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長發男已經沒機會躲避,套著赤紅煉芒的手臂好似暴漲一般,徑直撞在其臉上。
血肉腦漿迸裂飛濺,猩紅落了一地。
“原來還可以這樣用?”
在強殺長發男的一刻,靈光一閃,百臂阿羅漢施展的青色佛掌浮現在丁三寶心頭。
他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食印的力量是某種極致的精神力。
蛇級食印的精神力難以施加到物質。
但是狼級的食印的精神力已經能夠對物質產生影響。
那么,說到底精神力也是一種能量。
既然如此,這種能量有沒有可能與自己的真氣融合?
或者說協調合作?
只是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
丁三寶本來是沒想在這種地方就進行實驗,可那只嵌有食印的手臂驀地滾滾發熱。
一身真氣倒灌,本來是兩只銹跡斑駁的手套,結果全部移到了左手上面。
赤紅光華濃郁得快要滴出,赤紅煉芒在手中暴漲,足足三寸,一發下去,把血肉骨泥絞成一團,殺傷力驚人。
這并非融合而是兩種能量的合作。
食印的精神能量讓真氣快速且高效地流動,最終出來的結果竟也相當不錯。
猛烈的風聲從耳畔襲來。
那條黑蛇見主人死了,反倒是兇性大發,身軀如同扭動的鏈條。
幽幽的瞳孔中滿是嗜血之意,蛇口悍然咬向丁三寶。
丁三寶曲膝擰腰,腳背如同滿弓,轉身如利箭崩射,他左臂高高揚起,小臂擺蕩,猛轟向蛇頭。
四顆尖牙順勢咬住丁三寶的左手,套著血色手套的那只手掌。
鮮血噴涌!
丁三寶臉色冷得像鐵,手掌毫發無損,反倒是黑蛇如遭雷殛。
蛇口撕裂開來,鮮血不住落下。
一枚黑色的毒囊竟被硬生生摘了出來。
要知道,蛇的毒囊可是位于頭部,眼睛與鼻子之間。
換句話說,黑蛇的上顎已經被丁三寶給打穿。
黑蛇癲狂在空中舞動身軀,不能自已,撲通!十數個呼吸后,黑蛇跌落摔在地上,呼吸孱弱。
丁三寶順勢收起毒囊,拿衣角擦了擦額頭血汗。
他簡單摸了摸尸,長發男手上的鐲子有點像儲物裝備。
另外,這家伙還隨身攜帶著一本雜志。
雜志封面上一行字樣——《港島美食仙人詳解》,倒是引起了丁三寶的興趣。
把這些東西收好,丁三寶就急掠奔出甬道。
此刻,他快聞不到泰拳王蛇發的氣味了。
……
夜風吹拂,樹影婆娑。
零散的箭頭,折斷的枝干,述說著這里發生過的一場烈度不低的戰斗。
推開濃密的枝丫,映入眼簾的是枯枝敗葉,淤泥,以及一大灘的猩紅血跡。
“抱歉,來晚了。”
丁三寶深吸了一口氣,靜默地站在梁靜尸骸旁邊,他默哀了三十秒,一勾腰抽出那張沒被蛇發看上的染血長弓,轉身即走。
沒有什么悼念比立刻復仇來得更有沖擊力。
悼念一千句。
比不上輕飄飄的五個字——我給你報仇。
盡管已經有一定覺悟,知道異術超能的美食界,實則是一個鮮血傾軋,赤果果弱肉強食之地。
可一直到梁靜的死,才把最為血腥,讓人不忍直視的一幕,完整地揭露在丁三寶面前又好像一場盛大開幕的默劇。
血以血償!
……
噠噠噠!
