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出來是來找媽媽的……”她的聲音細(xì)若蚊蚋。

她在等待著季泠鳶回話的時候，就如同面對審判一樣，低垂著頭，并不敢直視季泠鳶。手指也在不停擺弄著腰間的蝴蝶結(jié)。

季泠鳶這才注意到，比起臟污不堪的全身，這枚紅色的蝴蝶結(jié)雖然也有些褪色，但卻沒有明顯的污垢。無疑，在往日里，這位名叫明日香的小女孩把它珍藏地很好。

“哦？上樓到這里來找？而且還是跟著那個人？”季泠鳶瞥了一眼那具仰躺在地上的尸體。不再掩蓋住脖子的手無力地垂落在身側(cè)，毫無遮掩的脖頸處正汩汩地冒著蒸騰著白色熱氣的血液。

有點想吃毛血旺了。腦海中的這種念頭一轉(zhuǎn)而逝，甚至沒有引起季泠鳶的注意。

明日香也順著季泠鳶的視線看到了伏見申彌的尸體。面對著季泠鳶的質(zhì)疑，她訥訥地憋了好久，才低聲地回復(fù)道：

“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只是沒有想到……”

“你不是沒有想到，畢竟，這個人在團(tuán)隊里聲名狼藉，就連我也有所耳聞，你只不過是懷有僥幸的心理罷了。呵，小顏寺她們騰不出手來，你想想看，要是我沒來的話，你會以一個怎么樣的姿態(tài)死在這里呢？就比如，由人那樣？~嘻嘻，要是當(dāng)時死的是你，你覺得，會不會更好一些呢？”

似乎是被季泠鳶略帶陰森的語氣的嚇到了，明日香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溢于言表的恐懼。她無意識地屏息著，直到快要喘不過氣來時，才松開了對自己的壓制，大口呼吸著。

“哼。”季泠鳶冷哼了一聲：“所以，為什么要來這里找你的媽媽。”

似乎是提起了自己的媽媽的緣故，在喘勻了呼吸后，明日香攥緊了那個蝴蝶結(jié)，鼓起了勇氣抬頭看向季泠鳶。

“我做夢夢到她了。她和我說，她就在樓上。所以，我就想……”

“呵，那你也不想想，如果夢是真的，那她為什么不下樓來找你呢。明明小顏寺那里更安全，適合作為團(tuán)聚點不是嗎？而且身為大人還需要小孩去找，你覺得這有可能嗎？”還沒等明日香說完，季泠鳶就用冷嘲熱諷打斷了她的話。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她突然抽咽了起來，但還是銘記著季泠鳶的話，不敢真正哭出來，所以不停地用袖口抹掉自己的眼淚，卻越擦越多，直至整個袖口都變得濕潤不堪：

“我和媽媽是一起到這里的。本來媽媽還開玩笑，說以后也要讓我在像這樣氣派的學(xué)校里讀書。可是，這里都是怪物……”

“媽媽帶著我跑呀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總算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但不知道什么時候，某一天睡著后醒來，媽媽就突然不見了。”

“在那之后，雖然遇到了小顏寺阿姨還有孝伯伯，他們對我也很好，可是，我還是想找到媽媽。”

“我知道的……”

“她一定也在不停地找我。”

“她一定也在某個地方等我。”

“所以，當(dāng)我知道媽媽可能在這里的時候，我一定要來……”

“我要找到她……”

“我要保護(hù)她！”

“小顏寺阿姨每次給我們發(fā)的符紙，我已經(jīng)存下來好多了。如果找到媽媽的話，我一定會把她安全帶回去的，絕對絕對！”

她哽咽著，一開始的話斷斷續(xù)續(xù)，語氣微弱。但到了最后，卻堅定地板著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嗯，這樣子啊。”季泠鳶不置可否地垂下了眼眸。

為了媽媽……嗎？

季泠鳶雖然從小在孤兒院長大，但她在之后也被人領(lǐng)養(yǎng)加入了一個新的家庭。

回想起養(yǎng)母馮茹，她不自覺得露出了一個溫馨的笑容。

仔細(xì)想想，她也已經(jīng)離開自己近7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