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看來，你也是逼不得已走上這條路的？”陸前瞻說道，“之前誤會你了，抱歉。”

“沒事。”曹清月看向陸前瞻，不確定地問道，“你真的決定和我一起去嗎？我身負隕落時代的責任，沒得選，可你不同。”

“起碼要先彌補我自己的錯誤，解決來尋你麻煩的仙家，之后的事情再說。”

車站外的騷動變成了車站內的騷動，那些家伙竟然不安檢直接沖了進來，一時間混做一團，但還沒波及到VIP候車室這里。

曹清月敏銳地察覺到危險，欲起身帶著陸前瞻脫身，卻被陸前瞻拉回到座位。

“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想問你。”

“現在？”曹清月本想掙脫，但看到陸前瞻鎮定的眼神又坐了回來，“你問吧。”

“我想知道，你究竟看上我哪里了。”陸前瞻有點不好意思，“從小到大還沒人肯定過我呢。”

“我……”曹清月愣在原地，一下子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完全沒預料到陸前瞻會在這個時間節點問這種問題，然后記憶被動搜索，一幕幕兩人相遇時的畫面浮現。

她記得陸前瞻大學的時候很內向，幾乎沒什么話。但是接觸后才發現，他這個人是碰到社恐變社牛，碰到社牛變社恐的奇怪型人格。

當年陸前瞻和自己告白時，自己根本就沒答應，然后他就天天纏著自己在社交軟件上聊天，聊著聊著就突然在一起了。肯定他什么，她沒有仔細想過……

門外的嘈雜聲越來越大，似乎還動了手腳。有男人的咒罵聲和女人的尖叫，還有警察維護秩序的聲音。

“對不起。”曹清月低聲說道，“我忘記了。”

是啊，腦海里全是他對自己好的事情，忘記自己怎么愛他。

“這樣啊......”陸前瞻有些尷尬，不過神態一轉，笑著說，“沒關系，我會讓你記起來的。”

那些人終究還是發現了藏在vip候車室的曹清月和陸前瞻，他們沖了過來，被保安擋在外面。

陸前瞻看到他們眼中布滿血絲的樣子認出了對方的身份，是念徒。

其中一名念徒拿出匕首，捅了保安一刀，染了一地的血。曹清月坐不住打算去救保安，子彈比她更快，一聲槍響，念徒倒地，一群特警沖到二樓候車室，一時間兩方人馬僵持在那里。

“你找的特警？”曹清月看向陸前瞻。

“我搶了一輛出租車，開走前和他說我殺了人要來火車站跑路”

“還說你不腹黑......”

“對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現在放下武器，一切還來得及！”特警大喊。

念徒們站在原地面面相覷，他們接到的命令是消滅曹清月，并沒有和警察直接沖突的指令。

就在大家僵持不下的時候，站在角落里的老金走到一名念徒的身后，輕拍對方的肩膀，口中說道：“殺了他們。”

老金低沉的聲音令念徒心神激蕩，身體不受控制地向特警走過去。他無視特警的警告，舉刀沖了上去。

特警瞄準念徒的大腿，勾動扳機，子彈貫穿肌肉，令對方癱倒在地。

念徒像是不知疼痛，踉蹌站起，高舉武器大喊道：“新神降世，福澤萬生！”

這句話像是密碼一樣激活身后的念徒，大家眼中滿是興奮之色，高舉武器重復同樣的話，破釜沉舟地沖向特警。

人群哄散，特警和念徒們纏斗在一起，火車站內亂作一團。

“喂！”

陸前瞻和曹清月尋聲看去，陳哥打開側門，呼喚兩人過去。

“你們兩個快點去站臺。”陳哥催促兩人，“一會兒列車進站就趕緊上車，聽到沒有！”

“陳哥，你不跟我們一起？”陸前瞻回頭看向待在原地的陳哥。

“我得保證其他旅客的安全，你們先走吧，見到你爸爸替我問個好。”陳哥說完沖進混亂的人群，幫助困在這里的旅客逃走。

陸前瞻拉著曹清月跑到站臺，能看到一輛高鐵駛入車站，這趟列車是這座城市唯一能直達昆侖的交通工具。

高鐵停穩后，列車員下來，揮舞手臂讓大家趕快上車，看來他們已經接到車站消息。

人群一窩蜂擠上去，列車員見無人再來，高喊：“開車！”

高鐵剛啟動，火車站就傳出“轟隆”的爆炸聲，候車室的墻壁被炸開個大洞，里面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不一會兒，里面走出兩個熟悉的身影，是周志寶和聞令清，他們的身后沖出一群不要命的念徒追趕火車。

“可算是甩掉他們了。”陸前瞻松了一口氣，高鐵的速度很快，他并不擔心會被對方追上。

“哇！”

突然有一個小女孩在車廂里哇哇大哭，乘務員走過來安撫。

“小妹妹，怎么了？”

“疼！”小女孩指著自己紅腫的腳踝哭道。

乘務員在衣服兜里掏出一顆棒棒糖，打開遞給小女孩：“有人和我說，吃甜的就不疼了。”

