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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一、霍比特人

這本書主要講的是霍比特人的故事,讀者一頁一頁讀下來,最后會發(fā)現(xiàn)字里行間透射出了他們的大量性格特色和些許歷史。更多有關他們的信息則可以在《西界紅皮書》的節(jié)選中找到,這本書早已出版,書名叫《霍比特人》。這個故事摘自《紅皮書》的前幾章,由比爾博親自撰寫。比爾博大概是第一個聞名于世的霍比特人,他有一本書叫《去而復返》,講的就是他東渡復返的故事;而那段冒險,后來把所有的霍比特人卷入了書中所講述的那個年代的諸多重大事件之中。

不過,也許很多人在故事開始前,就想對這個了不起的種族多些了解。有的人也許還沒有讀過我上面所說的這部稍早出版的作品——《霍比特人》。那么在此,我為這些讀者從霍比特人的傳說中搜集了一些重要的記錄,并簡短回顧了首次冒險的經歷。

霍比特人的族群雖說不那么起眼,歷史卻很悠久,在過去人數(shù)也比現(xiàn)在多。他們喜歡和平、安寧,有著犁得很好的土地——井然有序、耕作良好的鄉(xiāng)野,那里是他們熱愛的家園。他們很會使用工具,卻不怎么研究工具,也不喜歡比打鐵風箱、水磨坊、人力織布機更復雜的機器,過去這樣,現(xiàn)在還是一樣。一般來說,即便在過去,他們也羞于見到我們這些“大人”(他們就這么稱呼我們),而現(xiàn)在,他們總是驚慌失措地避開我們,變得不易碰到了。他們耳聰目明,雖然看起來總是胖墩墩的,干什么都不緊不慢的,但動作又靈活又敏捷。他們從一開始就掌握了這樣的技能:看到那些他們不想見到的大人毛手毛腳地撞過來,總能悄悄地快速溜走。這種技能他們學得越來越精熟,到了后來,在人類看來就像是魔法。其實,霍比特人從未學過什么魔法,他們這種高超的躲避功夫只是一種專業(yè)技能,似乎天生就會,再加上后天的練習和與土地的親密關系,這是那些大塊頭的、笨手笨腳的種族學不來的。

他們身材矮小,比矮人還小——其實比矮人也矮不了多少,只是長得不像矮人那么敦實。在我們人類看來,他們的身高從兩英尺(1)到四英尺不等。如今的他們很少能長到三英尺,但他們說自己變矮了,古時候長得高。《紅皮書》中描述過,伊蘇姆布拉斯三世的兒子班多布拉斯·圖克(吼牛(2))身高四英尺五英寸,還會騎馬。在所有的霍比特人中,只有兩個古代的著名人物超過了他,這件怪事將在本書中提到。

在安定繁盛的年代,這些在夏爾的霍比特人,可是一個快樂的種族。他們喜歡穿亮色的衣裳,出了名地喜歡黃和綠,卻很少穿鞋,腳底有結實的粗皮護著;他們的腳面蓋著濃密的卷毛,跟他們的頭發(fā)很像,通常也是棕色的。因此他們唯一一項幾乎無人從事的手藝就是制鞋;而他們的手指又長又靈巧,能做出很多其他漂亮、實用的東西。他們的臉不美,但很和善,眼睛又圓又亮,臉頰紅潤,一張嘴總想笑,總想吃吃喝喝。他們也的確愛笑、愛吃、愛喝,總喜歡說簡單的笑話,一天要吃六餐(有的吃的時候)。他們好客,喜歡交際,愛送別人禮物,也樂于接受別人的禮物。

雖然霍比特人和我們的關系后來漸漸疏遠,但很明顯,他們的確是我們的親戚——他們跟我們,比精靈甚至矮人跟我們還要親得多。古時候,他們說的是人類的語言,人類喜歡和不喜歡的事,對他們來說也差不多。霍比特人的起源可以追溯至現(xiàn)已遺失、被忘記的遠古時代。對于這個已經逝去的時代,只有精靈還留有記錄,而那些傳說幾乎全都只關乎他們自己的歷史;其中,人類很少出現(xiàn),霍比特人更是連提都沒有提到。然而有一點是十分清晰的:在別的種族意識到霍比特人的存在以前,霍比特人其實早就在中土世界安安靜靜地生活了很久。畢竟這個世界有數(shù)不盡的奇怪生物,他們又那么小,而且看上去又是那么微不足道。然而,在比爾博及其繼承人弗羅多生活的年代,他們卻不情愿地變得重要、出名了起來,影響了智者和偉人的決策。

那個年代就是中土世界的第三紀元,如今早已成為歷史,連地貌都變了,霍比特人當時無疑就在他們如今生活的地方——大海之東,古世界西北部。對于他們最初的生活地,比爾博那個年代的霍比特人并不知曉。多數(shù)霍比特人不愛學習(也就看看家譜),但古老的家族中仍有少數(shù)那么幾個人研究古書,甚至還從精靈、矮人和人類那里搜集到一些有關遠古時代、遙遠之地的故事。在夏爾定居以后,他們才開始有自己的歷史,但最古老的記錄只能追溯至他們還在流浪的時代。從這些傳說、故事中,從他們所有的奇怪語言和習俗上,可以很清楚地看出,霍比特人跟很多其他種族一樣,在那個遙遠的年代也是向西遷移的。他們最古老的故事中好像提及了他們住在安都茵大河上游山谷中的那個年代,那山谷就夾在大森林和迷霧山脈之間。但他們后來為何歷經艱險,冒死穿過叢山進入以利亞德,已無從考證。他們說到人類的大量繁衍,還說到有陰影降臨在森林之上,林子暗淡下來,于是它的新名字就變成了“黑森林”。

