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雀占鳩巢
- 反清抗洋:從成為天父開始
- 水水碩
- 4238字
- 2024-08-14 00:05:00
“大哥,前面就是東鄉(xiāng)了,咱不回老家看看?”
何須自家弟兄指引,蕭朝貴再怎么糊涂,也不會忘了自己的根。
“傳我軍令,急行軍,今日必須給我跑進象州去!”
“諾!”
蕭朝貴和石達開,都是在瓦塘渡出發(fā)的,雙方整編速度也一樣。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石達開都進武宣城了,蕭朝貴就是只王八,也爬到象州了。
武宣到象州,相距百十里而已。
但現(xiàn)在的實際情況就是,蕭朝貴的部隊,剛剛路過武宣東鄉(xiāng),連象州的界碑影子都看不見。
之所以如此,皆是因為蕭超貴的小心思作祟。
蕭朝貴嘴上不說,但眼看著太平軍愈發(fā)壯大,尤其是能人接二連三的加入,讓其還是產(chǎn)生了不小的危機感。
若是他只想安心做一部的總將,太平軍來再多人,他也不怕。
但蕭朝貴的心思,從來就沒有止步于此。
他一心想做最大的那個,如今這個情況,對他很是不利。
論能力,胡以晃,石達開,張家祥,皆不弱于他。
論名聲,他的名聲也就在原先的拜上帝會。
石達開,胡以晃,陳家,哪個沒有自己的班底?
尤其是石達開,他在廣西地界上,絕對算是首屈一指的人物。
原本石達開加入太平軍,蕭朝貴還很高興,覺得有這么一個名望,能力,都不下于自己的人物,替自己分擔火力,吸引楊秀清的注意力,他就可以安心發(fā)展自己的勢力了。
待到羽翼豐滿時,便可一舉取而代之。
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很骨感。
蕭朝貴計劃得再好,但千算萬算也沒算到石達開這么快就“投”了。
等他意識到,石達開和他的想法不同,沒有要做老大那個心思后,武宣城都被拿下來了。
武宣城破,楊秀清雖然沒派人過來催促他,但是蕭朝貴自己卻好似挨了一記無形的巴掌,直抽得他面紅耳赤。
連石達開這個后來者都比不過,還拿什么和楊秀清爭魁首?
靠老資格么?說出去都讓人貽笑大方。
原本蕭朝貴的計劃是,富貴不回鄉(xiāng),如錦衣夜行,東鄉(xiāng)他此番一定要去。
一則顯示一下,今朝的權(quán)勢,二則東鄉(xiāng)是他老家,招兵買馬也方便。
別看蕭朝貴接受了楊秀清擴編的魁首令,但是他根本不滿足手底下這三千人。
現(xiàn)在的太平軍六部,早就今非昔比了,除了他蕭朝貴,誰手底下,沒有個四五千士卒?
就連育工司,還有三千護衛(wèi)隊呢,胡以晃的教官營,都擴編成一千人了。
算來算去,就是自家手里兵馬最少,但偏偏蕭朝貴,還無法借機向楊秀清要說法。
只因為此番擴編,除了原先跟著石達開的北山眾外,其他的都是蕭朝貴先挑。
他這三千人看著少,但其中不是從平隘新村帶出來的死忠,就是太平軍近來擴編的悍勇者。
蕭朝貴也是要臉的,自己連番占便宜,楊秀清幾次有意退讓,若是還鬧,豈不是自尋死路?
洪秀全,馮云山的前車之鑒,猶在耳中。
現(xiàn)在東鄉(xiāng)他不指望了,只想著盡快拿下象州,到時候錢,糧,人馬,自然不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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潯江府治所桂平縣城,知府衙門內(nèi),王烈正抱著近半月的軍報,給知府顧元愷,副參將李殿元,一一誦讀。
“八月二十九,太平軍攻破武宣,張家祥率部下數(shù)百人投降。
九月初六,太平軍攻破水匪大頭羊張釗的老巢于安平,降者千余,張釗負傷被俘。
九月初十,象州縣令有公文,協(xié)防告知書,稱有太平軍進入象州境內(nèi)。
.........”
王烈念完軍報公文后,廳堂內(nèi)的三人便開始大眼瞪小眼了。
半晌過后,顧元愷先開了頭。
“二位以為,咱們是應(yīng)該報功,還是報反?”
太平軍聲勢動作,發(fā)展得這般快,完全出乎了在場三人的預(yù)料。
三人都是在公門修行多年的老油條,哪個是真傻子?
太平軍這個勢頭,哪里是剿匪平叛?
分明是借著官衣?lián)尩乇P。
“自然是報功!”
