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就是在附近了?!?
路轉峰回,有這樣一點意思,追蹤著夜風中的氣味,一頭扎入樂園之后,那個叫做蛇發的男人,身上的藥材氣味竟然變得濃郁許多。
廢棄樂園,一棟荒樓天臺。
丁三寶摸了摸嘴角,嘴巴干,想抽煙了。
他身上還有大團濃郁的血跡,分不清是野獸的血,還是人血,總之臟得不像樣。
冷風席卷。
那些掛在路桿子上的破洞大燈,在風中吱吱呀呀搖擺。
遠處游樂設備的天線上掛著厚厚的一層泥垢。
部分建筑器材上落滿焦黑色的火焰痕跡,以及零落的彈殼。
“等等,彈殼,應該是有很多人在這里交手過?!?
丁三寶眉目一凝。
“大勇,快走,快走啊。”
風中依稀地飄來男子絕望的聲音。
“獵殺者,會是蛇發嗎?”
丁三寶一個轉身正要奔襲過去,寒毛卻是不由自主地立了起來。
“什么時候?”
他兩道眉頭扭動了一起,天臺樓梯口,赫然站著一個老男人。
撐桿般瘦,白色背心,黑短褲,沒幾根頭發,形象貌似有點落魄。
不過出現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
要說特征的話,臉很干凈,清秀的臉龐戴著金絲眼鏡。
一個火云邪神的plus版。
丁三寶警惕地盯著對方,像云像風,反正站在那里,卻沒有氣味,不像是正常人。
“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你們要找的五大美食仙人之一的蔡老板,因為你有龍膽,所以我就過來了。”
火云邪神模樣的家伙溫和說道。
“什么?”
丁三寶眉頭挑了挑,下意識掏出那本雜志,他又沒見過所謂的美食仙人,當然對上一對也是好的。
只是……
雜志剛剛翻出來,就被對方一招手憑空攝走。
啪嗒。
雜志被蔡老板隨手丟在地上,“不用翻了,我就可以向你解釋,說起來這個東西還是我們幾個老家伙一起出版的。上面的評論,難免失之偏頗?!?
“五大美食仙人,我,龍哥,八面佛,肥豹,信校長。龍哥最桀驁,難搞。老夫最瀟灑,帥氣。八面佛最邪,最狠,最難纏。肥豹倒是一個好人,不過,傻傻呆呆,經常壞事情。信校長有老夫三分之一帥氣,但那個家伙麻煩得很,以嚴謹而出名,并且這一次貌似不招收學生,他只掛個名?!?
蔡老板做出一番自詡公正的點評。
“這樣啊,可是我都不知道你們成就誒?!?
丁三寶笑瞇瞇說道,順勢摩挲下頜。
“老夫是放蕩不羈的美食家,詩人,奧港料理大學榮譽博士。紹興酒家駐日總經理,城市獵人大賽總冠軍。以及最受歡迎tvb節目組《蔡說名菜!》的主持。江湖人稱香港四大廚王之一。怎么樣,小兄弟,有沒有興趣跟著老夫混?”
一連串的名頭頗有幾分震耳欲聾的意味,丁三寶其實已經心動,可問題在于……
“如果我現在答應你,是不是馬上就要離開這里?”
丁三寶沉思片刻問道。
“賓果,答對了?!?
蔡老板做出一個你很識趣的手勢回答道。
“那不行。”
丁三寶果斷拒絕。
蔡老板的笑容直接僵在臉上。
“好小子,你蠟燭???老夫在這個時候,是不是該說一句——這些年,你還是第一個拒絕我的。哈哈哈,真是有趣?!?
蔡老板爽朗笑了起來。
“你是他們當中刀工最好的嗎?”
丁三寶反問。
“這樣???”