穿越叢山之前,霍比特人就已分成了三個族群:毛腳族、斯圖爾族、白膚族。毛腳族膚色偏棕,身材矮小,無須,赤腳,手腳靈活,偏愛高地和山坡。斯圖爾族膀大腰圓,大手大腳,偏愛平地和河岸。白膚族皮膚、頭發(fā)白皙,比其他兩族更高挑、苗條,偏愛樹木和林地。

毛腳族在古代和矮人關系密切,長久生活在山腳下,他們很早就起身遠赴西方了。在別的族群依然居住于荒野之中時,他們已游蕩過以利亞德,來到風云頂。他們是最普通、最典型的霍比特人,人數(shù)也最多。他們最喜歡在一個地方定居,長久地保留了居住于隧道、洞穴中的古老習慣。

斯圖爾族在安都茵大河兩岸逗留的時間最久,也不怎么懼怕人類。他們緊隨毛腳族向西遷徙,沿響水河一路向南走,而在他們再度向北遷徙之前,有很多人已在塔巴德和黑蠻地邊界之間居住了很久。

白膚族人數(shù)最少,屬北方一支。跟其他霍比特人相比,他們和精靈的關系更友好,說話、唱歌更有天分,做手工卻不行。古時候,他們更喜歡打獵,而非農耕。他們穿過幽谷(3)北部山脈,沿蒼泉河向下游走。在以利亞德,他們與先到的其他族群融合,總表現(xiàn)得更勇敢、更有冒險精神,經常做毛腳族、斯圖爾族的首領或族長。即使在比爾博的那個年代,仍能在名門望族中找到顯著的白膚族血統(tǒng),比如圖克家族和雄鹿地的各位首領。

在以利亞德西部,迷霧山脈和半月山之間的地帶,霍比特人遇到了人類和精靈。其實,從西部漂洋過海而來的“人中王者”杜內丹人的一支殘部當時仍住在那里,但因為人口急劇下降,原屬于他們的北王國的土地大片大片地淪為廢墟。新來的人有了地方住,霍比特人很快就開始有序地定居下來。他們早期的多數(shù)定居點,在比爾博的那個年代早已消失、被遺忘了,但有一處早期成為要地的定居點,盡管規(guī)模有所縮小,卻保存了下來,那就是夏爾以東四十英里處,布理及周圍的切特森林中的那片地方。

毫無疑問,就是在這個時期,霍比特人學會了使用字母,并開始像杜內丹人那樣寫東西,而杜內丹人的寫作功夫是在很久以前跟精靈學的。也是在這個時期,霍比特人忘記了以前用過的每一種語言,把所謂的“西部語”,也就是“通用語”,作為永久性的語言,從阿爾諾到剛鐸的各位王統(tǒng)治的全部疆土,從貝爾法拉斯到半月河的所有海濱,說的都是這種語言。不過,他們的一些本族語,月份、日期的說法,以及源于過去的大批人名保留了下來。

差不多就是在這個時候,流傳于霍比特人中的傳說第一次成為有紀年法的歷史。在第三紀元的一六〇一年,白膚族的兄弟倆——馬科和布蘭科,從布理出發(fā),在獲得了佛諾斯特至高王(4)的許可以后,率領一大批霍比特人穿過了棕河巴蘭都茵。他們跨過北王國鼎盛時期修建的石拱橋,占領了河流同遠高地之間的大片土地,并定居下來。他們維修了這座大橋及其他所有的橋和路,讓國王的信使能夠加快傳遞信件,并承認國王的統(tǒng)治。

夏爾紀年就這樣開始了,渡過白蘭地河(霍比特人改為此名)的那一年就成了夏爾元年,往后所有的日子都從這天算起。(5)西部的霍比特人馬上就喜歡上了他們的新家,留了下來,并很快又一次地淡出了人類和精靈的歷史。只要還有一位王在位,他們在名義上就仍是他的子民,可實際上,他們由各自的族長統(tǒng)治,完全不參與外界的事。在佛諾斯特同安格瑪巫王的最后一戰(zhàn)中,他們派出一些弓箭手為國王助陣,這只是他們自己的說法,人類的歷史中沒有記錄此事。但經過那一戰(zhàn),北王國毀滅了,而后霍比特人就把這片土地據(jù)為己有,從自己人中間選首領代行已逝國王的權力。此后的一千年里,他們幾乎未受到戰(zhàn)爭的干擾,黑瘟疫(夏爾紀年三十七年)之后,他們人口激增,逐步發(fā)展壯大,直到遭遇漫長嚴冬及之后的饑荒——有數(shù)以萬計的人死去了。但就這個故事發(fā)生的年代來說,“荒年”(一一五八年至一一六〇年)已經過去了很久,霍比特人又一次習慣了衣食無憂的富足生活。土地肥沃宜人,雖然他們到那里時土地已荒廢很久了,而從前是被精耕細作過的,那里的國王一度擁有很多農場、麥田、葡萄園和林地。

