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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靜坐心安

  • 此劍斷明玦
  • 穆忻
  • 4449字
  • 2024-09-01 16:55:07

——“我們已經來勸過你們數次,勸你們不要不識抬舉。”

——“老的面子我尚且不給,何況你們小的。”

張穎暗嘆一口氣,扶起陳銳雙腿放到榻上,拉過被子蓋在他身上,心道:“他沒事的,他不會有事的。徐大夫一定會想法治好他的……就算治不好,那我也這么一輩子照顧他,我們回到襄陽……”正思索間,只聽陳銳道:“你走吧。”張穎微一遲疑,說道:“什……什么?”陳銳道:“你走吧,別跟著我了。”張穎凝望他道:“為什么?”陳銳道:“你跟著我能有什么好處?現下我就是個廢人,沒武功,沒職權……總之,你還是另尋他人吧,跟了我……跟了我,不會有出息的。”張穎拉住他手道:“你別這么說,就算……就算你的傷治不好了,我以后照顧你,我們回到襄陽父母的故居,你的傷一年不好,我就一年陪著你,你一輩子不好,我就一輩子陪著你。”陳銳聽了這話,不禁嘆了口氣,心道:“我雖心知和她情深愛重,可聽她親口說出這話卻又是一般感受。我得說些什么才讓她離我而去。”張穎見他嘆氣,似是心軟,又欲說些什么時,陳銳說道:“有些話非逼我明說是不是?”張穎心中一顫,問道:“什么話?”陳銳道:“我不想見你,不想一輩子都見你。要和你成親是為了遵我父母遺命,其實在我心里,從來都沒愛過你。”此言一畢,便把被她握著的手甩開了。其實他口中說不愛,偏是深受她才說的話。張穎聽了這等言語,一張俏臉上登時便罩了一層嚴霜,顫聲道:“此話當真?”陳銳知道如此已傷透了她的心,但確是為了她好。似她這等才貌,何愁無如意郎君相伴?與其和自己一世受苦不如另嫁他人,便點了點頭。

張穎眼中含淚,忍住不流下來,點頭道:“好,那我走!”一頓足,便走出帳去。陳銳心如刀割,但強忍住不向她瞧一眼,待她走出營帳,已忍不住淚如泉涌。

待她走出營帳時,早已忍不住淚如雨下,不想陳銳重傷之余竟是如此絕情。她向軍營駐地外跑。去此時天已大明,參戰的軍士也已撤回,眾軍昨夜與漢軍交戰折了銳氣,也沒人去詢問她。張穎越想越難過,信步走到馬廄外,順手牽了一匹馬便向南而行。行出數里,霎時間感受到了陳銳的一番苦心,心道:“是了,他自知重傷難愈,不想再累我為他辛苦。可我早就和他說過,我二人不分你我,就是為他辛苦一輩子又能怎樣。嗯,我去求重尚大師,重尚大師一定能治好他。”認明方向,住莆田馳去。

陳銳自張穎離開后,只是昏然沉睡,眾將都來探望過他,然而說起加何救治時,眾人均是一籌莫展,陳銳自己若非雙目發直,呆望遠處,便是昏睡不醒,總之心灰意懶,沒有半點精神。

如此已過了月余,吳軍漢軍已小戰十余場,然而仍然僵持不下。吳軍中漢義會一路武林人士暫由七雄帶領,中人頗立戰功,而朱于璋于陳銳重傷而無法參戰一事頗為不滿,常遇春、徐達、七雄等人都曾前來探望,唯朱元璋推說軍務繁忙,不暇分身。

一日晚間,陳銳正自沉睡,一陣急風吹過,將帳帷掀開,陳銳驀然驚醒,只見軍帳門口站著一人,他順手握住劍柄,叫道:“什么人?”隨即想到:“此人若是前來害我,以我現在的情況如何能夠抵擋,拔劍何用?”那人左手一揮,點亮了燭火,燈光下瞧那人形貌清癯,一絡長須,約莫四五十歲年紀。陳銳道:“夤夜來訪,不知閣下有何貴干。”那人哈哈笑道:“你年輕才俊,文才武功世所罕有,卻何以因為這一次重傷而放棄了這一身才華?”陳銳見這人吐屬文雅,又似乎對自己很熟悉,便道:“前輩所言極是,但晚輩此時心灰意冷,什么事都說不上了。就算有心,只怕無力。”

