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死了....

哪怕是蘇堯這種雙手沾滿鮮血的戰爭分子，在聽到幾十萬市民，而非士兵，就這樣慘死在灰霧之中，臉色不禁也有些許變化。

這無差別的殺人速度，堪比前世老美投下的那兩顆原子彈了。

而且這兩者還有一個共同點——難以抵擋的輻射。

雖然自己并不怕，但老弟呢？

那傻小子天真又單純，實力弱得不行，面對這地獄的入侵，又該如何應對？

地獄......

“這灰霧到底是什么？”蘇堯皺眉問道。

“我也不清楚?！?

江成業搖搖頭，“我只聽說這些灰霧和靈魂有聯系，但具體什么聯系我不知道?！?

靈魂？！

蘇堯瞳孔不受控制地劇烈收縮。

他對這個詞匯異常的敏感，因為他可是魂穿來到這個世界的，這是他兩世為人的最大秘密。

這些灰色霧氣居然和靈魂有聯系？！

好在江成業一直盯著灰霧，沒有注意到蘇堯的臉色，后者很快恢復正常，故意裝傻地問道，“靈魂這玩意兒真的存在？”

“你問我問誰？話說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你自己嗎？”

蘇堯很自然扭過頭，不讓江成業看見自己眼中的震驚，問我自己？這狗賊什么意思？

“你不是領悟了法則嗎？”江成業接著道，“靈魂和法則息息相關，不然你覺得你是靠什么去控制那些看不見摸不著的宇宙規則？”

蘇堯：“......”

原來是因為這個...

但是話說回來，他能領悟法則，的確是靠靈魂——系統應該是和靈魂綁定在一起的。

“好吧好吧?！?

蘇堯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了，他頭也不回地擺擺手，朝著灰霧中走去，“我去看看伊舞和黑龍打得怎么樣了，說不定還能幫忙補個刀呢。”

.......

剛走進灰霧之中，那些灰色氣息便主動靠近過來，一如之前親密地纏繞在他手上一樣，只不過這次靠近的意圖更為明顯，這里的灰色氣息也更多，將蘇堯整個人都包裹得密不透風。

“滾開！”

蘇堯渾身爆發電光，試圖將這些灰霧逼走，沒想到這些灰霧能聽懂人話似的，居然真的主動遠離了蘇堯。

他愣了下，又招招手示意“它們”回來，然后這些灰色霧氣還真的乖乖聽話，又主動靠近過來。

“我這又是覺醒了什么新的法則嗎？”

“風系法則？”

他還特意打開面板看了眼，然而并沒有什么新的提示。

“奇了怪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這些灰色霧氣給蘇堯一種能隨心所欲操控、如臂驅使的感覺。

揮揮手把身體四周的濃霧驅散，蘇堯繼續前進，由于感知范圍變小了很多，他難以直接感知到遠處的靈力波動，只能慢慢向前摸索。

走了沒多久，前面突然出現了一些異動的聲響，但濃霧阻擋著視線，無法看清楚是什么。蘇堯將濃霧撥開后，露出了一幕令人不寒而栗的場景，只見一個個奇形怪狀的類人形怪物迅速朝著自己沖了過來。

這些怪物仿佛是自然界的扭曲和錯位，每一個細節都透露出一種超自然的詭異，有些甚至已經脫離了“人形”的范疇。

它們的身體形狀扭曲而不對稱，一些怪物的四肢異常地長，而另一些則似乎缺少了必要的關節，身上布滿了不規則的突起和瘤狀物，有的像是觸手，而有的則像是吸盤，使得它們的肢體看上去十分扭曲。

有的怪物的臉上長著數不清的眼睛，而有的則完全沒有眼睛，只有一張裂開的大嘴，里面布滿了鋒利的牙齒，似乎隨時要撕裂一切敢于接近的生物。

蘇堯唯有用抽象兩個字來形容這些丑陋的、有機化合物組成的怪物。

好歹之前張志豪變身，也不至于丑得這么抽象。

而且他能感受到，這些怪物的體內靈力并不是很強，甚至可以說很弱，就比普通人類強那么一點點。

“應該是市民被輻射后，變異形成的...”

面對逼近的怪物，蘇堯隨手幾道粗壯的電弧劈在它們身上，將他們的肉身炸得支離破碎，血肉飛濺。

一路橫推，猶如消消樂般，每一次出招，都會有大片的怪物死去。

血流成河，灰色霧氣都染上了一層血色。

不知不覺間，蘇堯居然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金海街拳場。

他走進去一看，只見里面也遍布著怪物，甚至墻上和地面上還蠕動著一層血色肉毯。

這里的怪物要比之前外面見到的要強出不少，或許因為不少人生前是靈師的原因，體內的靈力讓他們變異得更加強大。

蘇堯在里面還看見了幾道熟悉的身影，比如某個光頭怪物，似乎很像小龍，某個穿著女士白色西裝的怪物，有點像楊蘭。

“沒能跑掉嗎....”

蘇堯轉過身，隨手往身后丟了一個火球，將拳場燒掉。

.......

之后，他又來到了健身房。

這里也有很多熟悉的身影，他依稀能從某些還沒扭曲變形的五官上找到他們的影子，比如一些曾經認識的健身教練等等。

倒是沒看見王程，那家伙之前被打進icu，也不知道現在出院沒有。

.......

