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44路公交
- 重生從1990年開始
- 你為什么憂傷
- 2550字
- 2024-09-05 09:16:13
“往里擠擠,哎,哎,老實點,別往人家姑娘身上蹭!”
售票大媽背著小挎包,站在門口,叉著腰,聲音如銅鑼,震得坐在靠窗的陸漢生耳朵有些發(fā)癢!
手指掏了掏耳朵,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周圍的一切,陌生又熟悉。
44路公交車,這是這個年代,唯一一趟市區(qū)到城鄉(xiāng)鎮(zhèn)的跨區(qū)公交車,這一切仿如十年前。
當年,那個售票的小姐姐好像叫阿梅吧,如今卻已經(jīng)成了大媽。
阿梅更豐韻了,人還是那人,可惜早物是人非。
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十年前全程票價5毛,而現(xiàn)在是8毛。
陸漢生對票價還不敏感,但是車廂里的乘客倒時不時討論起票價和當前的物價。
好些乘客都感慨這兩年物價飛漲,眾人議論紛紛。
不止車票漲了,吃穿住行,幾乎各行各業(yè)都開始漲價了,連醬油都漲了兩毛。
陸漢生回想起這段歷史,大概知道是“物價闖關”的原因。
可惜他們還不知道,眼前這一切才剛剛開始,不止物價,連同工資和金錢觀念,一切都會改變。
在這個萬元戶還是奮斗目標的年代,只需短短幾年時間,一萬元再也不需要仰視。
眼前的一切,對于陸漢生來說,更像是一個看客。
雖然他經(jīng)歷過一切,但是他的靈魂更像是剛從2026年穿越而來。
此刻的他,像是大腦在融合,融合他人生近七十年的人生記憶和感悟。
酸甜苦辣,愛恨仇恨,在大腦中交織碰撞,最終化為一聲感慨,徹底沉寂在大腦深處。
看著窗外的倒影,陸漢生思考自己接下來該做什么?
金錢,美人,權(quán)勢,這些,當然,他都想要。
但是,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有些東西,你有了,你守得住嗎?
上輩子,自己活得轟轟烈烈,前半生靠著一股狠勁,也算富足半生。
結(jié)果下半輩子,雖然錢財不缺,但是活得唯唯諾諾,沒少彎腰敬酒,最后,連晚年都沒保住,人這一輩子,活得瀟瀟灑灑,自由自在才是真追求。
人人都追求自由,可真正有幾人得到自由,無形的枷鎖,幾乎束縛所有人。
之后的事,之后再說。
但是,現(xiàn)在,他要去找一些人。
這些人,曾經(jīng)和他出生入死,那些事,那些人,上輩子成為遺憾,那這輩子就完成吧。
其實,他內(nèi)心很清楚,人終究是會變的,八年時間,足以改變太多人和事。
不知不覺,外面天已經(jīng)昏暗。
車上的乘客,陸陸續(xù)續(xù)下車,車廂里的嘈雜也緩緩平息,只剩下汽車闥闥的發(fā)動機聲音。
“下一站是四醫(yī)院,有下車的早點準備!”
售票大媽朝車廂里喊了一嗓子,眾人一陣沉默,并沒有人起身。
陸漢生朝窗外看了一眼,不遠處的第四人民醫(yī)院在一片黃昏余暉下,顯得破落陳舊,門口稀稀拉拉人群進入,公交站臺位置,幾人正朝這邊招手。
這個醫(yī)院挨著城邊,位置挺偏僻的,好像九十年代就改制了,陸漢生記得上輩子回來時,這里好像成為什么仁愛醫(yī)院了。
他還在感慨時,車輛緩緩停下,四個黑影低著頭上了車,公交車繼續(xù)朝前駛?cè)ァ?
車輛剛走幾分鐘,售票大媽輕咳了兩聲,朝剛上車的四人喊道。
“買票了,到城郊鄉(xiāng)總站下車,六毛一位!”