這片土地從遠高地延伸至白蘭地橋,一共四十里格(6),從北部的荒野高地延伸至南部的沼澤,一共五十里格。霍比特人把它命名為“夏爾”,作為他們的領地,井然有序的棲息地。他們就在那個世界的角落快活地生活著,井然有序地過日子,對惡事潛行的外部世界越來越不關心,直到他們認為安寧和富足是中土世界的常態(tài),是一切有智慧的人的權利。他們要么是忘了,要么是忽略了,他們對守衛(wèi)者,對這些促成夏爾長久和平的人竟然了解得那么少。其實,他們是受保護的,卻不記得這件事了。

哪個族群的霍比特人都不好戰(zhàn),相互間也從不爭斗。當然了,在遠古時代,要想在一個殘酷的世界中活下去,他們總是得奮起抗爭保全自己;但到了比爾博的年代,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這個故事開篇前的最后一戰(zhàn),也的確是在夏爾境內打過的唯一一次大戰(zhàn),早已淡出了他們的記憶:那就是夏爾紀年一一四七年,班多布拉斯·圖克打敗前來入侵的奧克(7)的“綠野之戰(zhàn)”。從那時起,連天氣也變得溫和了些,嚴冬中一度從北部蜂擁而來大肆搶掠食物的惡狼,如今也只能在祖父們的故事中聽到了。雖說夏爾還存了些武器,但那不過是勝利的紀念物罷了,要么被高懸在壁爐或墻壁上,要么被搜集到一塊統(tǒng)統(tǒng)送進了大洞鎮(zhèn)(8)的博物館。那個博物館叫“馬松(9)屋”,專門放置霍比特人無須馬上使用的東西。他們舍不得扔這些東西,就把它們統(tǒng)稱為“馬松”。他們的屋里堆放的馬松越來越多,很多時候彼此間送禮也都是送這類東西。

盡管生活得安靜閑適,這個種族依然出奇地堅韌。大事臨頭,想嚇倒或殺掉他們絕非易事,他們對美好事物的喜愛永不厭倦,可這絕不能說明在處境艱難的時期沒了這些東西他們就活不下去,他們能堅強地挨過悲傷、壞天氣,戰(zhàn)勝仇敵,表現(xiàn)出的那股生猛勁兒,讓那些不了解他們、只會注意他們的肚子和胖乎乎的臉的人大為吃驚。他們不善吵架,不以殺生為樂,走投無路時卻表現(xiàn)得異常勇敢,甚至能使用武器。他們眼睛尖,瞄得準,箭法棒。他們擅使的不止弓箭,所有擅自過界的野獸都很清楚,倘若有哪個霍比特人彎下腰去撿石頭,最好趕緊找個地方躲起來。

霍比特人最初都是在地上挖個洞住,或者是他們覺得自己曾經是這樣的。住這種地方,他們覺得最舒服、最自在,但隨著歲月的流逝,他們也不得不接受了別的居住形式。其實,在比爾博的那個年代,通常來說,只有最富的和最窮的霍比特人保留了這種古老的習俗。最窮的在地上胡亂挖個洞,鉆進去就是家,窗戶只有一扇,甚至一扇都沒有;而富的那些人也是在地上挖洞,只不過裝潢要豪華些,這樣的洞由很多寬敞的分岔地道(他們稱之為“斯密奧”(10))相連,不是什么地方都有的。在平地及低洼地帶,人口越來越多的霍比特人開始在地面上建造住的地方。其實,就算在山區(qū)和霍比屯、塔克鎮(zhèn)這樣的古村,以及夏爾的首府、白崗的大洞鎮(zhèn),至今仍留有很多用木頭、磚塊或石頭搭建的房子。磨坊主、鐵匠、繩匠、車匠這類人尤其喜歡住這種屋子,就算霍比特人還可以住在洞里,也早已習慣了建造棚屋和作坊。

據(jù)說,造農舍、谷倉的習慣源于居住在白蘭地河畔沼澤地中的居民。那里的人,也就是東部的霍比特人,個頭更大,兩腿粗壯,趕上泥濘的天氣,常穿矮人的那種靴子。但眾所周知,他們的血統(tǒng)多半為斯圖爾族,很多人腮下長汗毛就是明證。毛腳族和白膚族可是一點兒胡子都不長的。其實,沼澤居民——后來他們占據(jù)了河東岸的雄鹿地——多數(shù)都是晚些時候從南部遷過來的,至今仍保留了一些在夏爾其他地方聽不到的奇怪名字和詞匯。

造屋以及其他很多技術,很可能就是霍比特人從杜內丹人那里學來的,但也有可能是直接從早期人類的老師——精靈那里學來的。因為那時高等族系的精靈還沒有放棄中土世界,依舊居住在西邊的灰港及夏爾周邊的其他地方。在西部邊界外的塔丘上,仍可看到三座建于遠古紀元的精靈塔,它們在月光的照射下,遠遠地散發(fā)著亮光。最高的那座離得最遠,孤零零地矗立在一座綠色的小山岡上。西部的霍比特人說,站在塔頂可以看到大海,卻沒人聽說有哪個霍比特人登上去過。見過大海或出海航行的霍比特人寥寥無幾,回來講述這類經歷的就更少了。多數(shù)霍比特人甚至對河流、小船都有著一種深深的畏懼感,很多人也不會游泳。他們在夏爾住久了,跟精靈的交流越來越少,越來越怕精靈,也不相信那些跟精靈打過交道的人。大海在他們中間變成了恐懼的代名詞,成了死亡的象征,他們扭回頭,不再去看西邊的山。

