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舞池又不是你家的,我想在哪兒就在哪兒!”男人搖晃著腰,一臉欠揍表情。
容亦楠直接下了場,男人鍥而不舍地追了過來,端了一杯酒。
“來喝呀,喝了我就原諒你了!”
容亦楠:???
“我說你有病吧?還喝了就原諒我,我把這杯子摔成玻璃渣,你給吃了我就不告你騷擾可以嗎?”
男人明顯生氣了,或者說是惱羞成怒。
“給臉不要臉,我跟你說,今天不喝這杯酒,你就別想走!”說著,男人直接把一個酒瓶子摔了。
音樂沒有停止,蹦迪還在繼續。
“嚇唬我?告訴你,我是被嚇大的,摔東西,誰不會啊?”說著,容亦楠拿起一瓶標價五千的酒,塞到男人手里。
“拿好!”
男人不明原因,接了。
“你要做什么?”
容亦楠拿了一個空易拉罐,在手里上下拋了幾下,直接往男人身邊砸過去。
她扔的已經錯位了,奈何男人還是嚇了一跳,直接蹦了起來,踩著玻璃渣子的腳一滑,整個人快摔倒了,為了避免一屁股坐在玻璃渣上,他手撐住地,酒就飛了出去,容亦楠適時接住了酒。
男人閉著眼大吼:“媽的,居然敢玩老子?”
容亦楠把酒瓶放回酒架,說了一句更刺激的:“酒碎了,你賠。”
男人突然睜開眼:“賤人,我殺了你。”
男人揮著凳子對準容亦楠,很多人都散開了,容亦楠倒是不害怕,畢竟打架她從來沒在怕的。
當她把男人揍了一頓之后,心情舒暢了。
“當著大家面打人,你等著,我打不過你,我報警!”
容亦楠自知有理,也沒怕,誰知要調查前因后果,她得去做筆錄。
最后的結果,男人騷擾在先,被拘留了,容亦楠在這件事上沒有責任,但是容亦楠拿著易拉罐嚇唬人,得接受口頭教育,并且要讓人來領回去。
“你說說你這個小姑娘,被騷擾了直接報警不好嗎?警察就是為了社會治安服務的,自己動手好在沒事,出了事那不虧大發了。”
容亦楠已經接受了兩個小時的教育,只想趕快回去,她給何毓婷打電話,讓她來撈人,誰知道何毓婷直接不接。
容亦楠無奈之下,給老媽打了電話,老媽聽到要去派出所撈人之后,什么都沒說,把電話掛了。
肯定是生氣了,容亦楠決定在派出所過個夜,等明天再讓何毓婷來。
又過了半個小時后,來了個容亦楠最不想看到的人。
李年森!
她來派出所的禍起之緣。
看見他,怎么能讓人不咬牙切齒?
但此刻,容亦楠更在意的是李年森是怎么知道她在派出所的?
她還沒問,李年森就解釋了:“劉阿姨給我打電話了,她說丟不起這人。”
容亦楠:!
聽聽,這還是親媽嗎?
就算是充話費送的,看在打電話的份上也會給個面子吧?
容亦楠垂頭喪氣的,李年森直接去了值班室,跟警察對接。
五分鐘之后,李年森扯著她的手腕把她拉了起來。
“走吧,送你回去。”
容亦楠起來之后,拉著她的那只手立刻就松了。
除了警察局,夜色甚好,小夜燈一閃一閃的,路上的車匯聚成光流,世界如此美好。
美好是他們的,不屬于她容亦楠。
天知道老媽就算大街上隨便找個人來撈她都比選李年森強,她上午剛跟李年森針鋒相對,晚上就被他看見在派出所接受教育。
她也丟不起這人啊!
明明錯不在她,反而覺得很羞恥。
再說了,她還是因為太生氣才去蹦迪的!
要是讓李年森知道她是因為上午不愉快才去發泄,想想就知道又是那一副要死不死的冷漠臉。
“不用你送我,我打車回去就行。”容亦楠果斷拒絕。
“你媽特別囑咐過,一定要親自把你押送回去!”對‘押送’這兩個字,李年森咬得很重。
“放心,那是我家,用不著你押送!”容亦楠直接走到路邊準備打車。
涼風吹過,容亦楠打了個哆嗦,而李年森坐在越野車里,細白修長的手指握著方向盤,他整個人很瘦,高挺的鼻梁上掛著一幅金屬框眼鏡,跟有點兒粗獷的越野車相比,有種禁欲且斯文敗類的感覺。
容亦楠打車打了一會兒,發現這個地方人流量太多,排隊都要排幾百號。
“什么情況啊,又不是節假日。”容亦楠小聲吐槽著。
“上車吧!”李年森又提醒她。
“我可以走!”容亦楠倔脾氣上來,沿著大路往回家的方向走。
不管那個季節,H市早晚溫差都很大,容亦楠穿著小吊帶走得很急,天空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當雨水滴到容亦楠臉上的時候,她悟了。
雖然李年森這個人的確討人厭,但如果有兩個選擇,第一,在雨里被淋成落湯狗子,再被不喜歡的人嘲笑。第二,只是跟不喜歡的人坐同一輛車回家。
顯然第二個是更好的選擇。
容亦楠停了下來,李年森也停了。
車內,李年森盯著容亦楠,面無表情。
容亦楠上前敲了敲車窗,車窗被打開之后,她對李年森道:“我要上車,洛水灣小區。”
上了車,容亦楠打了個噴嚏。
一塊一次性毛巾蓋住了她的頭:“剛淋完雨,最好擦干,要不然容易受涼。”
容亦楠冷哼:“用不著你假好心,你巴不得看我的笑話吧!”
