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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罷廢丞相與內閣制度之確立(1)

  • 大明王朝1
  • 王新龍編著
  • 3241字
  • 2014-12-04 13:18:18

在封建社會,君權至高無上,神圣不可侵犯。其實也不盡然,中國歷史上君權與相權之爭曾長期是廟堂爭斗的焦點。權力欲極強的朱元璋斷然采取措施,廢除了丞相制度,卻由此也開啟了明朝政治腐敗之門。

洪武十三年(1380年),明太祖朱元璋以“擅權枉法”的罪名,誅殺了丞相胡惟庸。隨后,他又取消中書省,廢除了丞相一職。并且在《祖訓》中規定:

自古三公論道,六卿分職,并不曾設立丞相。秦朝設置丞相,不旋踵而亡。隋、唐、宋各朝因襲此制,其間雖然不乏賢相,但也多有專權亂政的小人。現在我朝罷除丞相,設立五府六部,彼此相互制約和抗衡,而諸事皆由朝廷總攬。后代子孫做皇帝,都不許再行設立丞相。臣下膽敢奏請設立的,群臣即時劾奏,將犯人凌遲,全家處死。

廢除丞相,不僅是有明一代的大事,也是中國政治制度史上一個劃時代的重大事件。它表明——中圍封建社會中君權與相權之間長期的矛盾斗爭,至此告一個段落;秦漢以來的宰相制度從此廢止,皇帝的權力更大了,君主專制的中央集權制度。從此發展到了一個嶄新的階段。此后,明代以內閣制度取代歷朝的丞相制度,事實上反映了我國封建社會后期皇權的高度強化。

從歷史上看,自秦始皇統一中國、建立君主專制中央集權的政治制度以后,地方集權于中央,中央集權于皇帝。身居“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宰相),歷來是輔弼皇帝處理全國政務的最高行政長官。然而,在漫長的歷史時期,由于權力分配上的不均。皇權與相權之間始終互為消長,不斷發生沖突。這種矛盾、斗爭的結果,一方面表現為宰相的“專權”甚至于“篡位改朝”。譬如,霍光、曹操、司馬氏父子和桓溫等人,就是以相權壓倒帝權的典型人物。另一方面,歷代有所作為的君主,無不采取措施限制相權的膨脹。伊尹放太甲,成王疑周公,便是極早的例證。自此以后,君、相之間的斗爭就始終沒有停止過。到明代,作為一代雄猜之主的朱元璋,深感丞相的權力對他的帝業終究是個威脅,于是干脆廢除了丞相一職,實際上是以皇帝兼行宰相的職權,成為中國歷史上權力最大的君主之一。

在丞相制度廢除之前,六部從屬于中書省,此后則直接聽命于皇帝,并向皇帝負責。明太祖將此前丞相的職權作了重新的劃分、定制、決策諸大權,收歸他本人親自掌管;實際政務則通過提高六部尚書的職權,交由六部分擔。明太祖將中樞機構概括為:“六卿分職,朝廷(皇帝)總攬。”然而,這種劃分也隨即產生了一個新的矛盾——廢除丞相雖然使得朱元璋一人大權獨攬,滿足了他個人強烈的權力欲,但此后六部處理的政務,事無巨細,最后全都匯總到他的手里。有人做過一個統計,廢相之后,以洪武十七年(1384年)九月十四日到二十一日為例,8日之間,內外諸司奏札共1660份,合計3291樁事。換言之,朱元璋每天平均要看200個報告,處理400多件事情。如此繁多的政務,使得朱元璋即便是精力過人,事必躬親,也仍然會因應接不暇而心力交瘁。尤其是定制、擬旨、批示等都要筆之于書,寫成文件,此類的文書工作,更非一人所能操持應付。故而朱元璋也不得不承認:“朕嘗思之,人主以一身締御天下不可無輔臣。”

為了解決這一新的難題,洪武十三年(1380年)九月和十五年(1382年)十一月,獨裁勤政的朱元璋先后設置了“四輔官”和“殿閣大學士”,讓他們襄助侍從,以備顧問,并協助自己批閱奏章,處理政務。一般認為,殿閣大學士的設立,標志著明代內閣制度的萌發。內閣制度的萌發絕不是偶然的,它是朱元璋大權獨攬而又無法不任用輔臣的結果。

明成祖朱棣即位后,為了進一步強化君主專制統治的職能,又挑選了一批翰林入值文淵閣參掌機務。因文淵閣在午門之內的內廷,遂有“內閣”之稱。當時,朱棣也是自操威權,而讓儒臣侍奉左右出謀劃策,以備顧問。

然而,朱棣雖然信用閣臣,但因后者的品秩不高,故而在處理朝政時仍然多有掣肘。有鑒于此,隨后的仁、宣時期,就不斷提升閣臣的官階,從而使得內閣權限發展到了一個新的階段。原先只有五品銜的內閣學士,此時卻躋身于公侯尚書之列,內閣勢力也因此超過了六部的權力。對此,《明史·七卿年表序》說:

明太祖十三年罷丞相,政歸六部,(六)部權重也。洪、宣以后,閣體既尊,而權亦漸重,于是(內)閣、(六)部相持。

于是,內閣便從最初的文學侍從機構,逐漸演化成凌駕于府部院寺之上的中樞機關。特別是宣德年間,內閣開始“票擬”。所謂票擬,是指閣臣將處理政事的初步意見擬具成文、奏呈皇帝的工作,這實際上就是掌握了代替皇帝起草批文意見的職權,等于直接參與了國家政事的處理。于是,內閣的權位得以迅速地提高。后人將明代內閣之職比做古之丞相,主要原因就是閣臣主持票擬的緣故。在宣宗朝,由于皇帝的信任,閣臣“三楊”(楊士奇、楊榮、楊溥)所草擬的意見,絕大多數都能很快變成在全國必須遵照的諭旨,當時內閣的票擬制度,有效地加強了中央集權,提高了明王朝國家機器的效能。

隨著內閣權勢的提高和閣臣品位的尊崇,閣體內部也發生了變化。內閣大學士多時達六七人,最少也有二三人。仁、宣年間,內閣權力集中在“三楊”手中,其他閣臣的權力不能與之相提并論,明中葉后形成的“首輔”制度。實際上在此時已初見端倪。后來,在主持票擬及處理其他政務時,往往根據閣臣入閣的先后、資歷的深淺以及皇帝的旨意等,在閣臣中挑選一人擔任內閣首領——首輔,首輔之下為“次輔”或“次揆”,其余的大學士作為他的助手,號稱“群輔”,權力遠較首輔要小得多。

此時的首輔品位尊崇,與皇帝是近水樓臺,權大勢重,恍若漢唐時代的宰輔,所以內閣首輔號稱“無宰相之名,有宰相之實”。不過,雖然后來在入值閣臣中也曾出現過權力很大、與歷代丞相頗為相似的內閣首輔,但明代的內閣制度與先前的丞相制度,畢竟仍有著本質的區別:首先,丞相具有裁決機宜的執行權,遇事可以上奏執行,甚至可以先斬后奏;而內閣輔臣卻沒有漢唐宰相的實權,事無巨細都要稟承皇帝的旨意,請旨定奪,一切都斷自宸衷,遵照他的意見擬具出辦法,等被批準之后,才能據以擬旨頒行。換言之,內閣對于朝政國事,并無獨立裁決的法權,而是奉詔辦事,其職掌實際上并沒有超出翰林的職責以外,也從未改變其“侍從左右,以備顧問”的身份。從本質上看,明代的閣臣,事實上還是文學侍從之臣,做著翰林分內應做的事情。丞相擁有法定的權力,而閣臣包括首輔在內,只備皇帝“顧問”,其權力的大小,完全取決于皇帝對他們眷顧的程度。故而明代閣權之輕重大小一直處于飄忽不定之中。其次,在歷代中央集權制度下,“統理政務,統率百僚”的丞相是法定的最高行政長官,有自己的相府以及諸多僚屬。在明初,丞相府稱為中書省,省中有左丞、右丞和參知政事等屬官,六部為其直接的下屬機構。而內閣則不同,它不是法定的最高行政機構。首輔亦非法定的最高行政長官,六部更不是它法定的直接下屬,閣臣的品秩有的甚至比各部尚書還要低。再次,先前的宰相身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總得位極人臣者方能躋身相位;但閣臣卻不一定,起初各類學士的品秩才區區五品,甚至更低。嗣后閣臣體制雖然漸趨尊崇,入閣者往往先是任命為禮部侍郎或尚書,再以兼任××大學士而入預機務,但入閣者品秩不拘這一特點卻與明代相始終。此外,丞相歷來有著定員定制,而閣臣則無定數。丞相通常是左相、右相各一人,最多時也不過再加上一兩個;而閣臣則不然,在明代中后期,其人數少則四五個,多時七八人,最多時竟達十數名。內閣始終不是中央一級正式的行政機構,與六部并沒有任何的隸屬關系,內閣大學士兼尚書只是虛銜,不許實際掌管六部的事務,內閣并無對部臣發號施令之權,更無直接任免官吏的權限。

從上述丞相制度與內閣制度的比較上來看,內閣顯然只是皇帝加強專制獨裁的工具,它是明朝統治者惟恐皇權旁落并試圖解決皇權與相權矛盾的有力措施。明代以內閣制度取代先前的丞相制度,反映了中國封建社會晚期皇權的高度強化。說穿了,明太祖廢除丞相制,是想徹底剪除相權的威脅,挑選一些既能辦事、又少實權的“宮奴”,輔佐他統治整個大明帝國。這種內閣制度,為其后代子孫謹遵勿替,對于有明一代的政治制度產生了深刻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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