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通古斯民族 （前1100—1234）

通古斯人，或者就是中原人所說的“東胡”，東胡的意思就是“東方蠻族”。盡管他們長期以來一直過著游牧的生活，既沒有形成一個國家，也沒有形成強大的帝國，向西從未跨過東經120°的興安嶺山脈。他們的領地從其發源地的這些山嶺一直延伸到日本海，占領了由黑龍江及其支流灌溉的滿洲地區。

在公元前1100年，這個地區的南部被中原人稱為肅慎。那里的居民把一種植物楛制成的弓和硬石頭制成的箭獻給中原政權。1 000年中，這種交往一直沒有間斷。后來，大約在公元前2世紀到1世紀，他們的名字被改為挹婁，曾向中國北方的皇帝（魏明帝）進獻箭、石制箭頭、弓、胸甲和貂皮。

這一地區極為寒冷，而且多山，以至于車馬都很難行進。他們種五谷，養牛馬，又用麻布做衣服；還在其中發現了紅色的玉石和黑貂皮。

挹婁人既沒有君主也沒有首領，他們的村莊位于森林和高山之上，由長者統治。他們住在地下洞穴里，有錢人住得比其他人深。他們喂了很多豬，把它們當作食物，豬皮則用來制作衣物。冬天，他們把動物的油脂抹在身上，這樣可以更好地御寒；夏天，他們赤裸上身，腰間圍著一塊布。

他們身上有股味兒，因為他們很少洗衣服，住的地方也不夠干凈。他們沒有文字，他們的話語就是他們的紐帶。他們用籃子當座位。他們吃肉前用腳踩踏；如果肉是冰凍的，他們就坐在上面解凍。他們生活的地區沒有發現鹽和鐵，只能用過濾后的骨灰當作鹽。他們都留長發。男人如果愿意娶哪個女人為妻，就會給她的頭上戴上鳥的羽毛，并且支付嫁妝。健壯的年輕人受到族人的尊重，而老年人則受到輕視。

去世的人會被放到一個用木板做成的小棺材里，當天就被埋葬。死者的親屬再殺一只豬，放在墳墓前，作為死者的食物。他們性格殘酷，對同胞沒有同情心。父親或母親去世時，孩子們不哭，認為眼淚是懦弱的表現。無論盜竊物品的價值是多是少，他們都將小偷處死。

他們的武器是弓箭，盔甲是用獸皮和獸骨制成的。他們是優秀的弓箭手，使用4英尺長的強弓。他們的箭長20英寸(16)，箭頭用堅硬的綠色石頭制成，上面涂有毒藥。這些使他們的鄰居感到恐懼。但是他們從來沒有對外征戰，只是和平地生活在自己的地區。

500年，那里又出現了一支通古斯部落，叫作靺鞨。每個村莊都有自己的首領，但他們并沒有統一為一個民族。他們極為勇猛。方言跟鄰居的不盡相同。靺鞨人不斷地騷擾鄰近的部落，并激起了很大的恐懼。他們住在溪流旁邊的山上，生活的地區貧窮潮濕。他們用夯過的小土堆圍住自己的住處，住在地下，用梯子往下爬。他們沒有牛羊，但是養馬；會種植小麥、其他谷物和豆類。他們居住地區的水是淡鹽水，即使在樹皮上，也可以看到風化的鹽霜。他們也有鹽湖。

這個民族養很多豬。他們用谷物釀酒，并喜歡把自己灌醉。結婚時，新娘的衣服是布做的，新郎的衣服是豬皮做的，頭上有老虎或豹子的尾巴。靺鞨人是出色的弓箭手，也是出色的獵手。他們在七八月份為箭制作毒藥。毒藥的毒性極烈，以至于人在制備過程中很可能會被蒸氣毒死。當親人在春天去世時，他們會將親人埋在高處，并在墳墓上蓋一座小房子，以防雨淋和潮濕。至于那些在秋天或冬天去世的人，他們的尸體則會被用來誘捕黑貂。

到7世紀初，中原皇帝團結了這個民族的七大部落。7世紀末，我們發現他們建立了一個強大的王國，這個王國包含了朝鮮半島的一部分，并且由于使用字母和形成正規的政府而得以文明化。這個王國在926年結束，被另一個通古斯部落契丹征服。

契丹人曾被中原人驅逐出自己的居住地，但后來返回，經常入侵中原，但有時會向中原政權納貢。在553年，他們入侵中原，但10萬人被俘虜，很多牛也被奪走。在這之后，除了1萬戶退居高句麗境內，其余的人都臣服于突厥。

契丹人也經歷了多舛的命運，最后，他們的統治者通過建立地方行政機構，引入書寫文字讓他們逐漸文明起來；他們還逐漸學會了如何給牛增肥，從而使自己變得富有，并掌握了鑄鐵和鍛造金屬的工藝。他們擴張疆界，建造城邑，并用城墻和柵欄進行加固。他們還致力于培育桑麻以及織造絲麻。