“準確來說,是職業習慣,有很多人平時不注意照顧自己,總是搞啤酒泡枸杞這種養生活動,看不過去,大部分病都是慢慢積累的過程,你今天不注意身體,明天身體也不會尊重你!”
容亦楠聽進去了,拿毛巾擦頭發。嘀咕道:“你這一席話,說得跟我媽一個水平!醫生都這樣嗎?”
“也分人。”容亦楠擦毛巾的手一頓。
“你可別對我有什么非分之想啊!”
李年森用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她:“只對現在改正生活作息還有救的人說。”
容亦楠松了一口氣。
一路上,她都沒有再說什么話,因為她不想浪費口舌再次三令五申劃清界限,搞得自己跟小學生似的。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點到為止。
下了車,容亦楠看見小區門口站著兩個穿著情侶睡衣的老年人。
這不是她爸媽嗎?看到老媽幾乎可以殺人的眼神,容亦楠退縮了。
老爸倒是欲言又止,瘋狂地給容亦楠使眼色,但是容亦楠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看到李年森還在,身為相親女方的羞恥心又來了,她可不愿意讓李年森看自己被教育的畫面。
“我到了,你先回去吧。”容亦楠急著攆他走。
李年森上前,跟容父容母打了個招呼,上車走了。
容亦楠上前,看了看已經慢慢停下的小雨,十分狗腿地上前接過了容父手里的傘:“爸,也不下雨了,舉著挺沉的,我給你拿。”
然后她壓低聲音問:“爸,你剛剛什么意思啊?”
“我讓你小心,你媽正在氣頭上。你怎么讓年森走了,他要是在,你媽肯定會收斂!”
容亦楠頭疼:“你怎么不給我發個微信啊?咱們兩個之間的默契還玩不了你演我猜的游戲。”
容父有些怨念地說道:“你給你媽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在玩斗地主,手機被沒收了。”
看起來,老媽的怒火已經波及了老爸這條無辜的魚,容亦楠把傘合上,伸手去接老媽手里的傘。
結果老媽很利索地把傘收了:“那可不敢,我怕你在我的傘上蹦迪。”
“媽,我錯了,我不該去蹦迪!”容亦楠低頭認錯,畢竟老年人都很排斥蹦迪這項活動。
眼下,先哄好老媽最重要。
“我是因為你去蹦迪生氣的嗎?你們蹦迪不就是個愛好,跟我們喜歡跳廣場舞一樣?只是你自己打架都不給我們打電話救場?再不濟你跟李年森打個電話救救急也行啊,大晚上穿這么少去警察局呆了幾個小時,冷不冷?”
說著,一個外套披在了容亦楠身上。
容亦楠有點兒感動,再度感謝老媽前衛的心態,居然這么開明。
她一改這些天的怨氣,上前使勁抱了老媽一下。
“媽,你可真是個與時俱進的老太太!”容亦楠覺得自己是個幸福的大齡兒童。
結果老媽一把推開了她:“滾滾滾,女人五十一朵花,更何況我還沒過五十歲生日呢。”
“感謝美麗的母上大人,你的好大兒有禮了!”說著,容亦楠小學雞彎腰九十度鞠躬。
“老婆,楠楠,我們回去吧,不要在這兒擾民了。”
“行,不過楠楠,要不以后我去跳廣場舞的時候叫你一起?感覺也都差不多。”
容亦楠開心不過三秒,差……差不多?
這能叫差不多?
“還是算了吧,其實我對蹦迪也沒什么興趣,就是何毓婷失戀了心情不好,拉我一起去的,我保證,下次不去了,也勸勸她!”關鍵時刻,好朋友就是拿來賣的。
老媽關上客廳門,一臉惆悵:“你說你們姐妹倆是不是被誰詛咒了,咋分手還成雙成對的,剛好過幾天我們單位組織參加文化古廟活動,我去給你們求個桃花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