小女孩接過棒棒糖塞進嘴里，驚奇地說道：“好像真的不疼了，是哈密瓜味的！”

乘務員見女孩的情緒穩定，溫柔地摸了摸女孩的頭，隨后起身看了一眼曹清月和陸前瞻，語氣請求地說道：“可不可以麻煩兩位跟我去取一下治療扭傷的噴劑？我一會兒要去更前面的餐車找乘警開會。”

曹清月和陸前瞻彼此看了一眼，點點頭表示同意。

三人走到車廂連接處，乘務員忽然亮出手術刀轉身刺向陸前瞻。

曹清月眼疾手快抓住乘務員的手腕，一個擒拿將乘務員頂到車廂。

“真奇怪，我總在刺殺你這件事上吃癟。”乘務員無奈地說道。

“你是千相？”陸前瞻有些后怕地問道，他湊近聞了聞，并沒有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你干什么？！”曹清月不解地看向陸前瞻，她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癖好。

“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陸前瞻趕忙解釋，“她是千相，可以模仿很多人，你之前碰到的曹清月，我在警車碰到的周倩倩都是她！但之前她身上一直有一股消毒水味。”

“你是說我們遇到的曹清月是她變的？！”曹清月恍然大悟，“怪不得駐守屋的位置被暴露。”

“吃一塹長一智，我這次為你特意噴了味道濃郁的香水。”千相說道。

“少廢話！”曹清月奪過千相的手術刀，將對方翻了個身面朝自己，“你為何要冒充我？！”

“不如問問你自己為何要加入新神教。你也知道，新神教的人突然失蹤可是大事。”

“真是奇怪啊，新神教的人來拯救世界。”千相饒有興致地看向陸前瞻，“你相信嗎？”

“相信。”陸前瞻回答的很干脆，干脆到令千相和曹清月都吃了一驚。

“謝謝，待安全了，我會告訴你其中緣由。”曹清月感激說道。

“沒機會了。”千相說道，“你們兩個太重要了，祭祀已經打算出手了。”

——————

“哈齊哈齊，這里是莫北的7461。”

“這里是哈齊塔臺，請講。”

“哈齊市濃霧驟起，我們的視野能見度很低，跑道是否具備降落條件？”

“可以，請......”

“喂，能聽到我說話嗎？”

“......”

莫北7461航班扎進霧區，塔臺中斷，機長和副機長的心提到嗓子眼。就在他們繼續呼叫塔臺時，尖銳的鳴叫聲傳入他們的耳中，聽起來像是飛機外面傳進來的。

“你有聽到什么聲音嗎？”副機長遲疑地問道，這種高度只有飛鳥，但鳥哪有這種穿透力度的聲音。

“聽到了，好像是白鯨的叫聲。”機長奇怪地左顧右盼，他帶女兒去海洋館過生日的時候聽見過白鯨的叫聲。所有人覺得白鯨的叫聲很空靈，但他只覺得聒噪，因此記得印象比較深刻。

“天上哪來的白鯨。”副機長吐槽道，他覺得應該是飛機故障的聲音，但這種聲音得是多大的故障啊。

“你......你看看我左面是不是有什么東西？”機長忽然恐懼地說道，他的聲音在發顫。

“什么？”副機長好奇地看過去，只見比側窗還大的幽藍色瞳孔透過濃霧湊到窗邊，深邃的目光如同海洋漩渦抽離副機長的靈魂，令他忘記呼吸。

“喂！”機長看到副機滿眼驚恐，因為憋氣滿臉發紫，急得大喊，“醒醒！”

副機長沒有反應，雙眼翻白，整個人向后仰去，不一會兒就斷了氣。

龐然大物發出嬰童般的哭啼聲貫穿飛機，扇動鰭肢形成亂流，吹飛濃霧，同時令飛機失衡直線墜落。

機長在墜落的混亂中看到這巨獸的真面目，肉身腐敗內露骨條，形同鯨魚的可怖生物。他忽然想到上學時背誦的一篇課文，“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里也”。

鯤張開血盆大口將飛機咬成兩半，后艙和尾翼進肚，前艙和機頭爆炸撕裂性下墜，如流星砸穿曹清月和陸前瞻乘坐的高鐵，整輛列車側翻脫軌，車上乘客瞬間死傷大半。

隨后，濃霧收縮，形成邊緣約有十公里厚度的圓形籠罩在城市上空，內含各種可怖之怪封鎖哈齊市進出的機場、鐵路、高速、國道等線路，凡是闖入者，皆落得個死無全尸的下場，此濃霧徹底令哈齊市成為一座孤島。

哈齊市市內的新神教信徒和念徒收到母親指令，第一時間向信號塔、供電設備等基礎設施發起攻擊，令哈齊市的市民斷電斷網，陷入“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階段。

“魔界，這是要和人類徹底宣戰了！”正在趕往火車站的羅軍神情嚴肅地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