蔡老板一副明白過來的模樣。
“刀工最好的是龍哥,學刀工得去找他。火工的話,最好的是八面佛。信校長最擅長教學,而我,我只能把這一份瀟灑不羈傳給你,那是美食的靈魂!不過,小子既然你不喜歡,那就再見了,期待我們下場會晤?!?
蔡老板的身形漸漸淡去,就在丁三寶的眼前宛若泡沫一般消散。
丁三寶緊了緊拳頭,轉身從天臺上一躍而下。
他不是不想拜蔡老板為師,但真正的原因是有仇未報。
不宰了蛇發就這樣走?
一想到那張仰躺在血泊中清秀的臉蛋,他就有幾分不甘心啊,念頭不通達。
……
轟隆。
雙腳落地。
追逐著美食仙人行蹤的阿軍舔了舔嘴唇,他仰視著從高樓一躍而下的男人。
“又是近戰嗎?”
他的腳步驀然加速,橫沖了過去。
“越來越近了。”
丁三寶正念叨著,踏踏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一個花格子西裝赫然沖了過來,手里提溜著兩把細脊的菜刀。
“是他?”
兩人眼神一經碰撞,同時回憶了起來。
陶淘館碰過面。
當初,這個家伙還邀請丁三寶一起吃一盒餅干,還是什么東西來著?
具體記不起來了。
沒想到竟然還能在此地碰見老鄉。
“有煙嗎?”
丁三寶很想問一句。
然而。
阿軍沖丁三寶眨了眨眼,然后一語不發菜刀就斬了過來。
丁三寶手里冰魄斧打轉。
砰!
兵器與兵器撞上,發出一陣令人齒酸的聲音。
“不是我說你……”
丁三寶話出口,還沒說完。
他本來想問一問你是不是玩真的。
“來,碰碰?!?
阿軍回答道,事實上一次見面,他就想與丁三寶較量一下。
沒辦法,丁三寶這張臉實在是太有名氣了。
陶淘館初遇。
其實第一眼,阿軍是認出了這是那個傳說中的廚師——丁火龍,有資格問鼎食神寶座的男人。
不過,說到底丁三寶失蹤太久。
他又不敢確信,所以才發出邀請。
丁三寶這會兒本來沒心思和對方打,可是啊,兩柄廚刀斬擊得又猛又兇,根本不容他抽身。
“好快的速度?!?
丁三寶一斧頭下去,壓住對方雙刀,沒想到,阿軍手腕一翻,右邊的廚刀,當即追著丁三寶下巴而來。
“好重的力道?!?
阿軍也發出一聲驚嘆,不過,夾斧的手一撤,就直追著丁三寶而去。
冰魄斧猛地壓下,在阿軍身上帶出一道傷口。
上半身西裝破開,多了一道淺淺的血印。
而丁三寶一仰頭撤身,可終究是貪刀,被劃過了下巴,臉上破相。
鮮血淋漓的身上再添血痕。
兩人一觸就分。
“你什么意思?”
丁三寶此刻被打出了兩分真火來,鼻頭,下巴,全是猩紅血珠,腳步犁地,眼神一片兇惡。
“你是不是被人打傻了,打你還要講意思?”
阿軍嘲笑道,手臂上根根青筋越發清晰,腳下一大團青色的精神力場,食印生效,身子晃了晃,腳步一跨,宛若分體離魂,又一個阿軍,出現在他剛才站的位置。
“草!”
丁三寶身后綻放出耀眼的光華來,一尊模糊不清的明王虛影猛然出現,兩人對沖齊齊奔赴向對方。
“嘶嘶?!?
暗處蛇發那張陰邪的臉上,浮現一道殘忍的笑容。
“收割?!?
薄而陰冷的嘴唇緊抿,他在心底念叨著。
正值此時。
異變突生!
本該生死相搏的兩人竟然齊齊奔向蛇發藏身的大樹轟來。
“水牛?。。ㄌ┱Z大概含義——真蠢啊。)”
蛇發下意識飆出罵人家鄉話,雙瞳目眥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