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宋江來降
- 朕乃宋臣,豈能為帝
- 佳時辰光
- 2132字
- 2024-06-19 10:26:20
辛永宗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而后將宋江等人的出路娓娓道來:
“其一,自然便是接受朝廷冊封的官職,今后作為武官,聽從詔令,征戰沙場。”
“其二,則是棄官歸隱,領了賞賜以后,回去做一個富家翁,足夠你們安度余生。”
“至于第三嘛,朝廷將要伐遼,正是大丈夫建立功業的時候,依辛某之拙見,不如拜辭官職,投身行伍。”
辛永宗一番話把宋江聽懵了,他疑惑道:
“既然是要為朝廷出力,辛部將為何建議我等拜辭官職?”
關勝也是一頭霧水。
辛永宗并沒有直接向二人解釋,而是看向魏充,輕描淡寫道:
“將上衣脫了。”
魏充依照吩咐褪去上衣,露出滿身的傷疤,渾身上下,都沒有幾塊好肉。
辛永宗指著其中一條,問道:
“這是在什么時候留下的?”
魏充見辛永宗問起了自己平生中的得意之事,不由眉飛色舞道:
“崇寧四年(1105年),卑職應募從軍,正值偽夏進攻湟州,卑職追隨部將的父親迎擊西賊,殺敵三人,這一道刀疤便是讓其中一個西賊給砍傷的。”
辛永宗又指另一條傷疤:
“這又是在何時留下的?”
魏充如數家珍:
“去年,涇國公破西賊三平城,卑職奉命先登,只顧著殺敵,中了流矢,所幸沒有傷及要害,涇國公以卑職奮戰有功,為我加官一級。”
辛永宗又指向魏充胸膛上一道細長的傷疤,疑惑道:
“這道傷疤不似刀箭所傷,又是從何而來。”
魏充看向自己胸口的那道細長疤痕,鬧了個大紅臉,遮遮掩掩不肯開口。
辛永宗皺眉道:
“何事難以啟齒!”
魏充見狀,只得如實道:
“這是在東京,被青樓里的姐兒給抓傷的。”
辛永宗愕然,隨即擺手道:
“將衣服穿上吧。”
待魏充穿戴整齊,辛永宗又當著宋江、關勝的面問他:
“你如今官居何職?”
魏充已經明白了辛永宗的用意,他答道:
“卑職從軍十六年,歷經大小上百戰,殺敵數百,身被十余創,現任勝捷軍第五都副都將,官拜成忠郎,正九品。”
辛永宗點點頭,他很滿意魏充的回答,隨即向宋江等人解釋道:
“成忠郎,屬小使臣,為武官第四十九階。”
說著,辛永宗又提起了自己:
“辛某官拜承信郎,從九品,同樣屬于小使臣,為武官第五十二階。”
辛永宗沒有直言,但已經告訴了宋江、關勝,為何不能在領取官職后,繼續為國征戰。
拿魏充舉例,他為國征戰十六年,期間不知立下多少功勞,殺了多少西夏人、羌人,可現在也只是一個成忠郎。
這還是因為魏充進了勝捷軍,才有如此升遷速度。
一旦宋江等人接受招安,輕而易舉就能得到官身,甚至朝廷可能會給到八品以上的官職。
但問題是,宋江他們為國家立過什么功勞,軍中的將士難道會服氣?
不上戰場也就罷了,真的等到被派往了前線,這伙賊寇就是各路人馬的眼中釘。
他們注定將會成為戰場上的灰色牲口,最苦、最累、最危險的任務全都壓在宋江等人的頭上。
即使遭遇不公正的待遇,也不會有人出面替他們說話。
因為他們能夠輕易獲封官職,對那些與西夏、青塘諸羌浴血奮戰的西軍將士來說,便是最大的不公平。
一群打家劫舍的賊寇,憑什么在接受招安之后,搖身一變,就能騎在那些保家衛國的將士頭上。
宋江很感激辛永宗的坦誠相待,但這件事情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宋江還得回去與兄弟們商議。
關勝原本是要跟著回去的,卻被辛永宗留了下來。
宋江走后,辛永宗苦口婆心的對關勝道:
“眼前的富貴固然動心,但你如果能夠舍棄,從此跟隨我左右,必定會有更遠大的前程。”
關勝其實不為富貴所動心,他猶豫的,是想要與宋江等人共進退,可先前辛永宗提到的伐遼建功,封妻蔭子也著實讓他難以抉擇。
辛永宗知道他內心的掙扎,趁熱打鐵道:
“如今宋江決定接受招安,三十六人各有前程,也該走自己的路了,不算違背昔日的誓言,何苦執著于此。”
關勝沉默片刻,說道:
“能否讓我嘗試說服他們舍棄官職。”
關勝實在不想看到兄弟們在將來被人驅趕著送死。
辛永宗搖頭道:
“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具備高瞻遠矚的目光,眼前的利益才是最真實的,你勸不動他們,哪怕是宋江,也勸不動。”
關勝無言以對。
辛永宗繼續道:
“關勝,追隨我吧,與我一同建功立業,流芳百世。”
辛永宗話音剛落,就有一名女子進門,正是黃芩,她勸說道:
“關大哥,辛部將與你有恩,豈能不思報答。”
黃芩心里明鏡著,關勝跟著宋江,哪能比跟著辛永宗更有前途。
況且,就是宋江一伙人弄得她家破人亡,而辛永宗則是以禮相待,黃芩自然也希望看到關勝與辛永宗為伍。
兒女情長,英雄氣短,關勝沉吟許久,終于答應道:
“關某愿為馬前卒,聽憑辛部將驅使。”
黃芩見狀,長舒一口氣。
辛永宗則展顏笑道:
“好!往后便是自家人了!”
......
又過了一日,宋江帶著重新收攏起來的潰兵來到了新泰縣城。
而他也給辛永宗帶回了自己的答案,在與眾人商量過后,宋江還是決定接受朝廷的冊封。
正如辛永宗所言,沒有幾個人能拒絕得了眼前的富貴,至于將來的事,就留給將來再去考慮。
如果放棄官職,他們自然不甘心回鄉去做個富家翁,而投身行伍從底層干起,也許努力一輩子,拼死拼活,也夠不到朝廷招安時所許下的官職。
辛永宗并沒有為難宋江,路怎么走,由他們自己選,只不過往后就要與宋江一伙劃清界限。
在辛永宗眼里,宋江一伙注定是要被驅使著去送死的。
一旦關系太過密切,那就真的是要陷入兩難的境地。
坐視不管,別人會譏諷你不講情義。
出面維護,更是惡了所有將士,認為他胳膊肘往外拐。
辛永宗怎么可能會為了宋江等人,去站到整個西軍的對立面。
說實話,他也厭惡這種殺人放火的流寇,在接受招安以后,能夠人模狗樣的穿上那身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