最后蘇堯來到了巴北街。

回到了他和蘇燁二人住了十多年的房子里。

這里他已經很久沒有回來過了，里面還保持著一團亂糟糟的仿佛被強盜洗劫過的場面，那是黑龍武館當時來他家找人的時候干的。

蘇堯撿起一張他與弟弟的合照——照片中的兩個小男孩，10歲左右的樣子，弟弟趴在哥哥的背上，親昵地摟著哥哥的脖子，笑著面對鏡頭比出一個V。哥哥則是一臉無奈和寵溺，穩穩地伸出手拖住背后的弟弟。

“.....”

某些這一世的記憶，不受控制地就浮現了出來，蘇堯使勁兒揉了揉太陽穴，然后把照片揣進兜里，飛出了窗外，直直地飛往武館。

還沒完全靠近，一股刺骨的冷意襲來，蘇堯低頭看去，只見伊舞提著一把冰劍，灰頭土臉地在馬路上奪命狂奔。

緊接著又是一股灼熱的熱浪襲來。

咚！咚！咚！

仿佛踩著心臟上的節拍，每一步落下整條道路都在顫動。

蘇堯撥開濃霧，而映入眼簾的一幕，讓他不禁臉色巨變，仿佛看見了什么難以置信的恐懼事物似的。

那是一座高達七八十米、足足有二十層樓那么高的“火焰肉山”，它的身體臃腫肥胖，將整條馬路塞得水泄不通。

然而當蘇堯細細觀察時，才發現它的身體竟然是由無數殘肢斷臂、破碎軀干、器官和頭顱構成，這些肢體被某種不可知的力量強行拼接在一起，肢體之間沒有明顯的界限，它們相互糾纏、融合，形成了一種令人作嘔的混沌狀態。

在火焰的灼燒之下，這些肢體器官“融化”，自行扭曲、膨脹、收縮，形成了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動態效果，然后“融合”得更加緊密。

而它的臉....

那是一張放大版的黑龍的臉，長在肉山的中間位置，由無數扭曲的人臉組成這些人臉表情各異，有的驚恐、有的痛苦、有的憤怒，但眼睛卻空洞無神，仿佛在訴說著生前的恐懼和絕望。

蘇堯人都看傻了：“真是見鬼了...”

在他感知中，這座肉山整體的能量已經無限接近于1000格，快達到C級的標準了。但如果細致到肉山的內部核心——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只有約莫不到400格的能量，想必就是黑龍的本體了。

“K?。。?！”

巨大人臉發出一聲磨砂般無比刺耳的聲音，然后全身上下“瞄準”蘇堯，猶如萬箭齊發，沖著半空的蘇堯噴射出火焰。

“冰鏡！”

嘩！

數塊一掌厚的圓形冰鏡迅速凝結而出，擋在了黑龍的面前，將火焰攔下。

“K，先撤！”

伊舞著急地大喊，“黑龍現在已經完全墮落變成地獄生物了，他在這片灰霧中就是無敵的，根本殺不死！”

蘇堯試著遠程放出一道電弧劈在黑龍身上，留下一條豁口，然后很快就在灰色霧氣的影響下愈合了。

愈合速度太快了！

伊舞催促道：“走啊，不能在這灰霧里面和他打！先出去再說！”

雖有不甘，但蘇堯現在也別無他法，他一個俯沖飛到伊舞頭上，伸出手，“抓住我！”

伊舞二話不說跳到蘇堯的身上，牢牢地把他的胳膊抱住，二人迅速離開巴北街，一路朝著南豐區的外圍飛去。而黑龍如今笨拙無比，難以追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二人離開。

......

片刻后，二人飛離南豐區，來到警戒線處。

伊舞前去找江成業和陵江市各個部門的領導反映了里面的情況，比如市政、治安局局長、軍區等等。

“殺不死？”軍區一位長官不信邪，自信滿滿地說道，“只要允許我實施轟炸行動，我不信炸不死黑龍！”

市政的人心里為難，這尼瑪可是市內啊，你這樣炸我政績還要不要了？

把南豐區炸平了，你們軍區來重建嗎？

但也只能在內心吐槽一下了，這種關系到整個陵江生死存亡的大事件，一切都要以干死黑龍、消除灰霧為主，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

軍區長官面露兇光地說道，“若是常規導彈炸不死，那就上核彈頭！”

“總之，黑龍必須死，無論用任何手段！”

市政的人和治安局局長面面相覷，“那我們先去疏散轉移市民吧?！?

真要幾顆核彈頭下來，陵江市都要廢了，核輻射也不是開玩笑的。

“開個會商議一下行動吧?！?

一幫大佬迅速離開現場。

伊舞沒有跟著過去，她是年輕人，是年輕人就不喜歡開會。

她找到還沒離開的蘇堯，“你怎么還沒走??？”

“我要親眼看著黑龍死。”

“別看了，他們都準備上核彈頭了，你站這里是想被炸嗎？”

“直接用核彈么，炸得死？”蘇堯提出質疑。

那玩意兒那么大一坨，炸倒是好炸，但炸不炸得死就是個問題了，黑龍在灰霧中可是有著無限愈合恢復的能力。

“很難說，現在的黑龍實在是太強了，我已經不是他的對手了?！币廖韬苁菬o奈，“看他們準備用多大當量的核彈吧，小了肯定不行，太大又會影響到其它區域?！?

“如果連核彈都炸不死呢？”

老實說蘇堯還真沒見過核彈爆炸，還挺好奇。

“如果核彈都炸不死...”

伊舞臉上帶笑，但聲音卻很冷，不知是因為法則原因，還是她的自身的語氣，“核彈都用了，也不差那點輻射了，到時候就直接把地獄大門打開，請幾個老家伙出來幫忙吧。”

“不過這樣一來，陵江市可能就真的完了。”

“方圓千里，將會寸草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