幾人并沒有吱聲,也沒有行動,四人站在車門口,也沒找座位,都低著頭,像是在掩飾什么,顯得極為不尋常。
這一幕,讓車廂里眾人齊齊抬頭張望看熱鬧。
坐在靠窗位置的陸漢生的思緒也被打亂,他看了一眼四人,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身體也微微坐直身子。
四人看年齡都十七八歲,打扮在這個年代也算新潮,有穿牛仔褲的,還有穿著寬大西裝的,這些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四人眼神躲閃,一人腰間鼓鼓囊囊,露出半截皮套。
陸漢生一眼便能看出那是匕首,腰間那露出的皮套,在九十年代很流行,掛在腰間,打開皮套,拔出匕首,好不威風。
如果說九十年代給陸漢生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亂吧。
不過對于陸漢生來說,國內(nèi)這點,只能算是小兒科,上一世,他在東南亞,胸口刀傷倒不多,背上槍傷,到有七八個。
售票大媽能在公交車上工作二十年,顯然經(jīng)驗很豐富,這幾個年輕人的舉動,顯然她也看出來一些異常。
她一邊用咳嗽給司機提醒,一邊故意大聲嚷嚷道。
“老黃,等下到流江村停下,我和人家說好了,等下有十幾個下礦工人回鎮(zhèn)里!”
司機顯然很有默契,連忙按了一下喇叭,一邊朝窗外擋道的小孩大罵,一邊附和售票大媽。
司機裝出一副兇神惡煞不好惹的模樣,售票大媽用言語暗示下一站就會有十幾個煤礦工人上車,讓四個兔崽子知難而退。
但是在陸漢生看來,兩人的表演,顯然會適得其反了。
因為他一眼就看出,四個年輕人,明顯是第一次搶劫,這些新手,如果不刺激他們,或許他們內(nèi)心還會膽怯猶豫,甚至最后不敢下手,半路就下車了。
但是被司機和售票大媽這一激,四個年輕人明顯開始慌亂起來了,年輕氣盛,一人掀開自己大衣,從皮套中拔出一把匕首,明晃晃亂晃,大喝一聲道。
“打…打劫,都踏馬把錢給我交出來!”
這年輕人一吼,另外三人膽氣終于足了一些,摸屁股口袋的,后腰扒拉的,齊齊拿出武器。
兩把匕首,一把削水果的小刀,甚至還有一人拿出一根半米鐵水管,那水管銹跡斑斑,顯然是臨時拿的。
這幾個年輕人雖然是新手,但是顯然事先也有一些規(guī)劃。
比如他們第一個目標,便是售票大媽,那挎著的小挎包里面可是鼓鼓囊囊的,雖然都是一些毛票,但是對于幾個年輕人來說,那也是不小錢了。
張冬梅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今天是倒了八輩子霉。
如果是平時,自己小挎包里的毛票加起來也就三五十塊,雖然被搶了,但是也不心疼,反正不是自己的錢。
但是今天是湊巧了,中午姨夫委托自己把六百塊錢交給城鄉(xiāng)鎮(zhèn)的二姑爺,本來想著下班也要回城鄉(xiāng)鎮(zhèn),就一口答應了。
這錢現(xiàn)在還在自己挎包里,這要是被搶了,以自己那五十三塊二的月工資,一年就白搭了。
所以當年輕人逼著她交出挎包,張冬梅是死死攢著,靠著那大一號的體重,硬是抗衡兩個年輕人的拉扯。
看到售票大媽不配合,率先吼的年輕人,顯然有些上頭了,揮動匕首,聲音嘶吼,朝著大媽吼道。
“信不信我捅死你,給不給!給不給!臭八婆,再不放手,我捅死你!”
看到這一幕,陸漢生眼眸一抹寒芒浮現(xiàn),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今天可能就要出血案了!
為什么很多搶劫犯都是老手,原因有兩個。
第一個就是搶錢,實在太容易了,幾分鐘搶很多普通人一兩年的收入,甚至運氣好,一筆就足夠普通人掙一輩子的錢,那種刺激,很容易上癮!
還有一個就是,很多搶劫犯都身背命案,甚至很多第一次搶劫,就一時沖動,犯下命案!
結(jié)果!
自然是回不了頭!
反正回不了頭,那就多搶幾次唄!
張冬梅被年輕人抓得生疼,紅著臉用力一推搡,其中一個年輕人一個趔趄,框框撞在車門上,手上匕首都沒拿穩(wěn),掉在腳邊。
年輕人徹底被激怒了,撿起匕首,朝著張冬梅胸口就扎了下去。
這要是扎中,這售票大媽,怕是直接享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