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 1980:我的狗頭金
- 楓葉落在心上
- 2342字
- 2024-06-16 08:00:00
后來,力勝公司就把溶洞給控制了,倒也給淘金人留了一條活路,給公司打工。
那個年代,還是槍桿子管用。
為了便于管理,力勝公司便設立了各種“莊號”。
莊號各自負責各自的采金垱頭。
莊號之間,也因為爭搶垱頭不時發生沖突。
每個莊號一兩百號人,甚至有槍,流血的事件不少見。
肖寶明那時候二十來歲,已是寶來莊的大頭目,在竹坪這一片,風光無限。
那是40年代,能領著二百號人在這片土地采金,不但要狠,關鍵還得有點腦子。
解放之后,采金有過一段時間的停滯。
1957年9月,周總簽發了《關于大力組織群眾開采黃金的指示》,群眾采金的熱潮再度點燃。
竹坪這一片的淘金熱情,又一次調動了起來。
不過竹坪山下溶洞的金礦,基本上都是縣里組織人進行統一開采,進行半機械化采金。
中間這段時間,采金事業時斷時續。
到了70年,縣里領導組織技術隊伍對溶洞進行專業的地質勘探,初步摸清了黃金儲量,于是向上級匯報申請獲得資金,購買設備,進行新一輪的黃金開采。
直至今日。
當然,竹坪山下的溶洞,覆蓋大片九龍山地底深處,有些洞穴蜿蜒十多公里不見盡頭。
當年勘探的區域,也僅限于易通行的部分。
后來這個產金的溶洞又發生了許多故事,正是因為對這里的金礦全貌了解不透徹。
這都是后話。
溶洞幽深,錯綜復雜,為了便于確定方位,便有了四十多處地名。
洞口開闊,得了金鑾殿的氣派名稱,空氣潮濕,地面流水潺潺,遍地細沙,頭頂垂吊形態各異的鐘乳石。
原先通道狹窄的竹板樓,也已經被鑿穿成隧道,地面鋪了軌道方便運沙。
肖寶明帶人淘尾渣的地方叫做飛機坪,相對開闊平坦,仿佛能夠起降飛機。
他們作業地點在采金機械搖床后面。
搖床分選,就是利用金子密度比砂石更重,含金沙子在水流中輕輕搖動,沙子浮起隨水流流走,金子則是沉在底部,最終被挑選出來。
到了這一步,也不是直接獲得了金粒,其實還是金子和沙子混合,還得人工挑選。
現在的機械工藝,精密度不高,而且水流巨大。
搖床分選過程中,許多金子都隨水流流走,在飛機坪那里沉積。
肖寶明帶著淘金經驗豐富的村民,用金盆、金床純手工淘洗沉積的沙子。
這其中,有人負責淘洗金砂,有人負責運輸,有人負責安保監視。
肖興慶就是負責淘洗金砂的小隊長。
原先許德民是肖興慶隊里的其中一個組長,也算是嫡系親信之一。
淘洗金砂的人,一百多號人,大多是第一生產隊的村民,也有其他生產隊的人,十人一組,各自為戰,動作嫻熟。
集體勞動下工,就直接來到了這里,不用太多催促,每個人都開始緊張忙碌。
金農的收益不固定,根據金子收獲來衡量收入,淘洗到一克黃金,他們大致能獲得2到3元錢。
千萬別小覷這樣的收入標準。
熟練工一天基本上能拿到5元左右。
要知道現在工人干部的工資普遍也才30到100元。
許輝跟肖興慶到處溜達,也不說話,只用眼睛看,用心觀察。
金農雙手捧著木制金床,放在水中輕輕搖晃里面的沙子,偶爾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這他喵就是跟碼農差不多嘛。
坐著不動,靠的是手藝和腦子。
收入還比較高。
關鍵是下班晚,加班到晚上九點十點是常態,純純997啊。
許輝感慨縣黃金公司的淘金機械工藝粗糙落后,眼前這些鄉民純手工靠經驗淘金,只覺得工藝更加原始。
不過不管是手工,還是半機械,都是延續了上千年的手法。
原理都一樣,利用金子和沙子密度差異。
此時,一名高瘦青年領著帶槍的安保人員踱步過來,頂著反光的油頭,上身是白色短袖“的確良”襯衫,下身是藍色的牛仔褲,皮帶頭金光閃閃,腳踩大頭牛皮鞋,這份裝扮在大部分村民還穿著打補丁衣服的年月,屬于是走在了時尚前沿。
不是別人,正是許輝的小舅肖興華,淘洗金礦的主要負責人之一,掌管安保一應事宜。
這個淘金作坊,就是個家族企業。
在肖興華旁邊,還有兩名身穿藍色中山裝的青年,顯然是縣黃金公司過來監督淘金的辦事員。
“這不是許輝嗎?你到這里來干什么,趕緊離開啊。”肖興華背著手擦肩而過,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放假了,閑著沒事,我領他過來長長見識。”
肖興慶替許輝解圍,“興華,你留意著點上面的水流,最近雨多,要是發現水位往上漲,及時通知大家。”
“我知道了,不會出問題。”肖興華擺擺手,背著手走了。
許輝微微松了口氣。
他是了解肖興華的為人,這位小舅不但繼承了肖寶明的大部分外貌,兇狠這塊性格多半也是遺傳,而且為人更加沖動,還相當自私。
如果說參與淘金的這一百多人中,撇除許德民之外,他心中認為偷金的最大嫌疑人就是肖興華。
自家人偷自家人的黃金,道理上好像不太能自圓其說。
不過,金燦燦的黃金面前,兄弟鬩墻,父子成仇,也不是新鮮事兒。
心中默默記下第一個嫌疑人。
“我知道你想幫你爸爸撇清偷金的嫌疑,”肖興慶微微嘆了口氣,“昨天我也在這里。有淘金人向我舉報說你爸偷偷藏了金子,所以我才讓人搜身,果然從你爸的鞋底搜到了金子,數量不少。”
“誰向你舉報?”許輝立即看到了一個突破口。
“這不能說。”肖興慶心底也是有所警惕,“你是不是想報復?就是一個老實人,你沒必要把氣撒在別人身上。”
“老實人未必老實。”
“我不會跟你說他的名字,你要知道了,肯定找他麻煩。”
“我只是想問清楚一些細節。”
“確實是你爸偷了金子。”肖興慶再次嘆氣,“所有人都親眼看到了,沒什么好說的。這種事情不少見,我們這里經常有人偷偷在身上藏金想帶走,你不要覺得很丟臉。”
“這不是丟臉不丟臉的問題,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你昨天沒去我家,你沒看到我爸的手指頭被斧頭直接砸扁,要不是我攔著,指不定出人命!”
“那是因為你爸偷了太多的金子!三十兩,你知道多少錢嗎?”
“三十兩金子呢?你們沒有物證,就不要馬上扣帽子!”
“所以你外公……”
“他不是我外公,昨天肖寶明自己說了,從此一刀兩斷,不是親戚了。”
“不要這樣說。昨天他們去你家,就是想找到那三十兩黃金,但是沒找到。”
“那是因為我爸根本沒有偷金子!”
“你爸鞋子里的金子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許輝氣得胸腔起伏,“但我猜測有人故意栽贓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