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印度文明史
- (美)伯頓·斯坦著 (英)大衛·阿諾德修訂
- 1090字
- 2024-06-20 14:02:57
宗教和意識形態的作用
印度教和種姓關系須置于某種總體社會背景下,以便它們被賦予有益的意識形態內核,而不是一種未界定和模糊的整體解釋權。種姓、宗教和價值觀是由印度龐大的小資產階級所界定的,并在一定程度上由他們所捍衛,種姓和印度教被殖民政權作為有用的社會學分析所采用,用以支持他們對印度的征服。最終,這種現成的價值體系被完整地傳遞給了印度獨立后的繼任統治政權以及我們這個時代的普通社會科學。
18世紀的國家意識形態在大多數情況下與中世紀時的沒有太大差別。在由印度教教徒統治的國家中,國家即是君主,其職責(rajadharma)是維護所謂的宇宙法規(varnashramadharma),即種姓的正確秩序以及對毗濕奴和濕婆崇拜場所的保護。印度教統治者繼續沿用早期的儀式來贊頌他們的統治權,比如印度南部的瑪哈納瓦米節(mahanavami)和其他地方的十勝節(dasara)。[7]另一方面,于14世紀建立在印度北部發展起來的蘇丹主義(Sultanism)的世襲制形式之上的穆斯林軍事化統治,在次大陸上大多數地方蔓延開來。穆斯林統治者在尋找其自身合法性來源方面不如印度教教徒那么費心盡力。他們甚至沒有向任何在伊斯蘭世界中自稱是哈里發[8](Caliph)的人尋求任何合法的證明。18世紀印度各國家的意識形態匱乏,在一定程度上解釋了其在歐洲人,包括英屬東印度公司在內的不算大的軍事威脅面前仍然不堪一擊的原因。
然而,意識形態在國家級別之下的層級卻蓬勃發展。在當時的穆斯林和印度教社群當中,都進行著十分活躍的改革、綜合和意識形態重建的文化運動,這些運動的主要籌辦者和焦點人物是牧師和毛拉、集市商人中的學者型指導人、中農以及城市和農村社會中其他高層次和較普通階層的人士。他們對文化政治的參與反映在印度南部的城市混亂中,這些混亂是由左手、右手種姓[9]的雙重劃分,以及分別代表印度南部鄉村和城鎮居民各自守護神的女神神殿大量涌現而引起的,而在印度北部似乎也是如此。
殖民時期,地方性、社群主義者群體的轉型和競爭仍有待研究,特別是18世紀的社群的自我意識,或稱“社群主義”,與后來被視為是“社群主義者”(communalist)動員之間的聯系。從19世紀早期開始,殖民政權就決心要取代一切有可能危及或哪怕僅僅限制對英屬印度的政治忠誠的焦點勢力,社群體系里許多拒絕服從東印度公司的機構和個人被摧毀了,其中包括印度南部的大多數“波利加爾”[10](poligars)和其他地方的許多“頑抗的”族長和羅阇。在19世紀初,像約翰·馬爾科姆(John Malcolm)和托馬斯·芒羅這樣的殖民地的“奠基人”,他們很謹慎地對待印度區域性管理機構根據各種地方當局和等級制度所制定的統治方式,而這些地方當局和等級制度的合法性又源于與占優勢地位的有地種姓(landed castes)和寺廟、清真寺、學校以及神學院等重要文化機構的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