雖然造屋的技術也許是從精靈或人類那里學來的,但霍比特人運用這項技術時融入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他們不喜歡造塔樓。他們造的房子通常又長又矮又舒服。說真的,最古老的那些屋子不過是模仿“斯密奧”,頂上蓋著干草或稻草,要么就鋪上一層草皮,墻也會稍稍外凸。但那個階段屬于夏爾早期,霍比特人的屋子自那以后早就變了,改進了。他們的改進技法要么是跟矮人學的,要么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對圓窗戶甚至圓門的偏愛,就是霍比特人現(xiàn)存建筑的主要特點。

夏爾的霍比特人,他們的屋子和地洞通常都很大,住的都是大家族。(但比爾博·巴金斯和弗羅多·巴金斯都是單身漢,這一點很怪,而且他們在別的很多方面也這么怪,比如同精靈的關系。)有時候,比如說大斯密奧的圖克家族或白蘭地廳的白蘭地雄鹿家族,好多代親戚(相對來說)都和和美美地同住在一座有很多通道的祖?zhèn)鞴盼葜小2还茉趺凑f,霍比特人都喜歡抱團,很在意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們繪制出有無數(shù)分支的長而精細的家譜。跟霍比特人打交道,一定要記住誰跟誰是親戚,關系有多緊密。哪怕要在這本書中列個家譜,涵蓋這些故事所講述的那個年代較為重要的家族中較為重要的成員,都是絕不可能的。《西界紅皮書》末尾的家譜本身就是一本小書,除了霍比特人,別的人一看就會覺得無聊得要死。可霍比特人就是喜歡這些東西,只要它們是準確的——他們喜歡寫滿自己已知事物的、明晰易懂的、前后不矛盾的書。

二、煙草

關于古代的霍比特人,還有一件事得提一下,就是他們有一個驚人的習慣:他們用黏土或木頭做煙斗,吸一種藥草葉子燒著后產生的煙,他們稱這種藥草葉子為“煙草”或“煙葉”,這很可能就是煙草屬的某個變種。至于這種怪習,或者用霍比特人更喜歡的叫法,這種“藝術”,關于它的起源仍有很多未解的謎團。這方面的資料,但凡能找到的,都被梅里阿道克·白蘭地雄鹿(此人后來成了雄鹿地首領)收集起來了,他本人與南部出產的煙草在此后的歷史中占了很重的分量。因此,他在他那本《夏爾藥草學》前言中說的那幾段話很值得引述一下:

“這門藝術,我們可以確信無疑地說是我們自創(chuàng)的。霍比特人是從何時開始吸煙草的,已不為人所知,各種傳奇故事和家族史都覺得吸煙草是件理所應當?shù)氖隆:芫靡詠恚臓柸司陀形黝愃幉轃熑~的習慣,有的氣味臭些,有的氣味香些。但所有的記錄無一例外地認為,南部長底區(qū)的托博德·吹號,在艾森格里姆二世的那個年代,也就是夏爾紀年一〇七〇年前后,在自家花園里第一次種植了真正的煙草。時至今日,最上等的自產煙草仍來自那個區(qū),特別是如今已為人熟知的‘長底葉’‘老托比’‘南方之星’這幾類煙草。

“并無記載說明老托比是怎么碰到這種植物的,因為到死的那天,他都沒有說。各類藥草他倒是知道得不少,可他并不喜歡四處亂逛。據(jù)說他年輕那會兒常去布理,不過除了那里,他肯定沒有離開夏爾去過更遠的地方。這樣看來,他很可能就是在布理了解到這種植物的,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那里的山丘南坡上煙草長得很茂盛。布理的霍比特人宣稱自己是首批真正吸用煙草的人。當然,他們也說自己干什么事都搶在了夏爾人——他們口中的‘殖民者’的前頭,但就這件事來說,我個人認為他們說的并非假話。最近這幾個世紀,吸用正宗煙草這門藝術,的確從布理傳到了矮人及諸如游民、巫師、流浪者等人群中,這些人至今仍往來于古道口。這門藝術的根源和中心,可以追溯到布理那家名為‘躍馬’的老客棧,那家客棧自有歷史記載以來便由黃油菊一家打理著。

“話雖這么說,但我多次前往南方,在旅程中的細心觀察讓我確信,煙草并非我們這個地方的自產物種,而是由安都茵大河下游一路傳到北部的。而我進一步懷疑,它最初是由西部的人漂洋過海帶到那里的。如今在剛鐸長有大片的煙草,且味道比北部的更濃郁,長得也比北部的要大。而在北方,煙草從來不長在野外,且只在如長底這樣溫暖、避風的地方才長得好。剛鐸的人類稱其為‘香甜的珈藍納斯’,只看重它花朵的芳香。它必定是在埃蘭迪爾到來的時代和我們自己的時代之間,這漫長的數(shù)個世紀中,從那片土地上一路沿著綠道傳過來的。但即便是剛鐸的杜內丹人也認為我們這種看法是對的:霍比特人最先把煙草裝入了煙斗。在這件事上,就連巫師也不如我們想到得早,盡管我曾認識一位巫師,很早以前就操起了這門藝術,并且就像他專心做的別的事一樣,變得深精此道。”

