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趕羊倌的舉動,江北澈盡收眼底。
他越過客棧掌柜,朝站在門口的趕羊倌說道:“老哥真是藝高人膽大,這么晚還在趕路?!?
趕羊倌將鞭子收起,插在腰間,爽朗一笑,“這路我都走好多了年,從來沒出過事,這定陽府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
“再說了,就一些羊而已,不值幾個錢?!?
他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并朝客棧內的客人道歉。
然后告訴掌柜,既然沒有房間了,打大堂打地鋪也是可以。
風餐露宿都過來了,現在有個遮風擋雨處已經是再好不過的事。
外面已經開始飛起了小雨,看趨勢,很快就會變大。
江北澈道:“老哥,你這些羊柳子鎮能吃得下?”
趕羊倌道:“小哥有所不知,這些羊都是要趕去縣城里的,這柳子鎮就是歇歇腳?!?
江北澈了然,便不再打擾,轉身回到樓上。
正巧遇到出門來看熱鬧的吳勉。
“澈哥兒,怎么了?”
江北澈道:“沒事,就一個趕羊倌來住店,羊群吵鬧,現在已經安撫下去,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趕路?!?
吳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也沒有多問,原路返回,一頭栽在床上睡去。
江北澈一夜無眠,他將所有的時間全都投入到了畫符中。
爆炎符的威力,在和張家對敵的時候他已經親眼見過。
除了殺傷之外還有干擾視線的效果。
這個時候,再在其中夾雜一些別的攻擊符箓,管讓敵人防不勝防。
直至天明,吳勉來敲房門,他才從中醒來。
對著朝陽他吐出一口濁氣,在他的手中捏著三張爆炎符。
同時,他的境界也來到了煉氣五重。
但也僅此而已了。
他有預感,想要突破六層,短時間內無法做到。
除非之后將所有的時間的都用來畫符,也得差不多三個月才行。
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辦法,便是畫二品符箓。
如今以他煉氣五層的境界,再借助符筆青云的幫助,不但可以一試,成功的幾率起碼有四成。
也就是他有這個自信,換成別人第一次接觸二品符箓,別說四成,就是一成都不敢說。
只不過他手上并沒有二品符箓,只能說等到了縣里或府城找找看。
江北澈跟著吳勉去了樓下。
客棧已經開門做生意,打地鋪的人也都啟程趕路,不見了那羊倌的身影。
吃過早點,江北澈和吳勉坐上馬車,接著往寧縣縣城去。
只要到了寧縣縣城,距離府城就已經不遠了。
昨晚下了一場雨,道路泥濘不堪,走起來就不如昨天那般快。
也是江北澈等人坐著馬車安逸,無論刮風還是下雨對他們都無礙。
還有不少人只能用雙腿走,每走一陣,就得找塊石頭將鞋底的泥巴刮干凈。
但誰也沒有放棄,看著從自己身邊過去的馬車,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羨慕之色,更有堅定。
只要通過麒麟閣的考核,便是出入有車,頓頓有肉,嬌妻美妾唾手可得。
于所有人而言,麒麟閣便是龍門,大家伙心中都憋著一股勁。
坐在馬車上看著這一切的吳勉,心中帶著些許慶幸。
若非遇到澈哥兒,自己也會是其中的一員,頂風冒雨,一步一個腳印。
他將接雨滴的手縮回來,掀開簾子,“澈哥兒,前面過不去了。”
江北澈道:“怎么了?”
吳勉道:“有羊,估計是昨晚你說的那個人。”
江北澈走出車廂,放眼望去。
道路被羊群堵住,慢悠悠的往前,邊走邊留下滿地圓滾滾的羊屎。
那趕羊倌認出了江北澈,昨晚和他說過幾句話的小哥。
“小哥稍等,這些畜生就是聽不懂人話。。”
他一邊揮舞鞭子,一邊吆喝頭羊。
江北澈見狀,讓馬夫提速,行至趕羊倌身前,“老哥,這么多羊看顧得過來嗎,怎不找個幫手?”
趕羊倌道:“小哥別看羊多,但管住了頭羊,這些蠢羊就飛不到天上去?!?
江北澈抬頭看了看天氣。
烏云低垂,看樣子過不了多久又是一場大雨。
“老哥何不上來歇息一陣?”
“小哥倒是好心,不過我這滿腳泥巴,還是不臟了小哥的車了。”
“老哥哪里話,我見到老哥,就如見當初的自己,那有臟不臟的?!?
“小哥這話什么意思?”
“不瞞老哥,當初我也是個放羊娃,下了雨也沒個躲處,還怕羊丟了被主家責罵,過的苦啊?!?
“那小哥這車……”
“后來我二叔發跡了,我這當侄子的,自然跟著雞犬升天。”
“原來如此,既然小哥盛情,我再推辭就不識時務了?!?
趕羊倌手按車轅,雙腿猛然用力,身子騰空而起,一屁股坐在車廂外面。
他得看著羊,進車廂就不必了。
江北澈也沒再說什么,將車簾掛好,和趕羊倌聊了起來。
從話語中他得知,這群羊是送給丐幫在寧縣的堂主張熊的。
明天就是張熊的壽辰,這一群羊今天晚上就得送到。
本地也不是沒有羊,主要是這群羊是從產自上饒府,那里的羊肉質鮮嫩,還沒有膻味。
張熊最是喜歡,故而托人買了一群。
江北澈數了數羊,最少也有一百頭,“他一個堂主,客人那么多?”
其實還有一句話他沒說,丐幫除了人多外,壓根就上不得臺面。
趕羊倌道:“他把本地所有有頭有臉的人都請了,而且這不馬上就是麒麟閣考核的日子?!?
“張堂主也想著結交些未來的大人物,但凡出一個,他這地位不就水漲船高了。”
江北澈道:“那我也能去嗎?”
趕羊倌道:“小哥也是符師?”
江北澈道:“算是吧,不過今年的考核我就不想了。”
“出門前二叔跟我說了,讓我多認識些大人物,以后出門行走,萬一有啥困難的還有個幫襯?!?
趕羊倌對此極為認同,“小哥這話不錯,有道是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多認識些人不是壞事。”
“也罷,小哥既然載我一程,等到了縣里,我帶小哥去就是。”
江北澈抱拳,“那就勞煩老哥了。”
吳勉在旁邊驚為天人,以前怎沒有發現,澈哥兒說起謊來一套一套的。
不過他也想去長長見識,看看縣里的大人物,和鎮上的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