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命之人
- 黑神話:原來我是天命人
- 九思94
- 2386字
- 2024-07-04 23:44:08
寒月當空,銀月如鉤。
冰冷刺骨的風鉆入石頭的身體里,當他遏制了幾乎將要燃燒的法力后,整個身軀恢復了平靜。
籃采還在作畫,似乎根本沒有把他當回事。
木吒三只眼睛狐疑地撇著籃采,五只眼睛緊盯著石頭,八只眼睛在游離,七只眼睛在思考。
鬼知道他到底在看什么。
老伙計突然開口:“這里……不需要我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待著別動。”
石頭目不轉睛地凝視著籃采:“等會兒我還有話要問你?!?
被呵斥了一聲,木吒嚇了個激靈,當即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肚子,暗戳戳罵道:“猴子的脾氣都真他娘的差,會變顏色的猴子脾氣更差?!?
石頭并沒有想要去打擾籃采畫畫,索性在木吒的身側席地而坐,問道:“方才你我在花果山的洞穴中,為何一眨眼便來到了方寸山?”
木吒見他坐過來,又往旁邊移了移,聽到他的詢問似乎非常不解,但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道:“那不是什么洞穴,那就是方寸山?!?
“你的意思,方寸山就在花果山上?”
石頭聽得有些懵。
“這么理解也沒什么問題,現在的方寸山是可以經過花果山來?!?
木吒斟酌了半晌:“不過能從那里過來的人,屈指可數?!?
見他說話遮遮掩掩,石頭也知道問不出什么真東西,索性換了個方向:“你為什么會跑到花果山上?”
木吒嘆了口氣:“觀音禪院被占據之后,普陀山上的大火就沒滅過,你聽名字也知道我受不了火,沒辦法只能跑出來,結果根本無處藏身,此時得知花果山乃是如今唯一的福地洞天,是佛祖留下的福蔭,這才上山躲避。”
這一次木吒似乎說的是實情,大圣會的法術頗為繁雜,其中最出名的便是定身術和安身術。
安身術便是畫地為牢的陣法,只要畫出一道圓圈,圈中人不出去便可高枕無憂,任他邪魔妖獸均不可入,隔絕法力,無人能破。
這一點,確實可以做到。
石頭明白,花果山的防護沒有被破開,也就說明這妖神之亂的戰火沒有波折到東勝神洲。
就算妖邪已經到了附近,但也沒有能破開大圣安身術的強者在,至少花果山暫時是安全的。
花果山安全,他自己就是安全的。
想要撥開迷霧,石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天命就落在他腦袋上了,背起來也要背,背不起來也得背,誰也不知道這天命到底有沒有什么好處,想要在這夾縫里求生存,石頭只能如此。
飄忽之間,他似乎又想起了過去的半年日子。
那個傻乎乎在天地之間只求一個生路的石磯,那個和自己在一起依偎取暖的小狐貍,那個被嚇得趴在自己身上一動不動的彩云童子。
他們是石頭來到這個孤單世界上唯一的朋友。
但命運呢?
若是沒有石頭,那個撕扯著同伴尸體的小狐貍,可能就會成為蘇妲己。
若是沒有石頭,此時的石磯恐怕早已成了冥河之中一條永世游蕩的孤魂。
他改變了她們悲慘下場的命運,可他的命運呢?
是不是只有自己才能改變?
石頭茫然抬起頭,正好迎上了收起最后一筆的籃采轉身看來的目光。
籃采笑著拍了拍手上的塵泥,為自己倒了一盞茶:“你是來找我的?”
石頭端詳著他繪制的畫作上。
那是一副很熟悉的圖。
上面是幾個學子坐在學堂里,仰著頭看著一位老者。
老者穿著古樸長衫,面容寬慰,臉上掛著德高望重的善意笑容。
這幅畫的畫面直接讓石頭的思緒飛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是他剛來到方寸山的第三個年頭。
石頭脫口而出:“籃采……你是……”
“我是你的同窗。”
籃采飲了一口熱茶,卻又搖了搖頭:“這么說似乎不對,也不該說是你的同窗,該是你前世的同窗?亦或是你本源的同窗?我也說不清,你這一世,這一輪回,又該是誰,又該是什么?!?
石頭皺著眉:“什么意思?我……來過很多次了么?”
這一世,這一輪回?
他說的是什么意思?
籃采輕聲笑了笑:“你來過很多次,你每一次都會失敗,每一次都會回到這里,每一次都會問我同樣的問題。”
每一次。
每一次就是一個輪回嗎?
籃采放下茶水,走到了石頭的身前:“這一次,你想問我什么?是不是還和曾經一樣?”
石頭不知道曾經的人是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問過什么問題。
但他知道,這一世的人是他,不是別人,也不是輪回里的人。
他從未進入過輪回,也從未經歷過任何重復的事情。
石頭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沙悟凈,也就是曾經的卷簾大將。
他是五個天命人其中的一個,也是那一次西行路上的主要角色。
沙悟凈曾經是王母身側的卷簾大將,因為失手打碎了琉璃盞,被貶下界入流沙河,每隔七日就要遭受飛劍穿胸之苦。
也正因如此,他爆裂成性,以吃人度日,在流沙河中吃了足足九個天命取經人。
有人說那是唐三藏的前世,也有人說,那是無數輪回之中的唐三藏。
不管是什么,那一定是天命取經人的頭骨。
如此想來,前世和輪回這件事情,在這一方世界里是時常發生了。
石頭思索再三,問道:“我該做什么?”
籃采似乎已經預料到了他要問這個問題,轉過身走到了桌前,拿起了一本書,丟了過來。
石頭接住,看到那本書上寫著【影神圖】三個字。
他翻開卻是空白。
“這是影神圖,在曾經的輪回之中,跟隨著天命人一同歷經萬難,將所遇到的精怪人物,畫影圖形,抄名訪姓,連同平生軼事,一起謄錄在了這本游記之中。”
籃采似乎對他不抱有任何希望,只是應付地說了一聲:“這影神圖會對你未來的路大有幫助。”
“可這上面為何是空白的?”
石頭展示著手里的書。
“待你遇到精怪時便會顯現,若是沒有顯現的,便是未曾收錄在內?!?
籃采嘆了口氣:“這件事我已重復了無數次,多說無益,我將繼續等待下一個天命人,希望我們有緣再見吧?!?
他轉過身,看著剛完成的畫卷,拿起身旁盛滿水的水桶,就要撲去。
石頭卻說道:“好端端的畫,為何要毀去?”
“呵,天命人,呵呵,你以為的天命,不過就是一層枷鎖罷了,你會在這無盡的輪回之中,活在別人的陰霾里,永世不得翻身?!?
他忽然憤怒,忽然撕心裂肺地吼了起來:“天命?什么是天命?這一切都是設計好的!無數個天命人又能如何?無數個天命又能如何!不過是一次次重復著萬劫不復,重復著天塌地陷,重復著生死的人罷了!”
他轉過身,目眥欲裂地凝視著石頭:“這天命,你還要么?”
木吒嚇得轉頭就跑。
石頭仍舊佇立在寒風里。
他茫然地看著籃采,一句不能說出來的話,噎在嗓子里。
他不是什么輪回里的天命人。
他的命,只有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