王烈一反常態(tài),顧元愷剛剛發(fā)問,他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絲毫沒有前番,坐看云起時,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模樣。
他這話一出口,屁股坐在哪邊,直接被顧元愷,李殿元定性了。
二人對此,倒也不覺意外。
要不是王烈已經(jīng)選好了,也不能搶了副參將李殿元的念軍報活計。
“太平軍勢大,兩位大人還需斟酌而定。”
繼王烈之后,李殿元也表態(tài)了。
他倒是沒選邊,但說得很清楚了,就是甭管顧元愷怎么選,要是讓他李殿元,帶著城中綠營的蝦兵蟹將去剿滅太平軍,他是斷然不會同意的。
前番讓他出兵,他倒是還敢硬著頭皮上。
此次聽了太平軍的軍報,李殿元若還出頭剿匪,那就是壽星佬吃砒霜,真嫌自己活得長。
在場之中三人,要論知兵,莫過于李殿元。
一個知兵的將領(lǐng),能從軍報上,看出許多隱藏的細節(jié)。
比如說太平軍剿滅了大頭羊張釗這一例。
廣西地界上,大頭羊張釗的艇軍也是有一號的,
其之所以強,就是因為廣西沒水軍。
再直白點,就是廣西水軍戰(zhàn)斗力不如水匪。
太平軍能夠在短時間內(nèi)就攻破了大頭羊張釗的老巢,那一定是和對方進行了水戰(zhàn),并取得了壓倒性優(yōu)勢,要不然大頭羊張釗即便敗了,也不會被俘虜。
水上沒優(yōu)勢,人家打不過,還不能開船跑么?
清廷的水軍連大頭羊張釗的艇軍都打不過,拿什么跟將大頭羊張釗都打得一敗涂地的太平軍在水面上抗衡?
沒有像樣的水軍,就談剿匪,那大湟江渡口如何靠近?
從岸上打得話,得繞到貴縣,要么直入紫荊山區(qū),要么轉(zhuǎn)武宣再攻金田。
紫荊山區(qū)是拜上帝會的發(fā)源地,大家原本就是種山燒炭的泥腿子。
綠營兵和這群人打山地戰(zhàn),勝算在哪呢?
從其破武宣,打張釗就能看出來,太平軍中士卒不瘸腿,水陸沒一個弱的。
誰想質(zhì)疑,先問問現(xiàn)在還蹲在龍山礦區(qū)的游擊將軍段炳南。
山地戰(zhàn)打不過,過武宣更白扯,攻城戰(zhàn)有多難打,只有打過的人才知道。
更何況武宣是一半山來,一半水,真打起來,太平軍水陸兩部相互策應(yīng),而清廷這邊又繞回來老問題了,廣西沒有能用的水軍!
顧元愷聽完王烈和李殿元所言后,一個頭兩個大,坐在椅子上也不吭聲了,只是一個勁兒扶額。
屁股決定腦袋,王烈和李殿元的選擇,站在他們個人角度上來說都沒問題。
一個是建言“以匪治匪”,并且和太平軍交往甚密,一個貪生怕死。
要是有得選,顧元愷也不想站在底下人的對立面。
關(guān)鍵在于潯江府的知府是他顧元愷,不是王烈,也不是李殿元。
“象州乃柳州之地,太平軍到那里做什么?”
“軍報上說有天地會余孽近期流竄到了象州,楊秀清派人進行追擊剿滅,也是替朝廷分憂。”
甭管顧元愷怎么問,王烈已經(jīng)做好咬死口的準備了。
不是他想如此,世事難料,他不得不如此。
“軍報就這么上呈給徐大人吧!是非功過,還得靠其決斷。”
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
顧元愷也想通了,就算他執(zhí)意報反,僅憑現(xiàn)有的潯江府兵力,能奈太平軍何?
還不如就此裝傻充愣,反正此事說到底,也是因兩廣總督而起,他沒事不下嚴札,哪里會有出兵剿張家祥的事?
沒有這個事,也不會鬧出后續(xù)以匪治匪的問題來。
顧元愷在心里面對此是有很大怨言的。
廣西這個叛亂,匪患問題,是一天兩天了么?
平時怎么不見兩廣總督過問?
過問便過問,一不給糧,二不給兵,讓他潯江知府,空著兩個爪子平叛?
現(xiàn)在事情鬧大了,爛攤子不好收拾了,總不能讓他一個人頂吧?
“下官告退!”
“末將告退!”
顧元愷那模樣,顯然是決心已定,王烈和李殿元,自然十分識趣的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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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
“恩,夫人呢?”
“陪著楊公子呢!”
“楊公子?哪個楊公子?”
今天在知府衙門里來了這么一出,李殿元哪還有心思回軍營?