三、夏爾的管理形式

夏爾分為四個部分,就是前面說的“區(qū)”,也就是東、西、南、北四區(qū)。每個區(qū)往下又分為若干個自治領地,它們仍以那些重要的古老家族的姓氏命名。盡管在那個時候,這些姓氏已不再僅僅出現(xiàn)于他們原本的領地中了。圖克家族的人幾乎都還在圖克領地上生活,但許多其他家族已不再是這樣,如巴金斯家族和博芬家族。四區(qū)以外是東、西邊界:東界雄鹿地(見本書卷一第五章開頭),以及夏爾紀年一四五二年并入夏爾的西界。

夏爾那個時候幾乎沒有什么“政府”,多數(shù)家族都各管各的事。他們的生活主要就是種莊稼、吃東西。在別的事上,他們一般都是慷慨的,并不貪婪,而且很容易滿足,喜歡踏踏實實地過日子。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房屋、田舍、作坊和小買賣數(shù)代以來都幾乎沒有什么變化。

當然,與佛諾斯特至高王有關的古老傳統(tǒng)也就保留了下來。他們稱佛諾斯特為“北堡”,因為那地方在夏爾北部。但近千年來,那里都是沒有國王的,就連國王的北堡附近的廢墟也都長滿了野草。然而霍比特人仍認為,野蠻民族和邪惡生物(比如食人妖)從未聽過王的教誨。他們說他們的重要法令都是古老的君王制定的,對于這些法令,他們通常是自愿遵守的,因為它們是規(guī)矩(按他們的說法),既古老又公正。

圖克家族的確長久居于顯赫地位,幾個世紀以前,長官一職傳給了他們(從老雄鹿族傳下來的),自此圖克家族就擔任了這一職務。長官是夏爾議會的議長,也是夏爾軍隊和霍比特武裝部隊的指揮官,但軍隊和議會只有在緊急狀況下才集結,而現(xiàn)在早就沒什么緊急狀況了,因此長官也就變成一種名義上的尊稱。的確,圖克家族依然享有特殊的尊敬,他們人數(shù)眾多,又很富有,每一代都會出幾個行為古怪,甚至喜好冒險的人物。不過,后面這種特質,與其說是被普遍認可,倒不如說是(在富人的圈子里)被容忍了。不管怎么說,把家族首領稱為“大圖克”的傳統(tǒng)還是保留了下來,如有必要,就在他的名字后面綴上數(shù)字,比如艾森格里姆二世。

目前,夏爾唯一真正的官就是大洞鎮(zhèn)(說夏爾也行)的市長,市長每七年在白崗的自由集市上選一次,時間定在萊斯日(11),也就是仲夏日。市長的唯一職責差不多就是主持夏爾節(jié)日的宴會,這種宴會每隔一段時間就要來一場。郵政局局長和夏警長官這兩個職位歸市長管轄,這樣說來,他既管著郵政業(yè)務,又管著治安警備。夏爾的公共服務也就這兩種,郵差人數(shù)最多,也要忙得多。霍比特人并非人人都識字,但那些識字的人常給朋友們(也包括一部分親戚)寫信,而這些人住的地方午后散個步可走不到。

夏警是霍比特人給他們的警察(或與此最接近的職位)起的名字。夏警當然不穿警服(這種東西簡直聽都沒聽說過),只在帽子上插根羽毛。他們執(zhí)勤的時候,根本不像什么警察,更像是在看牲口,管的也主要是讓牲口別亂跑,而不是跟人打交道。這種人全夏爾只有十二個,每區(qū)三個,負責這樣的“內部工作”。還有人數(shù)更多的一群人,被雇來“守地盤”,確保外來人——無論“大小”——不惹麻煩,但他們的人數(shù)多少看需求而定。

在這個故事開始的早期,那些所謂的“守地盤”的人數(shù)量大增。很多報告和投訴都表明,邊界周圍有奇怪的人和動物在游蕩,有的還越過了邊界。這是最初的跡象,說明自古以來一切正常的狀況已發(fā)生了變化,不再像古老的故事和傳說中那樣一成不變。沒幾個人注意這種狀況,就連比爾博也不知道這預示著什么。從他踏上那次值得紀念的旅程算起,已過去了六十年,就算是常常活到百歲的霍比特人也覺得他很老了,但他帶回來的那些財寶顯然還剩下不少。到底剩下多少,他從未跟人提過,就連他最喜歡的“侄子”弗羅多,他也沒說過。而且,他依然秘密保存著他找到的那枚戒指。

四、魔戒發(fā)現(xiàn)始末

就像《霍比特人》中講的那樣,大巫師灰袍甘道夫有一天來到比爾博的家門前,還帶著十三個矮人——不是別人,正是諸王的后裔索林·橡木盾與他那十二個被流放的隨從。讓比爾博自己都連呼意外的是,在夏爾紀年一三四一年四月的這個早晨,他竟然跟著他們尋找一大批寶藏去了。那寶藏就藏在遙遠的東方,河谷邦的埃瑞博山腳下,歸矮人的歷代山下之王所有。他們找到了寶藏,連守護寶藏的惡龍也一并殺了。然而,在事情完備之前,他們打了一場五軍之戰(zhàn),索林被殺,又發(fā)生了很多著名事件,但若不是一個“意外”,這件事幾乎不會影響后來的歷史,也不會在第三紀元的漫長編年史中贏得超過一條注釋的篇幅。當時,他們正朝荒野行進,在一處高山隘口遭到奧克的突然襲擊,這讓比爾博在奧克深山腳下的礦井中迷失了一陣子。后來,他在黑暗中徒勞地亂摸,碰到一枚躺在隧道地面上的戒指。他就把那戒指裝進了兜里。那時候,這事看起來似乎純屬運氣。