契丹人建立了一個龐大的帝國。一個關于其創立者的傳說，類似于亞洲故事中經常講的偉人故事，同時也能讓我們想起羅馬的塞爾維烏斯·圖利烏斯的故事。契丹王朝的創立者是耶律阿保機。他的母親為部落首領的妻子，夢見太陽照進了她的懷抱。阿保機出生的時候，房子周圍出現了一道神光，散發著奇異的香味。他剛出生就有三歲孩子那么大，已經能夠爬行。他的母親對這些異兆感到疑惑，就把他藏起來，并非常小心地撫養。三個月后，他便可以自行站立；一歲大的時候，便會開口說話，并可預知未來。他自稱身邊有超自然的生物在擔任他的侍衛。

他被任命為夷離堇（軍事首領）之后，便有了發動戰爭與締結和約的權力，在征服了鄰近的部落之后，他入侵中原，并于唐朝滅亡的那一年（907），成功統一了契丹，成為可汗。他以驚人的速度，將征服范圍擴大到東部的海邊、西部的喀什噶爾和北部的貝加爾湖——南部也將中國的東北部和高麗的大部分地區囊括在內。他把王庭設在上京臨潢府，因為對自己的征服感到榮耀，便自稱皇帝。他的繼任者變得如此強大，以至于能夠讓中原的皇帝稱臣。他們統治了200多年，最終被反叛的女真族推翻。

女真族的風俗習慣與他們的祖先肅慎相似。他們是勇敢而專業的弓箭手。他們知道如何模仿鹿的叫聲，將它們聚集到一個地方，以便更輕松地獵殺它們。他們以肉為食，用鹿奶釀酒。他們的領地在準噶爾河的東邊，那里有很多可供打獵的野獸——野豬、野牛、野驢和駿馬。他們騎牛和騾子。下雨時，他們用生獸皮把自己包裹起來。他們的小房子上覆蓋著白樺樹皮。

女真族由不同的首領統治，其中有一位富有而強大。他的繼任者們致力于讓他們的臣民變得更加文明，并把他們團結為一個民族。當其中一位發現自己成為所有部落的首領時，便起兵反抗他們所臣服的契丹王朝（遼），并通過幾次戰役的勝利，奪取了大片土地，并于1115年稱帝。女真首領立國號為金——意思就是金子不會被腐蝕。中原人利用金國摧毀了自己的敵人遼國，沒想到金兵乘勢進入中原，占領了中國北方地區，兵力直達黃河，將中原的皇帝驅趕到了南方。

就這樣，女真族就成了亞洲東部地區的主人，從黑龍江、圖拉河和鄂爾渾河，直到黃河，并大膽地進入黃河以南的河南省。直到1119年，他們才開始采用書寫文字。當時他們采用的是契丹文字——這些文字已經不為人知了。金國的統治一直持續到1234年，之后被成吉思汗及其繼任者滅亡。

中國人所知道的最后一個通古斯族分支，就是他們所稱的室韋。關于這個民族，我們只有從史書中得以了解。室韋由幾個沒有共同紐帶和君主的部落組成。它是一個弱小而貧窮的民族，曾受突厥人的統治，與契丹人有著相同的血統。最南端的室韋人居住在契丹人以北的一段距離內，以及嫩江附近地區。他們居住的地區肥沃、濕潤，到處覆蓋著草原和森林，里面生活著可供捕獵的野獸，蚊蟲密布。居民們都住在挖掘的洞中。

他們的服飾跟契丹人相同，同樣也把頭剃光。像突厥人一樣，他們住在大車上的帳篷里。他們乘坐木筏和皮船渡河。他們用牛拉車，并將自己的小屋鋪滿粗糙的墊子。他們沒有用毛氈，而是在馬鞍下放了一捆草，并用草繩作為韁繩。他們睡在豬皮上。以一定順序排列的小塊木頭，讓他們能夠記住想記的東西。他們那里的氣候極為寒冷。那里沒有綿羊，只有少量的馬，但是豬和牛都很常見。他們喝一種自釀的酒。結婚時，新娘給新郎的家人嫁妝。寡婦不能再結婚。富人要穿3個月喪服。他們居住的地區沒有鐵，要從朝鮮那里獲得。

室韋南部有25個其他部落。在他們北部10天的路程范圍內，是室韋北部的9個其他部落。這些部落位于貝加爾湖以東，那里氣候極為寒冷，降雪量很大，因此不得不使用雪橇。在冬天，他們退居到山上的洞穴里，以捕魚為生，用魚皮做衣服。黑貂和其他種類的貂比比皆是。他們戴著用獾皮和狐貍皮做的帽子。現在居住在西伯利亞東部的通古斯部落，是上述9個部落的后裔，現在附屬于俄羅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