，見是陸漢生，連忙尷尬收起手上的鈔票，笑著回道。

“我知道的，陸哥，我們接下來去干嘛？”

陸漢生拿起一瓶水，喝了一口，沉吟片刻才道。

“下午帶你去買一身衣服，好好打扮一下，晚上帶你去見見世面!”

徐富貴眼前一亮，翻身坐起，連忙道。

“好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