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啥想法？”

馬再興繼續引導他道：“兄弟我冒名頂替被抓住就算了，你呢？你不過是集合時稍晚了一步，就被打成這個樣子，你心里不恨？”

賴連山咬著牙道：“恨啊！怎的不恨！”

他像是找到了傾訴對象，翻過身對著馬再興道：“那狗日的公報私仇！下手狠吶，你看兄弟這腚給打的，再多來十棍，說不定以后就下不了床了！”

“我真是恨不得宰了他！”

“哪天落到老子手里，我非挖了他的心肝下酒，扣他的眼珠子喂狗！”

馬再興聞言喃喃道：“要宰那個趙林可不容易……”

賴連山呆了一下：“啥，你說啥……”

馬再興搓了搓下巴道：“我說賴兄弟要宰趙林，恐怕得多費些心思，貿然動手可不成，咱們得好生計劃計劃。”

“啊！”

賴連山驚得一下跌到床下，不顧屁股上的劇痛，驚叫著就要往小房間外面爬。

馬再興箭步擋在他前面，賴連山抬頭一看，大叫著轉了個向又往別處爬。

馬再興過去一把摁住他道：“你發什么瘋？”

賴連山驚恐道：“你竟對趙大人心存歹意！你自己想死可別拉上我！”

馬再興小聲道：“不是你說要挖他心肝下酒的嘛！”

賴連山慌忙搖頭道：“你可別亂扣帽子！老子說的是邢勇，可不是趙大人！”

馬再興眼珠子轉了一下道：“你分明說的就是趙大人，被我一詐，現在又想改口了是不？呵呵，你想得美啊，我這就去告訴陳大人，說你要謀害趙大人，看你怎么死！”

賴連山呆了：“你咋還反咬一口呢？”

馬再興道：“我反咬一口？我若不用話套你，還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歹毒！”

“不過是幾下軍棍而已，你就這樣懷恨在心，簡直是壞透了！你這樣的人不能留，我得趕緊去告訴陳大人！”

賴連山見狀趕緊抱住他的一只腳急道：“我沒有，我說的真是邢勇，不是趙大人！”

馬再興呵呵笑道：“嘴硬？那咱就看等吳大人拿沾鹽水的鞭子抽你時，你還能嘴硬不！”

“松開！”

“求求你了，我真不是啊！”

馬再興這才轉過身蹲下盯著他的眼睛笑瞇瞇道：“我其實知道你不是。”

“啊？”

“但我只能這樣說。”馬再興提了提身上的鏈子道：“否則我就只能一直戴著這副鏈子。”

“但是只要揭發了你，立了功，我的苦日子也就到頭了，你說是不是？”

“你好歹毒！趙大人是不會相信你的！”

馬再興笑了笑道：“那不妨試試唄？”

“別別！”賴連山將馬再興的一只腿抱得更緊了，哭著道：“馬兄弟，我跟你又沒有仇，你可不能這樣害我啊！你不就是不想受苦嗎？那這樣，以后凡是臟活累活全部都由我來干，你都歇著，好不好？”

馬再興裝作很為難的樣子，猶豫一會兒才點頭答應道：“可不只是干活兒，那得我叫你干啥你就干啥！”

賴連山連連點頭道：“好說，好說！”

馬再興笑了一下，這才扶起賴連山重又趴回床上，賴連山趴在那里也是心神不寧，想翻過來坐著，屁股上又疼。

“你真是個慫包！”馬再興笑著嗆白賴連山道：“你看你嚇的，大不了不干了回儀征唄，趙大人還能殺了你不成？”

“你就那么舍不得這點月餉？”

賴連山也跟著嘿嘿的笑著，連連道：“我是慫，我本身就慫的，嘿嘿。”

馬再興臉上的笑意慢慢散去，將頭埋下去盯著賴連山的眼睛道：“不，你不是這樣的慫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故意瞞著我？”

“沒有，沒有！”

“算了！”馬再興站起身道：“你都對我不實誠。”

“我還是揭發你吧。”

“馬兄弟，別！”賴連山臉上糾結的表情一閃而過，終究還是下定決心道：“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告訴別人！”

馬再興又笑嘻嘻地坐下：“放心吧，我這個人嘴最嚴。”

賴連山咬咬牙道：“這事兒我也是偶然聽到的，可能連那些教官都不一定個個清楚。”

馬再興屏住呼吸，他現在有種強烈的預感，這趟冒險終究是對了，自己看樣子要立大功了。

“到底啥事？”

賴連山四下瞧了瞧低聲小心道：“這趙大人可不是普通人，他是先帝的太子，將來是要坐龍庭的！”

馬再興心底長舒了一口氣：果真是讓自己碰對了！

只是自己費盡心思，想不到竟是在賴連山這個棒槌嘴里得到的消息！

看來，是天意如此啊！

自己還是得盡快把這個消息想辦法傳給洪大人才行！

……

儀征城里，燕子樓。

洪季實正仰躺在一個年輕女子柔軟的懷里。

他張開毛茸茸臭烘烘的嘴巴，任由另一妙齡女子坐在他身上口中喊著酒水往他嘴里面喂。

洪季實的眼神迷離，一雙大手伸進對方薄薄的涼紗里，順著光膩的肌膚緩緩向上。

那女子微微閉著眼睛輕哼一聲，腰肢伴著洪季實游走的大手有節奏地輕輕搖擺著。

洪季實的雙手繼續往上，那女子就渾身一顫，冷不丁一口酒嗆在喉嚨里，然后一連幾聲咳嗽就噴了洪季實一臉。

洪季實原本還分外享受的臉上陡然就變了表情，他一巴掌扇在身上那女子精致的臉蛋上，再一抬腳就是正中對方的小腹，把那纖細的身軀直接踹飛出去。

那女子先是慘嚎一聲跌落在地上，隨后又趕緊爬起，一邊捂著肚子，一邊跪在地上將頭埋下，強忍著痛楚不語。

洪季實身底下躺著的那個女子也禁不住發起抖來。

“滾！滾！都給老子快滾！”

洪季實站起身一腳踢翻了面前擺滿美酒果蔬的小案幾，爆喝道：“娘的，黃得功老子見不著，這破妓院自封的狗屁花魁老子也見不著！都他娘的看不起老子不成！”

“老爺息怒。”

“息，息，息你娘！”

洪季實又抄起旁邊的一個盤子在地上摔得粉碎，吼道：“告訴那老鴇子，老子今晚要是睡不著唐小小，就一把火點了你們這狗屁妓院！”

“還賴著干什么，都滾！”

兩個女子雙雙告了一聲罪，慌忙彎著腰倒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