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山當即一怔，無言以對！

當初，紅孩兒用毒火芭蕉扇燒死了熊三，大力牛魔王將撼山熊魔王斬首，熊掌至今鎮壓在老牛家的冰晶冷柜之中。

兩家的恩怨，豈止叫做孽緣，根本就是血海深仇!

“師尊，那位熊大公子，果真氣運深厚？”

“不錯！為師觀他頭頂紫氣如虹，剛柔并濟，身上的氣運，非同小可。學宮眾妖童，皆不如它。”

昆梧學宮的妖童，都是木長老從妖疆各地收羅的天才，至少有妖王之資。

也就是說，熊大的天資，遠不止妖王。

木長老笑道，“此時此刻，熊大公子身陷危難之中，為師原本打算將他帶回學宮。不過，你與熊大有殺父之仇，為師此來，正是想聽聽你的意見。”

牛山看了眼樹爺與老爹，二者皆沒作聲，可見早已知曉此事。

他并不能理解因果報應一說！

畢竟，“善因結惡果”“惡人有善報”之類的混賬事并不少見。

在他看來，所謂因果一說，大多時候，不過是上位者以此作為借口罷了！正是佛家最擅長的手段。

牛山沉思片刻，輕笑道，“師尊，那位熊大公子既然是難得的天才，又身處險境，理當盡快將他救出，帶回學宮，重點培養。”

“既然圣嬰與他有仇，不如由我親自去一趟黑云山。如果圣嬰對他有救命之恩，或許能夠了結過去的仇怨。”

木長老長眉一挑，緊緊凝視著牛山，道，“圣嬰，黑云山路途遙遠，危險重重，你當真愿意前往？”

牛山躬身行禮，語氣鄭重地說道，“師尊，圣嬰過去橫行霸道，做過太多錯事。圣嬰希望能夠親自去黑云山，救出這位熊大公子，彌補以往犯下的過錯。”

黑云山附近，有一個“天地有余”的點位。

這趟公差，可是天賜良機，豈能錯過。

“好！好一個敢作敢當、重情重義的熱血男兒。”樹爺高聲喝彩，“乖徒兒，為師果然沒看錯你。”

老牛神色復雜地望著寶貝兒子，苦笑道，“山兒，為父當初斬殺撼山熊魔王，并非一時激憤。我殺他，只因他一心帶領熊魔氏族，投靠大力鬼王。”

“老牛從不相信所謂因果，業障，只要你夠強，管他誰人擋路，一并斬殺。”

牛山笑道，“阿父，孩兒也不相信因果報應。只是，孩兒當初誤殺熊三，惹下滔天大禍。此次，孩兒必須親赴黑云山，救回熊大公子，彌補之前的過錯。還請阿父阿母，放孩兒出行。”

“善！”木老頭微笑。

“圣嬰有如此良苦用心，為師定然要護你周全，此行有驅神禺狨王與獨角妖王護你左右。為師再多給你備一些稀有樹種，關鍵時刻，可化作百名妖帥。大力啊！如此安排，你可放心？”

老牛頷首道，“有我六弟和獨角兄弟守護，自然高枕無憂。”

“圣嬰啊！你記住了，到了外面，切不可濫殺，更不可吞吃誕生靈智的生靈，尤其不得吃人。天道如今眷顧人族，人肉雖然鮮美，吃人卻會帶來業障。”

人肉鮮美？這是什么虎狼之辭！

牛山深深望了木老頭一眼，連連點頭稱是！

心中卻是歡欣至極。

“天地有余”都在妖疆遙遠的生命禁區，路上危險重重，他一直頭疼得緊，不知如何出門找尋。

這趟公差實在太及時了！一路有兩大妖王做保鏢，再無性命之憂。

“徒兒，所謂修行，還需出門闖蕩磨礪，印證自家修來的道理！”

樹爺笑著將一個布袋交到牛山手心，“出門在外，保命第一。這里有一些為師與老木頭祭煉的種籽，你拿去作為草木皆兵的靈種。”

“多謝師尊！”

牛山也不客氣，當即收下布袋，置于腰間。

……

牛家豪宅！

時隔二十余日，家中并無任何改變。

大力牛魔王和鐵扇仙，早已備好一桌美食，伺候兒子大快朵頤。

鐵扇仙在一旁殷勤的夾菜，眼眶卻已紅了，“兒啊！明日你便要離家遠行，出門在外，一定多加小心，千萬不要逞能……”

老牛笑道，“你六叔驅神禺狨王神通廣大，行事謹慎，出去后一切由六叔拿主意，切不可擅作主張。”

聽到老牛開口，鐵扇仙柳眉一挑，嗔怒道，“老牛，都是你做的好事，當日為何不將熊族斬盡殺絕，卻留下熊崽仔這個后患。”

大力牛魔不敢作聲，只得訕訕干笑。

牛山放下飯盆，笑著說道，“娘親不必擔心，有兩位妖王相伴，定然不會有事。正好在秘境關得太久，出去散散心也好。”

鐵扇仙摩挲著兒子頭，正色道，“紅兒！你師父所講的因果報應那一套，別放在心上。妖族本就遭天道厭棄，何談善惡有報。”

“你只記住一條——敬我者，我恒敬之！欺我者，我必殺之！”

“娘親已解開陰陽芭蕉扇第三重禁制，你在外頭，不要惹事，也不必怕事！若遇到強敵，盡管扇他。反正你身上天機混亂，也不怕仇家算到你頭上。”

牛山微微一怔，心中不禁為鐵扇仙點了個贊。

娘親不愧號“羅剎女”，眼光竟如此通透！

自由率性即為妖！

若擔心因果報應，而違背本心，讓自己念頭不通達，那還算什么妖！

“懂了！娘親！”

……

第二日。

木長老，樹爺，驅神禺狨王，皆聚在牛家豪宅門口。

牛山褪下平日所穿的奢華錦衣，換上妖童最常見獸皮短袍，由鐵扇仙牽著手，亦站在大門口。

不多時，殺馬特妖王駕云從天而降。

這廝一點變化也沒有，滿頭糟亂的殺馬特紅發，一雙惺忪睡眼，若是蹲在天橋下，便是一個合格的流浪藝人。

他笑瞇瞇的朝牛山擠了擠眼睛，便向著鐵扇仙抱拳行禮，“嫂嫂請放心，由我獨角妖王出馬，定能保護圣嬰安全無恙。”

老牛上前攬著他的肩膀，笑呵呵道，“此行有勞賢弟，為兄在家擺好酒宴，等候你們得勝歸來。”

“時間不早了！”

木長老開口說道，“黑風山路途遙遠，你們通過老木的根須，先到達槐江山，再穿過大雷澤，便進入黑云山脈。”

“既如此，咱們趕緊上路吧！”

殺馬特妖王發動木牌，就近打開一個根須通道。

鐵扇仙牽著牛山，來到驅神禺狨王身前，說道，“六叔，嫂嫂將紅兒交給你，你一定要將他平安帶回來。”

驅神禺狨王點了點頭，道，“嫂嫂請放心！驅神拼上性命，也要護圣嬰周全。”

說著，牽住牛山的手，轉身邁向根須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