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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對話

  • 1987我的導演時代
  • 魏不棄
  • 4229字
  • 2024-07-08 23:32:39

夜。

九點了,許晴還沒走,正趕上某個喝大了酒鬼進門,迎上去,撞了個滿懷。

一刻鐘后的臥室床上,對話如下。

“這得有十五厘米吧?”

許晴面露擔憂。

“哪有那么夸張,沒那么長,最多十厘米。”

“不可能,你騙鬼呢,我眼睛好著呢,肯定超過十厘米。”

“你躺好,別亂動。”

“再動,我生氣了。”

“張嘴。”

“哎呦,老實一點,你舔什么。”

“我沒舔。”

“嘶,哎呦,碰著了,疼。”

“呀,流血了。”

許晴趕忙放下手里的醒酒湯,取來幾個創(chuàng)口貼,貼在時尋右腿上的一道血痕上,眼里滿滿的都是心疼。

“要不去醫(yī)院看看吧?”

“沒啥事,就是刮了下,你看血都沒咋出。”

“你就不知道小心點。”

“喝多了,主要我也沒想到,都快到家門口了。”

“離咱家就那一小截路,走慣了的,就沒太注意腳下。”時尋也是無奈。

“誰能想到居然有人能偷井蓋,天又黑,一個沒注意,就一腳就踩了下去。”

“那也怨你自己,誰讓你喝這么多的。”

“沒辦法呀,那種場合。”

“謝非老師他們?yōu)槲乙]一下老前輩。”

“人家也不是為難你,一個個嘎嘎猛,我也不能不給面子,已經(jīng)算是喝的少了。”

許晴白了他一眼,倒也能理解。

男人嘛,這種應(yīng)酬的場合,在所難免。

女孩子話題跳躍性也快:

“今晚有什么有意思的事嗎?”

“那可太多了。”

許晴頓時來了好奇心,元旦一號宴,她也是聽過傳聞,自己卻無緣一見。

“說來聽聽。”

“不能說,說了書就沒了。”

“???”

姑娘當然不依,一頓粉拳,也不是真打,就是撒嬌大法。

時尋頂?shù)米。⌒值茼敳蛔⊙健?

“那就給你說個好玩的。”

“有個叫褲子的人,哎呦嘿,那人是真有意思,我去的時候,他正拍陳部長馬屁呢,但明顯拍到馬蹄子上了,被人很不客氣的說走了。”

“但當我走的時候,他居然能跟陳部長在門口有說有笑。”

“而且我看得出來,陳部長還不是客套,而是真被哄樂了。”

“戚,這有什么好玩的?”許晴無法理解這一前一后的反差里面存在的幽默性。

“不好玩嗎?”

“這褲子可沒有進去吃飯,他就是個來開車的司機。”

“最多也就是趁陳部長出門上廁所,能碰見。”

“兩人能接觸十分鐘就了不得了,可見本事。”

“不好玩,一個名利之徒,有什么意思。”許晴完全不感興趣。

男人和女人的思維,還真是有差異性。

而雖說進這個圈子的人,本質(zhì)上可能誰都是名利之徒,但里面互相也存在著鄙視鏈。

時尋搖搖頭:“這人和一般的名利之徒還真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

“他肚子里有貨。”

“而且,別看他說話習慣性捧著你。”

“有時候也會捧的很尬,但真有水平,調(diào)整的速度很快,好像時時刻刻在觀察著你的喜好。”

“即便你一開始你會對他有些反感,但多聊上幾句,不知不覺,你也會被他拍的很舒服。”

時尋對此有親身感受,酒局散之前,他出來上廁所的時候,也碰到了褲子。

這貨上來主動搭茬,時尋本不太想理他。

但他看一臉笑,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便聊了兩句。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被捧得飄飄然且不說,對這人的印象也大為改觀。

這人對電影,電視,以及一些文學作品都相當有見解。

“戚,那不就是個馬屁技巧高超的名利之徒唄。”許晴更是不以為然。

“哎,你硬要這么說也行,但我感覺,這人以后能成氣候。”

歷史上,也確實,褲子能成功,真的不是沒有道理的。

本來肚子里就有貨,還擅長學本事,借別人的勢。

大院子弟去吃喝嫖賭,他絕對把風最機靈的一個。

一群人攢局,他也絕對是端茶遞水的那一個。

也懂得見風使舵,前腳將王朔稱之為人生導師,馬屁把人拍的那叫一個心花怒放,王朔一被批判,轉(zhuǎn)頭就跟那缺德的兩兄弟混到一起。

“還有別的嗎?”

“還有,我跟金雞那幫老爺們吵了架,算不算?”

