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于琵嘉公主來說,她的心情更是復雜到了極點:
她最大的殺父仇人,真正的大汗,就這樣被另外兩個仇人殺害了。
接下來,她該如何是好?
當然,她仍然要復仇,除惡務盡。
她與史懷義可能需要假扮成夫妻,以瞞天過海。
她即將面對的是一個狡猾如狐貍、兇狠如惡狼的皇后,她必須小心提防,以免陷入對方的陷阱。
時間悄然流逝,轉眼間夜色已深,夜幕如同黑色的巨大帷幕,悄然降臨。
就在這靜謐的王帳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異動,打破了周圍的寧靜。
一道黑影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穿行于夜色之中,悄無聲息地靠近了帳幕。
此時,琵嘉和史懷義瞬間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都默契地選擇了沉默,沒有發出任何聲響,以免打草驚蛇。
黑衣人如同獵豹般機敏,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首先注意到了地板上那明顯的濕潤痕跡,大汗的汗水在木質地板上留下了明顯的印記。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他毫不猶豫地確認了對方的身份,隨即毫不留情地使出了奪命殺招。
劍光如電,每一劍都直取大汗的要害,劍劍刺向他的命門。
琵嘉見狀,心中一緊,正欲掙扎著從床上坐起,想要幫助大汗。
然而,就在這時,她眼角瞥見大汗已經被黑衣人刺中了數劍。
鮮血開始從他的身軀上涌出,如同鮮艷的紅色花朵在黑暗中綻放。
情況緊急,琵嘉情急之下,瞬間做出了決定。
她猛地抓起放在枕邊的那把匕首,用力擲向黑衣人。
匕首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如同飛鏢般準確無誤地命中了黑衣人的右臂。
黑衣人躲閃不及,被匕首深深地刺入臂膀。
他痛得倒抽一口冷氣,目光卻轉向了琵嘉。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他確認琵嘉似乎并未受到傷害后,轉身選擇了逃離。
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迅速消失,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當蠟燭再次被點亮時,王帳內的情景讓人觸目驚心。
大汗左腿中劍,肩頭被砍,身上數處受傷,鮮血染紅了了他的衣衫。
王帳內的打斗聲已經驚動了鄰近的人,他們紛紛朝這邊趕來,想要了解情況,提供幫助。
而琵嘉和王帳中的其他人,則陷入了深深的憂慮和恐慌之中。
草原深處的一頂大帳篷內,三個鬼鬼祟祟的家伙在燈火下密謀著。
梅錄啜、倫東贊、薛恒利三人各懷鬼胎。
梅錄啜的眼神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爍不定,他壓低聲音,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鈞之重:
“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每次的行動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似乎在為自己的話語伴奏。
倫東贊冷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梅兄言之有理,但富貴險中求,我們若是不冒險,又怎能在這亂世之中謀得一方天地?
況且,這次的機會千載難逢,只要得手,足以讓我們三人后半生無憂。”
薛恒利則顯得更為謹慎,他眉頭緊鎖,緩緩開口:
“話雖如此,但我們必須做好萬全之策。
草原上的風,瞬息萬變,稍有不慎便會卷入其中,難以自拔。
我們必須確保每一個細節都盡在掌握,不能有任何疏漏。”
梅錄啜點頭表示贊同,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
“我提議,我們分頭行動,各自負責一部分。
梅某愿意領兵埋伏于目標必經之路,以奇兵突襲;
倫兄則負責探聽消息,確保情報準確無誤;
而薛兄,你智計過人,就負責整個計劃的布局與應變,如何?”