比爾博想找條路出去,就繼續(xù)朝山腳走,哪知前面竟然沒路了。隧道底部有片遠離光照的冰冷湖泊,水中的一座石島上住著個討厭的小生物咕嚕:他用又大又扁的腳拍打水面,駕著一條小船在水中亂跑;灰白的眼睛放光,總是左右亂瞥;他用長手指抓不長眼睛的魚,找到就活剝生吞。只要是活物,他都吃,連奧克也不例外,前提是他不用打上一架就能抓到并勒死他們。他有一件秘密的寶貝,那是很久以前他還在陽光下生活時得到的:一枚金戒指,能讓戴它的人隱身。他愛這東西,那是他的“寶貝”,他跟它說話,就算不帶在身旁時也這樣。不打獵或不偷窺礦井中的奧克時,他就把它安安全全地藏在島上的一個洞里。

他跟比爾博相遇時,那枚戒指若被他帶在身上,他肯定會馬上攻擊比爾博,但當時戒指不在,更何況對面的這位霍比特人手里還握著一把可以當長劍用的精靈匕首。因此為了消磨時間,咕嚕就讓比爾博同他一起玩猜謎游戲,他出謎,若比爾博猜不出來,他就把比爾博殺死,吃掉他;而若比爾博出謎贏了他,他就照比爾博說的去做——送比爾博出隧道。

絕望之下的比爾博在黑暗中完全辨不清方向,既不能朝前走,也不能后退,只好答應了這個挑戰(zhàn)。就這樣,咕嚕出一個謎,比爾博出一個謎,雙方都出了很多謎考對方。最后,比爾博靠著運氣而非智慧(看起來好像是這樣)贏了,因為當輪到他出最后一個謎時,他怎么都想不出來,急得大聲尖叫,后來他的手剛好碰到那枚剛剛撿到卻已被他忘記了的戒指,于是他心生一計,出了下面這個謎:“我的口袋里有什么?”盡管咕嚕要求猜三次,卻依然沒能答出來。

依據(jù)嚴格的游戲規(guī)則,這最后一個謎到底算不算“謎語”,或者僅僅就是一個“問題”,權威人士的確會你說你的、我說我的,但大家都認為,既然咕嚕接受了,也努力猜了,就得說話算話。比爾博逼他,要他信守承諾,他覺得這個討厭的小東西可能會反悔,盡管這類承諾被認為是神圣的。因為古時候除了那些最邪惡的東西會食言,沒有人敢這么做。但咕嚕孤零零地在黑暗中生活了這么久,心早就變黑了,于是想耍滑頭。他當時離那片黑水并不算遠,就偷偷跑回石島上。現(xiàn)在的他又氣又餓,以為戒指還在那里呢,等他的“寶貝”一上手,他就什么武器都不怕了。而這一切比爾博根本不知道。

但戒指并不在島上,他弄丟了,戒指不見了。他的尖叫聲讓比爾博的脊梁骨一陣發(fā)涼,盡管比爾博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咕嚕最后靈光一現(xiàn):“那東西的口袋里有什么呢?”他尖叫著,但為時已晚。他猛地回身,沖過來,眼睛里閃爍著綠火苗一樣的光。他想殺掉這個霍比特人,奪回自己的“寶貝”。比爾博及時察覺到了危險,不管不顧地趕緊沿著路逃離水邊,結果好運氣又一次救了他的命。他一邊跑,一邊把手伸進口袋,那枚戒指就悄悄地滑上了他的手指。就這樣,咕嚕沒看到他,從他身邊過去了,想著跑到出口那邊,不讓這個“小偷”跑掉。比爾博小心地跟著咕嚕,咕嚕邊走邊罵,自言自語地說著“寶貝”的事。從咕嚕的這番話中,比爾博也猜出了是怎么回事,身處黑暗中的他內心再次燃起了希望:自己已經找到了這枚神奇的戒指,這下有機會逃出奧克和咕嚕的魔爪了。

最后,他們在通往山東側礦井底層大門的一個看不到的出口前停了下來。咕嚕蹲伏在水灣旁,又聞又聽。比爾博想一劍殺掉咕嚕,但他心存善念,沒有動手,雖說那戒指是他逃出去的唯一希望,可他并不想借助它殺掉這個處于劣勢的可憐東西。最終,他鼓起勇氣,在黑暗中躍過了咕嚕的頭頂,飛快地逃入通道,身后緊跟著的是敵人那憎恨又絕望的尖叫:“小偷,小偷!巴金斯!我們永遠恨他!”