“沒勁,我回去了。”

許晴起身要走。

“別啊,這么晚了,你也忍心我一個人,被窩多涼啊。”

“???”

“你被子這么厚,哪兒涼了,哥。”

“涼的是天氣嗎?是心。”

“我還受傷了。”

“滾。”

“滾就滾。”

說是這么說,時尋可不是這么做的。

一轉(zhuǎn)頭,姑娘剛沒離開床兩步,便被一個餓虎撲食,撲倒。

“唔,你不守信用。”

“不,我最守信用了,我只是想幫你鍛煉一下身體。”

一夜,花活。

——

可能是那一夜,玩的有一丟丟過分。

許妹妹好幾天都不來看時尋。

王銳那個倒霉催的,倒是天天來。

他的徐妹妹近來太忙,前一部戲‘大太監(jiān)李蓮英’拍完沒多久。

她87級,馬上也面臨畢業(yè),要進入實習階段了。

京城人藝那邊很看重她,選中她出演話劇‘智者千慮必有一失’的女主角,瑪瑪葉娃。

于是乎,寂寞空虛冷的銳爺,可把時尋折騰壞了,來了就要喝酒。

今天也是一樣,扛著酒來的。

“不是,哥們兒真不能喝了,一堆事呢。”

時尋很無奈。

“你有什么事?”

“霸王別姬成片不是早已經(jīng)剪出來了嗎?”

“戛納那邊,你不是說也已經(jīng)入圍了?”

“要再能拿了獎,國內(nèi)這邊那幫子媒體,臉也要被你打爛。”

可能是之前得罪了金雞老爺們的關(guān)系,最近不少報紙都在登時尋的黑料。

雖然多半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但瞧見了,也挺鬧心。

而因為戛納那邊,這次國內(nèi)入圍了兩部片子。

時尋的‘霸王別姬。’

凱子的‘邊走邊唱。’

一些人遂更來勁,拿凱子踩時尋。

而凱子別看國際上目前暫時沒能拿到三大的重量級大獎,但在國內(nèi),第五代里頭,他最被吹捧。

當年一部黃土地,直接被譽為第五代的導演的開山之作,重新定義國內(nèi)電影。

說起來,電影‘一個和八個’的幾位也真的哭死。

水平確實沒打過人家黃土地,可第五代第一炮,明明是他們呀。

時尋也是笑:“得不得獎還是兩說。”

“而且,得了獎,活就不用干了?”

“劇本還沒整明白呢。”

“還沒整明白?你不都已經(jīng)整了那么多了嗎?”

王銳一臉詫異,他印象中,霸王別姬拍完沒多久,時尋就在準備劇本了。

每次來串門,除了許晴在的時候,這貨一準是窩書房寫劇本。

而且他也去看了,時尋書房桌頭的劇本都堆滿了。

時尋還給他看過其中一個賽車的劇本,寫的太特么好了,很特別的幽默。

“主要有點新想法。”

時尋一直很明確自己最大的優(yōu)勢,夢。

很多故事,他也幾乎可以確定,未來十年內(nèi),都不可能有人拍出來,看那些獲獎時間就知道了。

但,如果他始終是一個人拍,就算能跟香江的快槍手晶哥一樣,一年拍七部,也不可能拍的完,屬實有點浪費了。

一個好漢還三個幫呢。

那不如甩出去一些自己不太喜歡的,自己投資,或者掛個監(jiān)制名,用來賺錢,還順便培養(yǎng)一些人才,壯大基本盤。

他其實很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但那會兒手里不太富裕,自己拍電影都是省吃儉用。

現(xiàn)在,屬于有點資本了,可以開始做一些前期準備了。

他自己稱之為‘導演扶持計劃。’

前兩天和徐楓也聊了聊,徐楓建議他,到時候可以套個皮,辦個所謂港資娛樂公司。

香江市場,目前很熱。

由于英方談判居于不利地位,那邊的幾個頭目,目前也在跟大陸這邊眉來眼去,所謂蜜月期,正是進場的好時機。

只要片子能打,香江的獎項雖然沒法沾,但錢絕對能撈。

她說的也沒錯,此后幾年,合拍片,香江導演來內(nèi)地取景的戲,會越來越多,港資一撥撥進入內(nèi)地。

而這個計劃,時尋最先考慮的就是這幫同學,以前還上學的時候,他也和樓葉他們聊過。

但樓葉他們有自己的想法,對商業(yè)片不感興趣。

王銳倒是沒啥,就說只要本子好,你肯給錢,我就拍唄。

而這會兒,聽時尋說起新想法,王銳也明白過來:

“準備自立山頭了?”