倫東贊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贊賞之色:
“梅兄此計甚妙,如此一來,我們既能各司其職,又能相互呼應,成功的把握無疑大增。”
薛恒利也輕輕點頭,表示認可:
“既然如此,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分頭準備。
但切記,無論遇到何種情況,都要以保全自身為首要,畢竟,只有活著的人,才能享受勝利的果實。”
三人對視一眼,無需多言,那份默契與決心已在彼此的眼神中傳遞。隨著燈火逐漸微弱,他們各自起身,消失在夜色之中,只留下帳篷內的一縷輕煙,緩緩升起,似乎在訴說著即將到來的風暴。
倫東贊和薛恒利暫時棲身的這頂大帳篷,被鋒利的匕首割開了一個小口。
李庭佑派出的額爾登正在用像獵鷹一樣敏銳的眼睛觀察著一切。
夜風透過那細微的裂縫,悄無聲息地溜進帳篷內,帶來一絲絲涼意,卻也攪動了空氣中的緊張氛圍。
倫東贊與薛恒利對視一眼,無需多言,兩人迅速而默契地移動至帳篷角落,背靠著背,以防不測。
額爾登的身影在月光下若隱若現,他如同鬼魅般穿梭于營地的陰影之中,每一步都顯得那么輕盈而致命。
他的眼神里,既有獵手對獵物的冷靜審視,又藏著對即將到來的戰斗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被暗中觀察,但這份壓力反而激發了他體內的野性與斗志。
“哼,這些小把戲。”
倫東贊低聲冷笑,他雖身處困境,但那份與生俱來的領袖氣質卻絲毫未減,
“薛恒利,準備好了嗎?我們的客人似乎迫不及待想要見我們了。”
薛恒利點了點頭,手中緊握著一塊鋒利的碎石,那是他臨時找到的武器,雖不及正規兵刃,但在關鍵時刻也能成為致命的工具。
“隨時可以,倫兄。”
他的聲音沉穩有力,透露出一種不容小覷的堅韌。
就在這時,帳篷外傳來了一陣輕微的響動,緊接著,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接近了帳篷。
額爾登顯然已經發出了信號,他的同伴們正按照計劃,準備對倫東贊二人發起突襲。
然而,倫東贊與薛恒利早已做好了準備。
就在黑影即將破門而入的瞬間,兩人同時發難。
倫東贊猛然一躍,利用帳篷內的繩索和支撐桿,巧妙地制造出一個陷阱,將沖在最前面的敵人絆倒在地。
而薛恒利則趁機從背后偷襲,手中的碎石化作一道寒光,直取對方要害。
一時間,帳篷內陷入了激烈的搏斗之中。
倫東贊與薛恒利憑借著過人的智慧和勇氣,以少勝多,逐漸扭轉了局勢。
他們的動作敏捷而協調,仿佛經過了無數次的演練一般,每一次攻擊都恰到好處地擊中了敵人的弱點。
而額爾登見狀,也不由得暗自佩服起這兩位對手來。
但他并未因此放棄,反而更加專注地觀察著戰場上的每一個細節,尋找著反擊的機會。
終于,在一次激烈的交鋒中,倫東贊抓住了一個轉瞬即逝的破綻,一記重拳將額爾登擊倒在地。
他喘著粗氣,目光如炬地盯著倒在地上的對手:
“你輸了。”
額爾登掙扎著想要起身,但最終還是無力地躺在了地上。
他望著倫東贊和薛恒利那堅毅的臉龐,心中涌起了一股復雜的情緒:
“我輸了……但你們……值得尊敬。”
“說這些都晚了,是時候送你去見你的長生天了。”
薛恒利露出陰險歹毒的面孔,猙獰地笑著。
手中的長劍閃爍著寒光,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卻也透著無盡的殺機。
他緩緩向前邁出一步,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弦上,讓人不禁為之一顫。
“薛恒利,你以為這樣就能贏了嗎?”
一個蒼老而堅定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周圍的寂靜。
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走進帳篷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屈與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世間一切虛妄。
“哼,老東西,你又來壞我的好事?”
薛恒利冷笑一聲,但心中卻不由得生出一絲警惕。
這老者雖看似年邁體衰,但實則內力深不可測,是江湖中人人敬畏的高手。
“我并非來壞你好事,而是來告訴你一個道理。”
老者語氣平和,卻字字如金,
“勝負乃兵家常事,但真正的強者,不在于他能打敗多少人,而在于他能否在失敗中汲取教訓,繼續前行。
你今日雖勝,卻失了人心,這樣的勝利,又能維持多久?”
薛恒利聞言,臉色微變,但隨即又恢復了冷峻。
他深知老者所言非虛,但心中的執念卻讓他無法輕易放下。
“人心?哼,在我眼中,只有力量才是王道!今日,我必取你等性命,以證我劍道之威!”
說著,薛恒利身形一展,如同鬼魅般向老者撲去,長劍劃破空氣,發出尖銳的嘯聲。
老者見狀,卻不慌不忙,身形輕轉,避開了薛恒利的凌厲一擊。
隨即,他雙手一展,一股渾厚的內力自他體內涌出,化作一道無形的屏障,將薛恒利的長劍震得連連后退。
“你……你這是什么功夫?”
薛恒利驚愕之余,也不由得對老者生出了幾分敬畏。
“此乃我畢生所學之‘太極神功’,講究以柔克剛,四兩撥千斤。”
老者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慈祥,
“薛恒利,你雖劍術高超,但心中雜念太多,難以達到武學之巔。
若你能放下執念,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薛恒利聞言,沉默不語。
他凝視著老者那雙充滿智慧的眼睛,心中涌起了前所未有的迷茫與掙扎。
他知道,老者的話句句在理。
但他又怎能輕易放下自己多年的追求與夢想?
李庭佑面無表情地看著從長安來的李敬業。
多年前,李敬業一手締造了反對武后、保護李唐皇權的組織“十八省”。
“我不贊成你們在這個時候起兵反武,更反對你們暗殺突厥上層人物,尤其是可憐的琵嘉公主。這樣會導致和親失敗,兩國重開戰端。”
他直截了當地向眼前這位“十八省”的骨干說道。
“你我都是高祖、太宗的子孫,我們不能被一個婦人玩于股掌之間。”
李敬業有些急了,差點沒吼出聲。
李庭佑的眼眸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處的秘密。
他緩緩搖頭,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
“高祖、太宗的基業,并非靠一時之勇或私欲所能維系。
他們建立的大唐,是無數子民的心血與希望,是和平與繁榮的象征。
如今,突厥雖為外族,但兩國已締結和約,百姓得以安寧,這是何等不易的成果。”
他微微一頓,目光掃過李敬業,似乎想從對方的眼中找到一絲共鳴,
“你我身為皇族后裔,更應以大局為重,而非被個人的恩怨情仇所驅使。
暗殺突厥上層,只會讓兩國關系瞬間破裂,戰火重燃,到時生靈涂炭,百姓何辜?”