有趣的是,比爾博最初跟同伴們并不是這么說的。他跟他們說的是,如果他猜謎贏了,咕嚕就答應給他一個“禮物”,可等咕嚕回到島上一看,發(fā)現(xiàn)“寶貝”早就不見了——那是多年前咕嚕過生日時別人給他的一枚魔戒。比爾博猜測,那枚戒指就是他剛剛找到的這個,既然他贏了,戒指當然就歸他了。可當時情況不妙,局勢緊急,他就什么也沒說,讓咕嚕領著他出去,就當是送給他的那份禮物了。比爾博在他的個人回憶錄中也是這么說的,好像自己從來沒有改動過,就連在埃爾隆德會議之后也沒有。顯然這個故事在原版的《紅皮書》中依然可以找到,幾個抄本和節(jié)選本中也有描述。但很多抄本中包含的真正故事(算作另一種說法),無疑出自弗羅多或山姆懷斯的注釋,盡管他倆知道事情的真相,卻好像并不愿意刪掉這個老霍比特人親手寫下的任何東西。

然而,甘道夫當初一聽到比爾博的這個故事就不相信,而且那枚戒指的事讓他一直心有疑惑。最后,他在百般詢問下,終于從比爾博的嘴里把事情的真相套了出來,兩人的友誼為此一度弄得有些緊張,但老巫師似乎認為事情的真相最重要。他發(fā)現(xiàn)比爾博這個良善的霍比特人一反常態(tài),開始并未說實話,并認為這件事非同小可,而且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但他并沒有把自己的這種想法和感受告訴比爾博。還有,“禮物”這個點子也不只是霍比特人的創(chuàng)意。比爾博承認,是他無意中聽到咕嚕的一番話才有了這個點子,事實上,咕嚕好多次提到這枚戒指是他的“生日禮物”。這一點甘道夫也覺得奇怪、可疑,但正如這本書中后來所講的,好多年以后他也沒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爾博接下來的冒險經歷就不用多說了。他戴著那枚戒指晃過了在大門口站崗的奧克警衛(wèi),和同伴們重聚。后來,他在尋寶途中多次使用戒指,其實主要也是為了幫朋友,但他還是盡量守著這個秘密,沒有告訴他們。回家后,除了甘道夫和弗羅多,他再也沒有對其他人提起過戒指這回事,而在夏爾,也沒有別人知道它的存在,或者他自認為沒人知道。他只是讓弗羅多看過他當時正在寫的那部旅行記述。

比爾博把他那把短劍“刺叮”掛在壁爐上方,把矮人從惡龍寶藏里弄出來送給他當作禮物的那件神奇鎧甲,借給了一家博物館——其實就是大洞鎮(zhèn)的馬松屋。他把旅途中穿過的那件帶兜帽的舊斗篷收在了袋底洞的一個抽屜里。至于那枚戒指,他用一條漂亮的鏈子拴好,一直在口袋里放著。

他在五十二歲那年(夏爾紀年一三四二年)的六月二十二日返回家中,此后夏爾再也沒出過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直到巴金斯先生開始準備慶祝他的一百一十一歲生日(夏爾紀年一四〇一年)。本書的這段歷史就是從此時開始的。

夏爾檔案說明

第三紀元末,霍比特人在一連串的大事件中發(fā)揮作用,促成了夏爾并入重新統(tǒng)一的王國版圖,進而在他們當中激發(fā)出一股更為廣泛的研究本族歷史的興趣。此前很多口述的傳說,這時也被收集到一起,用文字記錄了下來。大多數(shù)大家族也跟王國的各種大事件息息相關,于是很多家族的成員就研究起了王國的古代歷史和各種傳說。到第四紀元的第一個世紀末,夏爾已經有了好幾家藏有多部史書和檔案的圖書館。

這些收藏,規(guī)模最大的可能要數(shù)塔底、大斯密奧和白蘭地廳這三處。本書中對第三紀元末的這段敘述主要就摘自《西界紅皮書》。作為“魔戒大戰(zhàn)”歷史的主要資料來源,之所以如此命名,就是因為它長久地保存于西界守護者美拜恩家族的故鄉(xiāng)塔底(12)。它最初是比爾博的私人日記,當初被他帶去了幽谷。后來弗羅多把它帶回了夏爾,一并帶回來的還有很多頁松散的筆記,在夏爾紀年一四二〇年至一四二一年期間,他在那些書頁上幾乎寫滿了對魔戒大戰(zhàn)的敘述。而附帶的、同它一起保存著的,還有三大卷用紅色皮革裝訂成的書,可能單獨裝在了一個紅木匣中,是比爾博同他分別時作為禮物送給他的。在西界,有人又為這四卷書加了一卷,包含評論、家譜,及各種與魔戒同盟的霍比特人成員有關的材料。

《紅皮書》的原本沒能保存下來,但它的抄本出了不少,特別是第一卷,為的是給山姆懷斯大人的孩子們用。但其中最重要的一個抄本中記述的歷史有些不同,它被保存在大斯密奧,卻是在剛鐸寫成的,很可能是應了佩里格林曾孫的要求,抄寫于夏爾紀年一五九二年(第四紀元一七二年)。南方的抄寫員附上了這樣一條注釋:“國王書吏芬德吉爾,于第四紀元一七二年完成此書。”此書為米納斯提里斯《長官之書》的完美抄本,與原本分毫不差。《長官之書》也是抄本,是奉埃萊薩王之命抄寫的,原本為《佩瑞安族紅皮書》,第四紀元六十四年,佩里格林長官退休返回剛鐸時,將此抄本帶給了國王。