那人拉過椅子坐下,緩緩的道:“無志空長百歲,有人武功不高而心中仍懷報國之志,有人年事已高卻依然主動請纓,親上戰場,似你這般只雙腿癱瘓就如此一蹶不振的,老朽倒是少見。若是如此,便是市中的販夫走卒也比你強些。”陳銳聽他譏諷自己,不禁勃然大怒,但隨即想到,畢竟他說的在理。忽的轉念:“此人能力非凡,說不定便有治了我傷之法。”于是說道:“晚輩雙腿癱瘓,武功全失,縱有文才,也是諸多不便,何況文才勝過我的人所在多有。就算此時完好無損,也是內力全失,以武功而論,我確是不加市中販失走卒。”那人微微一笑:“那難道武功勝過你的就寥寥無幾嗎?”陳銳不明其所指,那人又道:“你雖劍術高超,畢竟也只是家學淵源,學會天君劍法、通龍掌法,也只是機緣巧合,說到天資悟性,只怕平平。”陳銳聽他出言指責,剛要相問,那人又道:“嘿嘿,這些道理原也深奧,更何況沒有人指點,若不久經戰陣就要你領悟,只怕也有點難為人了。因此不能說你天資不高。”

陳銳不明其所指,聽得他的言語中,只覺自己腿傷可愈。他原本自信文才武功都有過人之處,若是因為雙腿癱瘓便無用武之地,自己也覺得可惜。這時竟看到一線生機,教他如何不又驚又喜。忙問:“晚輩不明,請前輩明言。”那人道:“那我問你,你自練五行劍法,可知其中精髓所在嗎?”陳銳道:“以晚輩之見,五行劍法乃是教會人將五行生克之變化入劍招之中,那么攻守之道便有跡可尋。”那人道:“你所言不錯,倘若你所悟僅此而已,那么只不過領悟到三成罷了。”那人說罷,笑而不語,微微搖頭,陳銳知道自己治傷之法那老者定然知道,于是在榻上抱拳躬身,神色儼然,說道:“前輩指點。”那老者站起身來,緩緩地道:“適才你之所見,只是你學會的表象,而內里的道理卻一無所知。聽聞你幼時博覽群書,卻不知于醫書是否也有精通,但我所說,無論你精通與否都能明白,只不過你若是學過醫術便能理解的輕松一些。”

陳銳點頭道:“晚輩于醫學一道不明,請前輩指點。”那人道:“人有五臟六腑,十二經常脈均有其分支,經脈上穴道也與臟腑相通。”陳銳聽了暗暗點頭,心想:“這與徐師叔平時所說一點不差。”那人道:“五臟之中,肝屬木,肺屬金,腎屬水,脾屬土,心屬火,五行生克之理于此處也一樣適用。你全身雙手雙足,太陰太陽、少陰少陽、與五臟六腑均有相通,穴脈為表、臟腑為里,表里相通方能互相為用。雖說你受傷是因為帶脈震傷,帶脈不屬十二任常脈而屬奇經八脈,但經脈之間相連相通,傷亦可治。”

陳銳聽了猶如面前一堵厚墻被打穿了一個洞,洞口光芒閃耀,那人續道:“你若依五行之法自通內息,不但內傷可愈,而且內功更是日有大進,這比之‘太虛玄氣’的功夫可純正多了。”陳銳聽了眼放異光,隨即又苦笑道:“我只求腿傷可愈,其余的也顧不了那么多了。”那人哈哈笑道:“真是笑話奇談,居然有武學之士見了高深的武學竟不想學。那好,人傳總要勝過自悟。若你想學,我便把這運氣通經之法的口訣傳了給你,才不致我一身武功沒了傳人。”陳銳大喜,拜伏道:“多謝前輩,前輩治傷授術之恩,晚輩無時不敢或忘。”當下那人便念起口訣,陳銳暗自記誦,只覺口訣含義并不艱深,竟與五行劍法的劍理有些相似。那人只念了兩遍陳銳已記誦無誤,心念忽的一動,問道:“晚輩斗膽請教前輩大名,此后終身不忘。”那人道:“還是不知道的好。”隨即哈哈大笑。

風意徐徐,浪聲涌涌,那人的身影與笑聲一同隱去。陳銳驀地驚醒,見燭枝未短,空椅依然,原來只是南柯一夢。心中一驚,回想那人所授口塊,仍是一字未忘。陳銳又驚又喜,突然想到那人口訣與五行劍法極為相似一事,又想他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的名字,還說自己的武功有了傳人,心下暗驚:“莫非……莫非是祖父托夢,將這口訣傳了給我?若非如此,醒來后又怎么記得完全?”追想祖父風采,不禁滿是孺慕之意。