李敬業緊握雙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努力克制著內心的激動,聲音低沉而堅定:
“我知你言之有理,但武后當政,手段狠辣,她視我李氏子孫為眼中釘,肉中刺。若不反抗,只怕遲早會被她一一剪除。
我們起兵,并非只為私仇,更是為了守護李氏的江山,為了大唐的未來!”
李庭佑聞言,輕輕嘆了口氣。
他明白李敬業的擔憂并非無中生有,但眼前的路,卻需更加謹慎地選擇。
“起兵之事,非同小可。一旦失敗,后果不堪設想。
我們應當尋找更為穩妥的方法,既能保全自身,又能維護大唐的安寧。
或許,我們可以聯合朝中正直之士,共同進諫武后,讓她明白民心所向,方為上策。”
李敬業聞言,眼神中閃過一絲猶豫,但隨即又堅定起來。
“或許你說得對,但時間不等人。
我會考慮你的建議,同時也會繼續準備。
大唐的未來,不能單靠等待和妥協。”
兩人對視片刻,各自的心中都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李庭佑深知,這場關于忠誠與智勇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而他,將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這片他深愛的土地和人民。
他緩緩搖了搖頭,聲音雖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堅定:“敬業,你可知這天下大勢,非一朝一夕所能逆轉?
武則天雖為女子,卻非等閑之輩,她治國有方,百姓安居樂業,此乃事實。
我們若僅憑一腔熱血,貿然行事,只會讓國家陷入更深的動蕩之中。”
“但,她終究是個女人,怎可凌駕于我們李氏皇族之上?”
李敬業的拳頭緊握,指甲幾乎嵌入掌心,他的聲音里充滿了不甘與憤怒。
李庭佑輕輕嘆了口氣,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帳繁星點點,心中五味雜陳。
“時代在變,人心亦在變。
我們身為皇族后裔,更應審時度勢,以大局為重。
若真有心恢復李唐江山,非武力可解,需得民心所向,智勇雙全之士共謀大計。”
他轉過身,目光如炬,直視著李敬業:
“你我皆承先祖遺志,但方式不同。
我愿以筆為劍,書寫歷史,喚醒人心;
而你,若真欲有所作為,不妨先潛入民間,了解百姓疾苦,積聚力量,待時機成熟,再圖大事。”
李敬業聞言,神色稍緩,但眼中仍有不甘之火在跳躍。
“庭佑兄,你的話我記住了。但請相信,我李敬業誓死不會讓李氏皇族的榮耀蒙塵。”
李庭佑微微一笑,拍了拍李敬業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我相信你的決心,但更希望你能理智行事。
記住,真正的勇士,不僅要有勇氣面對敵人,更要有智慧去判斷何時該進,何時該退。”
兩人對視片刻,彼此的眼神中都多了一份理解和尊重。
隨后,李庭佑重新坐下,鋪開紙張,提筆欲書,似乎要將這番對話,以及自己對未來的思考,都融入這字里行間,留給后世評說。
而李敬業,則默默退出帳篷,心中已有了新的打算。
夜色漸濃,月光如練,灑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給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土地披上了一層銀紗。
李敬業踏著輕快的步伐,穿過營地中偶爾傳來的低語與篝火旁的歡聲笑語。
他的心中涌動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決心與勇氣。
他深知,此次出征,不僅僅是為了皇族的榮耀與生存,更是為了證明自己。
那個曾被認為過于溫和、缺乏決斷力的自己。
李敬業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那是對未知挑戰的渴望,也是對自我超越的執著。
穿過一片稀疏的灌木叢,他來到了一處較為開闊的空地。
這里遠離了營地的喧囂,只有風聲和遠處偶爾傳來的狼嚎相伴。
李敬業停下腳步,抬頭望向星空,繁星點點,仿佛是大自然最純凈的指引,讓他內心變得更加清明。
“是時候做出改變了。”
他在心中默念,隨即從懷中取出一張泛黃的地圖。
那是他多年前在一次探險中偶然所得,上面標記著一條鮮為人知的秘密路徑,據說能夠直達敵人的腹地,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雖然這條路途充滿未知與危險,但李敬業相信,唯有如此,才能打破現有的僵局,為部落贏得真正的勝利。
他仔細研究著地圖,心中盤算著每一個細節,從行軍路線到補給安排,從天氣變化到可能遭遇的敵人類型,無一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李敬業深知,這不僅僅是一次軍事行動,更是一次對自己智慧與勇氣的極限考驗。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云層,照亮大地時,李敬業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