耀眼的火舌閃耀,黃燦燦的子彈亂跳。
廢棄的樂園建筑,鐵皮木板被打得紛飛,水泥柱子與彎曲的彩鋼板碎屑亂濺。
老化失修,色彩斑駁的摩天輪設施依舊屹立。
其中一個座艙,被子彈打得百孔千瘡。
“哼。”
頭上是惡鬼刺青的光頭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狂什么狂,一樣要被老子打成篩子。”
正值此時,刺青男的耳機中傳來一道幾乎刺破耳膜的吼聲。
“大勇快走!”
“快走!”
這是船帽男的聲音,他正從海盜船位置飛速朝此地趕來。
“什么?哥,我已經……”
叫做大勇的光頭明顯還在想邀功。
只是……
嗖!
一柄廚刀倒旋飛出,破空的風聲犀利。
光頭男不信邪還妄圖開槍,下一刻,空中旋轉的刀影竟然一分為三。
“這,打哪個?”
光頭還在猶豫,噗呲,槍管直接被左側的飛刀斬斷。
而另外兩柄飛刀竟然如泡沫般消散。
“幻影?”
光頭男神情大變。
哼。
一道冷哼聲響起,摩天輪上,又一個廢棄座艙上方,出現一道格子西裝的人影。
不太看得清臉,但此刻,陰冷的夜空下顯得格外滲人。
因為……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一個又一個摩天輪座艙的上空,出現花格子西裝的身影。
他們都是把頭深深埋著,手中執雙刀,根本沒辦法讓人分出真假來。
直到這一刻,光頭男大勇才明白耳機里哥哥歇斯底里的原因。
“快跑,快跑!”
光頭男不敢再猶豫,手中的大狙都不要了,拔腿就跑。
只是……
一個又一個格子西裝,飛撲直下。
嗖嗖嗖!
一柄又一柄尖銳廚刀飛出。
“大勇!”
船帽男發出絕望的喊聲,趕來的一刻就見到數柄白森森的廚刀,戳進光頭的身體。
骨肉裂作數截,后腦勺被一刀插穿,鮮血順著光頭流下。
撲通。
尸體抽搐了一下,徹底不再動彈。
“你這個混蛋,混蛋。”
船帽男忍不住叫道。
“怎么不追了,你剛才不是追得很努力嗎!你再快一步,可就能追上我的幻影了哦。”
輕輕的笑聲,從花格子西裝口中傳出。
笑聲匯聚成一股,格外的瘆人。
樂園大道上,樹木的后面,海盜船上方,一個又一個人影站了出來,竟然都是花格子西裝男人的模樣。
船帽男倒吸了一口夜風,他磨了磨牙,臉上徒增一縷兇氣道:“自古艱難唯一死,想要取走我大軍的性命,你也一定會付出代價。”
格子西裝聞言,好幾個人影異口同聲道:“巧了,大家也喜歡叫我阿軍,看來兩軍是不能相遇。”
他甚至還有心情說笑話。
“來吧!”
船帽男從后腰拔出狗腿刀來,暴喝一聲就往前沖。
他其實也分辨不出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完全一樣的外形,聲音,甚至是動作形態,讓人如何分辨?
從某種角度來講,阿軍是最為克制船帽男,大勇這種使用熱兵器組合的參賽者。
都不知道瞄準哪個的情況下,怎么打?
狗腿刀被廚刀夾住。
“找著了!”
船帽男心頭一喜,下一刻,正面與之對拼的阿軍一仰頭,露出的竟是一張濃眉大眼的憨厚五官。
而船帽男左側的阿軍則是神色陰沉卻又輕輕松松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廚刀送入船帽男的腰眼。
“你說有沒有可能都是真的?”
阿軍輕聲笑道,不徐不疾地拔出廚刀,鮮血潑灑開來。
不可一世,囂張跋扈,開頭就拿火箭筒轟丁三寶的大軍,大勇兄弟,還沒等來丁三寶的復仇就倒在樂園之中。
只能說是世事無常。
夜風吹起一地血腥沫子,枯敗的樹葉,仍舊在風中打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