其騎著馬,直奔城中家宅。
手里的馬鞭剛交給仆人,還沒等進門呢,一聽仆人之言,其當即眉頭一皺,心中惱怒。
“楊智楊公子,他拿了王縣令的拜帖,說是來拜會老爺?shù)摹!?
“嗯?”
一聽是楊智,李殿元心中火氣頓消,趕緊向著前廳趕去。
整個桂平縣城中,凡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誰不知道楊智是太平軍魁首楊秀清的義子?
這等人物來了自家,又是這個時期,他怕是褲襠里掉黃泥,不是屎也是屎了。
“相公,您回來了,這位是楊公子。
方才我和楊公子,還提您呢,沒想到您就回來了。”
“楊智見過李參將。”
“楊公子不必多禮。”
自家夫人笑容滿面,看來剛剛是相談甚歡。
當著楊智的面,李殿元自是不好說什么,只得借口道。
“楊公子稍待,我與夫人有些家事要談。”
“李參將請便。”
楊智對此,不甚在意,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其只需慢慢品茶就好了。
偏廳內(nèi),李氏夫妻剛進來,李殿元便迫不急待的詢問道。
“夫人,你好糊涂,那楊智是什么人?他是太平軍魁首的義子,你怎么敢放他進家中做客?”
“太平軍怎么了?你還是潯江府協(xié)副將呢!”
“夫人......”
李殿元還欲再言,自家夫人卻是對他擺了擺手,打斷道。
“夫君休要惱怒,且先看看他給咱送得見面禮再說。”
李夫人言罷,走到偏廳的一處箱子前,就欲為自家夫君展示。
“一箱銀子,不過千百兩而已,便能買我李殿元了?他楊智未免太小看......”
李殿元的話沒說完,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忘記閉上嘴巴。
一箱是一箱,但不是一箱銀子,而是一箱黃金。
“這,這,這......”
李殿元一手指箱子,一邊望向自家夫人。
李夫人沖著其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答道。
“足足一千兩!”
官面上,一兩黃金可換八兩白銀,但真要兌換,這個價格,至少翻一倍。
“這個價,值么?”
李夫人拿起一塊黃金,塞到李殿元的手中,輕聲問詢。
“待我與楊公子詳談!”
李殿元說罷,轉(zhuǎn)身便出了偏廳,走得那叫一個決絕。
楊智真沒想到對方回來的這么快,他這半盞茶都沒喝完,就見李殿元急匆匆走了進來,見面就是抱拳鄭重一禮。
“李某何德何能,得魁首這般器重,著實慚愧!”
都說武人說話直,楊智今天算是見識了。
李殿元是一點不繞彎子,改口改得順暢無比。
“李將軍這般,莫忘了隔墻有耳!”
“嘿嘿......”
李殿元聞言當即笑了起來,心道:你還怕隔墻有耳?你要是真怕,就不會大白天送千兩黃金了。
“楊公子,盡可放心,家中盡是隨我多年的老人,皆可信之輩。”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真不能怪李殿元投得快,實在是楊秀清給得太多了。
李殿元今年都三十五了,才混到這個協(xié)副將。
半輩子的收入,黑的,白的,灰的,加起來,都不抵那一箱子黃金。
剛剛在看到黃金的時候,李殿元沒想別的,自是暗暗摸了摸胸前的傷疤。
那是年輕時剿匪留下來的,那時候他就是個把總。
他現(xiàn)在還記得很清楚,那個匪首的刀再偏半寸,自己就活不下來了。
手刃匪首,按說功勞不小,但封賞下來,他就只得了二兩銀子,官職更是一動沒動。
“不知魁首,有何吩咐?”
李殿元現(xiàn)在熱情高漲,感覺渾身充滿了干勁兒,他迫切想要為太平軍做事,出力!
要不然他感覺偏廳里的黃金,自己拿不踏實。
“李將軍莫急,我軍形勢一片大好,魁首也沒什么特別吩咐,只是覺得將軍乃可造之才,埋沒了可惜。”
“謝魁首抬愛!”
李殿元眼中的狂熱,讓楊智見了都有些不舒服。
“不知城中有多少綠營軍?”
“三千有余,魁首可是要取桂平?我愿為先鋒內(nèi)應(yīng)!”
李殿元說話間,將胸膛拍得震天響。
“無須如此,桂平早就是咱家的囊中之物。”
“那......”
李殿元聞言,徹底糊涂了。
“軍中還有多少可用之才?無需局限出身,士卒,工匠,仆從,只要是可用的都算。”
“實不相瞞,綠營雖然腐朽,但還是有一些悍勇之輩的,只是苦久無糧餉,人心思變........”
“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李將軍可把這些人的名單列出,待這幾日咱們一一走訪。”
“皆依公子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