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秋糧入京,也是政斗
- 大明瘋帝:朕真的荒唐無道
- 蕭藍衣
- 2029字
- 2024-06-28 21:29:54
“為學,正如撐上水船,一篙不可放緩。”
“老臣初仕東宮,擔任講讀官時,跟您說過的第一句話。”
“十八年過去,老臣仍不懼風雨,不懼抨擊,忠勤敬慎,始終如一。”
被扣留在豹房,毛澄不擔心自己,更擔心楊廷和。
擔心楊廷和受毛紀、蔣冕挑撥,走錯了路,他是楊廷和的智囊,也是他的鏡子,約束他在正確的道路上行走。
“先生教會朕諸多道理,而今翰林院諸多學士,再無先生之才,甚為可惜。”
“朕想請先生暫留豹房幾日,為朕講讀圣人至言。”
朱厚照笑道:“禮部諸事,可暫時交由左侍郎,王侍郎掌禮部印多年,處置事務井井有條,您不必擔心。”
“而朕自幼頑劣,皇考在時,猶自頭痛,皇考常言:吾子只聽毛憲清勸誡。”
“近來,數次經歷生死,朕心有明悟,欲幡然醒悟,還請毛先生再教朕幾日,讓朕洗心革面,做一個合格的大明皇帝。”
“您意下如何?”
毛澄神情坐蠟,皇帝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再拂拒,日后皇上頑劣,就會推說他毛澄不肯教導他。
唉,皇帝的心思都放在耍小聰明上了。
若他將心思放在治國上,大明又該重現弘治中興了吧?
倘若有正德中興,他毛澄的名字也會彪炳歷史吧,可惜皇帝荒誕不經,不知經歷生死后,能醒悟幾分。
“萬歲真有悔過之心,老臣愿意撥亂反正!”
毛澄佯裝欣然:“請允準老臣去信給禮部,煩請左右侍郎,代理老臣處置禮部事宜。”
“老臣留在豹房,為萬歲講讀圣人至言。”
“哈哈哈,朕就知道,毛先生不會放棄朕!”
朱厚照重新抓起毛澄的手,欣喜道:“去文華閣,朕要讀書!”
而丘聚心領神會,立刻封鎖豹房消息,同時傳遞新消息出豹房,先釋放華南死亡的消息,再抓捕吳杰,再將毛澄留在豹房的消息不經意放出去。
再編織流言,將三件事串聯到一起,讓毛澄黨羽亂起來。
皇帝越俎代庖,將禮部印暫時交由左侍郎王瓚。
王瓚不是楊廷和的人,但他和毛澄關系很好,二人在部里關系融洽,人盡皆知,但政治主張不同。
而王瓚,曾執教內書堂,魏彬見其要尊稱一聲王先生。
請他掌禮部印,也向魏彬傳遞出政治信號,乖巧懂事些,你還有被擢用的一天。
果然,毛澄被扣留在豹房,其黨羽人人自危。
開始奔走內閣,請求楊廷和援手。
卻被蔣冕叱罵,令其安心等待,萬歲留毛澄在豹房,是幡然醒悟,重讀圣人書籍,收起不該有的念頭,安靜等待。
內閣并不亂,因為早就做好了毛澄被扣留的準備。
“介夫,楊司農所奏之事,不能再拖了。”
毛紀打了個盹,眼睛紅紅的:“憲清被扣留后,人心不穩,此事干系甚大,容易引起攻訐。”
楊廷和一夜未睡,又主持朝議,下午又批復奏疏,精神萎靡:“這時入京,難以發揮到最大作用啊。”
朝廷財政是張嘴過日子,天天等著投喂,一直處于餓不死,吃不飽的狀態。
“要不然咱們拉攏楊潭,暫時穩定局面。”毛紀出餿主意,其實在坑蔣冕。
楊廷和看了眼默不作聲的蔣冕,斷然道:“大司農之位,是敬之該得的,且楊潭無料理財政之才,尸位素餐,去職于國于私都好。”
“介夫,官位于我如浮云,不必為我著想。”蔣冕悶聲道。
楊廷和笑道:“敬之有理財之能,放在內閣中才是浪費。”
蔣冕聞言大喜,這可是說好的政治回報,如果楊廷和反悔,他的忠心自然會下降。
“那去歲秋糧如何是好?”蔣冕問。
“京中米糧何價?”楊廷和問。
“去歲江南豐收,京中精米3錢一斤,糟米0.5錢一斤,普通米2錢以內。”毛紀回答道。
“京畿倉儲有多少存糧?”楊廷和又問。
毛紀喚人拿來會計錄,經過一番計算,京中糧食足夠吃兩個月,正好春糧接續。
“介夫,你不會是想……”
蔣冕壓低聲音,著急道:“不能再起戰事了,這點糧食,也就夠吃的,戰事一起,餓殍遍地啊。”
“敬之勿驚,歌舞升平哪來的戰事啊。”
楊廷和笑道:“老夫記得,正德十一年時,程啟充曾極力陳述冗官、冗兵、冗費的弊端,還曾上疏言,詳查京中倉儲,內閣并未批復。”
蔣冕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眾所周知,奏疏上的數字是一碼事,倉儲里又是另外一碼事了。
奏疏里的數字詳實,什么都有。
可一查,就未必有了。
上面向來是睜一只眼閉只眼,當做不知道。
“介夫不可。”
“寧王造反余波尚未散去,地方造反頻頻,朝廷鎮壓不絕,漕運尚未恢復。”
“一旦冒查倉儲,揭開陳年舊案,稍有不慎,大明傾覆,近在咫尺啊!”
毛紀急聲道:“倉儲之事,事關國運,絕不能輕查。”
“正德十一年,程啟充就因進言未果,掃興之下,一怒歸鄉。”
“介夫,吾等久在中樞,須要知道,知道問題容易,解決問題難啊。”
毛紀甘當糊裱匠,生怕輕輕一戳,大明這個破房子就塌了,前朝好不容易營造出來的光輝盛世,淪為萬世笑柄,他們這些重臣就是大明罪人了。
蔣冕也驚恐道:“還沒到那一步,萬歲只是扣留憲清,并非殺害憲清。”
“吾等尚有緩和的余地。”
“介夫,秋糧入京之事,不可當做政斗之法呀。”
不是毛紀和蔣冕多善良,而是一旦京畿缺糧,亂將起來,覆巢之下無完卵。
此事稍有不慎,就會成為皇帝打擊他們的借口。
楊廷和卻在笑。
二人不寒而栗。
蔣冕心領神會:“介夫,你是在給楊一清挖坑?”
“哈哈哈,知我者,敬之也。”
楊廷和大笑:“不過要苦了敬之了,還要屈尊內閣。”
蔣冕眸露不悅,卻還是笑著道:“倘若那楊一清不肯清查呢?”
“哼,那就由不得他了。”楊廷和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