于是便不多想,當下就開始依口訣運功,那口訣一來與五行劍法相近,二來孫猛傳過他不少運功引氣的法門,直練至天明,自覺后腰間隱隱有氣息流動,閉塞之感稍去。

自他受傷以來,除敵軍來攻時外,薛越、徐如林和石于常總來看望他,于是他只在深夜時練功療傷。幾日前他心灰意懶,百無聊賴,也不知該當何去何從。可自陳平關托夢后,他一腔熱血,恨不得立時治好去戰場上殺敵,因此盡管只有夜中練功也是精進神速。

如此半月有余,陳銳雙腿已能活動,只尚不及從前那般靈活而已,而內力之深,已遠超當年于孫猛處學得太虛玄氣后,然而他卻一直裝作奄奄欲斃的模樣,薛越等毫無疑心。這半月來漢吳兩軍數次小戰,互有勝敗,仍在僵持不下,而兩軍均是死傷枕藉,武林好手也損折不少。然而問起張穎去向時,陳銳將那日二人言語說了,薛越等也是一面暗自嘆息,一片焦急,不住派人打聽。

那日張穎牽馬南行,向莆田而去。她一孤身少女,又當兩軍交戰之時,因此雖然焦急,行路卻甚緩慢。這一日已入浙境,天色向黑,荒野之中毫無人煙,張穎正做沒計較時,突然眼前一亮,原來半里外一間茅屋中人點亮了燈。張穎心道:“借宿一宵也好,總勝過深夜趕路。”于是上前叩門,說道:“屋中主人請了,小女子路過此地,借宿一宵,求主人家行個方便。”“呀”的一聲,柴扉打開,房中一人出來道:“姑娘請進吧。”

張穎走進茅屋,見屋中四處栽種花草,陳設雅致,四下一喜,又見那人身披黃衫,容貌清雅,四十余歲年紀。只聽內堂有人道:“什么人,三弟?”那人道:“一個借宿的姑娘。”內堂那人出來道:“姑娘從何而來。”張穎見他腳步凝重,竟是身有武功,當下多了一分謹慎,只道:“小女子從江西往福建回家探親。”那人聽她言語吞吞吐吐,閃爍其詞,眼神一動,瞟到了她手中的白玉柳葉刀,便緩緩抽出腰問短劍道:“化平派相助義軍,姑娘既然身屬化平派,我們四君子今日無奈,只好做一回有毒丈夫了。二弟、四弟出來。”

原來這人正是四君子之首的孤梅,開門那人卻是獨菊。四君子雖在此結廬隱居,但受蒙古人之聘,在此攔截來去的義軍。孤梅一聲既畢,傲蘭、凄竹各提兵器走了出來。孤梅對獨菊道:“三弟,你且去相護趙公子和小王爺。”只聽室內一人道:“四位先生不必勞神,我二人大可自保。”二人走了出來,張穎一驚,那二人卻是趙楓與格勒達。

張穎起初聽孤梅自稱四君子,想起陳銳從前和她講過四君子的事,如今自己孤身一人萬不是四人敵手,但孤梅說卻要下毒手,心中一慌,正籌思退身之策,又見趙楓與格勒達出來,心道:“這六人都不是好人,聚在一起自然沒有什么好事。雖說其中趙楓武功不如我,但若六人齊上我自然不敵。不如先施離間之計,令他們相斗,我再伺機逃走。”于是便不拔刀,笑吟吟地道:“今日大開眼界,不意竟見到六位武林高手會聚于此,真是三生有幸。”

趙楓見了是她不禁一驚:“她怎知我與小王爺在此?不知陳銳是否在旁埋伏。哼,就算他二人齊上,我們有六人在此,還怕了他不成?就只是四君子之心未定,若真動起手來未必便肯相助,上策莫如及早斃了這小丫頭,那時陳銳懼了便不敢出手,就算他敢出手,那也心煩意亂,而且那時立了威信,四君子定能相助。”于是目露兇光,動了殺機,掌以暗中聚力,只要張穎再多說半句,就要將她斃于掌下。

孤梅將趙楓這般神色都看在眼里,心下盤算:“趙公子與小王爺多半和這姑娘有過節,那便不用我們自己動手。若是說僵了打起來,我四兄弟兩不相助便是,何必替自己多造殺孽?”一間茅屋,七人凝立,三伙人竟是各懷心機。

張穎道:“恕小女子眼拙,這四位想來必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四君子前輩了,小女子久聞四位前輩懲奸除惡,誅殺蒙古韃子和助紂為虐的漢奸,令人好生佩服,不知……”下面的話沒說完,趙楓已一掌擊來。張穎雖出其不意,心下卻也暗自提防,見他出掌,知道此事無成,忙側身避開,拔出白玉柳葉刀迎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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