“哪有那么快,怎么也得霸王別姬之后。”

“嘖嘖,你牛啊。”

“對了,聽說過兩天要跟凱子搞一個對話?”

大眾電影雜志,籌備了一個戛納主題的對話活動,邀請了入圍兩部影片的導演,時尋和凱子。

時間是二月初一。

“是啊。”

“那算了,我不打擾你了,你好好準備一下,那貨據(jù)說嘴上功夫了得。”

“哈哈哈,我又不是吵架去的。”

——

二月初一,京城某酒店。

時尋如約而至,凱子后一腳到,時尋還是主動打了招呼。

可能是現(xiàn)場有鏡頭,凱子沒飯局上那么傲,滿臉的老前輩,大哥樣,就很得體。

在現(xiàn)場,時尋還碰見了一個熟面孔,正是之前采訪過他的記者舒展,她笑容滿面的打招呼。

“時導好。”

“喲,是你啊,好久不見。”時尋注意到她胸前的工作牌。

“咦,怎么還改名了?”

就見工作牌上,原本的舒展二字,變成了‘舒立竟。’

“嗨。”舒展笑著解釋。

“主要之前的名吧,聽著像個姿勢,想了想,索性趕個時髦,也給自己起了個藝名。”

“這名兒改得還挺好。”

“好在哪兒?”

“有股子殺氣。”

“是嗎?”

對話正式開場,時尋和凱子于舞臺上就坐,舒立竟主持。

身后的背景赫然是‘聚焦第五代與第六代。’

而一開始,對話進行的就有點尷尬。

主要是同樣的問題,時尋了解舒立竟同學的采訪風格,所以回答比較直接些,有什么說什么。

凱子卻習慣性的去上升到一定高度,環(huán)境啊,人類啊,巴拉巴拉。

這恰好把舒立竟同學的審問式采訪的本能的激發(fā)了出來,好家伙,連珠炮似的,刀刀見血,越說越過分。

連凱子那段被拋棄的離異史,都敢問,屬實big膽。

時尋在旁邊,也是忍著笑。

他看到凱子的臉都快綠了,下面的一個看著領(lǐng)導似的一個中年男人,一個勁的使眼色,完全沒用。

最后還是時尋出言幫忙解了圍:“那什么,咱們還是聊一些電影方面的事吧。”

別誤會,他沒興趣幫凱子,主要是怕舒立竟同學難堪。

實在看凱子的狀態(tài)已經(jīng)快到爆發(fā)的邊緣了。

眾所周知,凱子一般挺能忍。

尤其鏡頭前,輕易不會發(fā)火,最多陰陽怪氣。

但前提是,你不能傷他自尊!

舒立竟提及凱子與孫嘉琳那段離異史,已經(jīng)是快進到狠狠傷自尊環(huán)節(jié)了。

也就是凱子還沒有封神,快進到不可一世,否則估計早爆發(fā)了。

總算,一個半小時的對話結(jié)束了。

時尋忍笑,真的是心臟病都要發(fā)作了,可算結(jié)束了。

舒大姐,時不時就要挑釁一下凱子的底線。

而凱子話越來越少,臉綠到發(fā)昏。

最后還有一個媒體群采環(huán)節(jié),唉,咱就是說,直接結(jié)束不好嗎?

直接結(jié)束,也沒有后來的事了。

嗯,凱子還是爆發(fā)了。

起因是一個大胸女記者,問了一個問題:

“凱導您好,首先恭喜您的新片邊走邊唱,跟時尋導演的霸王別姬一起,入圍戛納。”

“我相信這次您肯定也是奔著金棕櫚去的,我想請問,如果您最終沒能拿到金棕櫚,您會感到傷自尊嗎?”

時尋:“????“

旁邊,凱子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

他估計也是之前憋壞了,就像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指著那個女記者,滿臉的怒氣。

“我告訴你,我對你的話,很不高興。”

“我很不高興。”

“你為什么要在電影節(jié)還沒有開始的時候,問我說,如果你的影片不能夠達到你的預期,我會不會傷自尊?”

“你這是問題嗎?”

“按京城話,你這就不是問題,是‘妨人’。”

“就猶如一個人參加我孩子的滿月宴,問我如果說你的孩子不幸夭折了,應(yīng)該怎么辦。”

“我傷你~”

時尋趕緊起身拉著他:“凱導。”

旁邊人頓時很多趕緊上去拉著,那女記者都快哭出來了,一個勁說‘對不起,’被旁邊人拉走。

而凱子才被安撫到室內(nèi)坐下,沒兩分鐘,越想越氣,又站起來吼:“傷自尊的那個小丫頭片子,不是,那記者在哪兒呢?”

“讓她來,我問問她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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