由此看來,《長官之書》就是《紅皮書》的第一份抄本,且包含許多后來刪掉或遺失的內容。在米納斯提里斯,這份抄本加了不少注解,也改了不少,特別是用精靈語寫的名字、詞匯、引文,還補上了《阿拉貢與阿爾玟的故事》中魔戒大戰(zhàn)記述之外的那些內容的縮略版。完整的故事?lián)f是由法拉米爾宰相的孫子巴拉希爾于國王辭世后的某時所寫的。芬德吉爾抄本的主要意義在于,只有它包含了比爾博那篇《精靈語翻譯》的全文。這三卷作品寫作技巧高超,知識豐富翔實,從一四〇一年到一四一八年,比爾博把在幽谷能夠動用的一切資源——無論是在世之人的口述,還是文獻——都用上了。但這三卷書寫的差不多都是遠古時代的事,弗羅多幾乎沒用上,在此也就不再多說了。

由于梅里阿道克和佩里格林各自成了大家族的族長,同時與洛汗和剛鐸保持著聯(lián)系,因此雄鹿鎮(zhèn)和塔克鎮(zhèn)圖書館的藏書中就有很多《紅皮書》中沒有的內容。在白蘭地廳,也有很多論述埃利阿多和洛汗歷史的著作。這些著作中有些就是梅里阿道克創(chuàng)作或起首的,盡管在夏爾,他的名氣主要源于他的《夏爾藥草學》和《年代計算法》,在后一本書中,他討論了夏爾同布理的歷法與幽谷、剛鐸、洛汗的歷法之間的關系。他還寫了一篇題為《夏爾舊詞與名稱》的短論文,著重探討了諸如“馬松”及地名中的古語言元素這類“夏爾詞”與洛希爾語之間的親緣關系。

雖說大斯密奧的藏書對研究范圍更廣的歷史更為重要,但夏爾的霍比特人卻不太感興趣。佩里格林一本書也沒寫,但他和他的繼任者們搜集了很多剛鐸抄寫員的手稿:主要是關于埃蘭迪爾及其繼承人們的歷史或傳說的抄本和概述。在夏爾,只有此地才能找到關于努門諾爾歷史和索倫崛起的大量資料。《編年史略》(13)可能就是在大斯密奧匯編而成的,梅里阿道克提供的材料對此也有所幫助。盡管書中給出的日期,特別是第二紀元的,常常是猜測的,卻依然值得注意。梅里阿道克不止一次造訪幽谷,很可能從那里獲得了幫助和信息。雖說埃爾隆德早已離開了那里,但他的兒子和一些高等精靈族人久久沒有離開。據(jù)說,加勒德瑞爾走后,凱勒伯恩去了幽谷居住,但沒有記錄表明他最終是哪一天動身前往灰港的。就這樣,中土遠古時代的最后一抹記憶也隨他一同消逝了。


(1)英尺,長度單位,1英尺合0.3048米。本書中未做特殊標記的均為譯者注,下同。

(2)根據(jù)作者托爾金在《〈魔戒〉名稱指南》中的要求,該人名(Bullroarer)最好意譯。

(3)幽谷(Rivendell),譯自辛達語Imladris,意為“裂隙中的深谷”。根據(jù)作者托爾金在《〈魔戒〉名稱指南》中的要求,該地名最好意譯。

(4)據(jù)剛鐸記載,這位王就是阿蓋勒布二世,他是北方分支的第二十代王,三百年后,這一支隨阿維杜伊王的死亡而消亡。——原注

(5)因此,精靈和杜內丹人歷法中第三紀元的年份可以由夏爾紀年加上一千六百年算出。——原注

(6)里格,古代長度單位,1里格約為5公里,約3英里。

(7)奧克(Orc),是黑暗勢力魔高斯、索倫、安格瑪巫王和墮落后的薩魯曼的士兵。托爾金對這種生物有獨特的設定,他認為奧克雖然和哥布林(Goblin)有相似的特征,但是在種族起源、行為功能以及與精靈的關系上,并不真正具有可比性。在此處采取音譯突出陌生感,一是想要強調奧克的邪惡和骯臟,二是為了和傳統(tǒng)的哥布林做區(qū)分。

(8)大洞鎮(zhèn)(Michel Delving),根據(jù)作者托爾金在附錄六中的“翻譯原則”,“michel”對應古英語,意為“大”,在《魔戒》中代表古老的、不常使用的霍比特詞語。

(9)馬松(Mathom),根據(jù)作者托爾金在《〈魔戒〉名稱指南》中的解釋,源自古英語máem,意為“珍貴的東西、寶藏”。“馬松”在中土世界并不通用,是霍比特人獨有的特定詞語。

(10)斯密奧(Smial),根據(jù)作者托爾金在《〈魔戒〉名稱指南》中的解釋,源自古英語smygel,意為“洞穴”。與“馬松”一樣,“斯密奧”也是霍比特人獨有的特定詞語。

(11)萊斯日(Lithedays),根據(jù)附錄四,在霍比特人的歷法中,六月和七月中有三天“夏日”,被稱為“萊斯”或“萊斯日”。

(12)見附錄二《編年史略》中夏爾紀年的一四五一年、一四六二年、一四八二年,及附錄三末尾注釋。——原注

(13)附錄二給出的是大幅刪減版本,時間到第三紀元結束。——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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