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招待兔女郎，端著猩紅烈酒，從大廳穿過。

她們穿著暴露的情趣連體服，很快就吸引半數男人的目光。

盧克目不轉睛地看著，直到兔女郎走進通道門，消失不見。他咽了一口口水，連忙轉過臉，深深自責。

要專心，他告訴自己，目光再次找到巫師紅狼。

他的注意太過專注，以至于沒看見兩名酒保已經靠了過來，近在咫尺。等他發現時，已經無路可退。

酒保捏著拳頭，目光不停地左右掃視，不想動作太大，驚動周邊的客人。

乖乖過來，酒保惡狠狠地想。

盧克從他們的眼神里讀出來了，但他不想束手就擒。

如果自己被抓住，可能會被仍出去，或者丟進警察局大牢。不管怎么處置，他一定會錯過今天這個機會。

他只有一次接觸世上最偉大巫師的機會，就在眼前。

酒保一點點逼近，手指像利爪一樣伸了過來，只差了一寸就逮住了盧克。

但盧克躲開了，徑直走向紅狼的桌子，在他對面坐下。

要如何開口？盧克心中想道。

他躊躇了幾秒。只見紅狼好像才發現眼前有人，緩緩抬起眼皮。

這位傳奇巫師，長著一雙憂郁的藍眼睛，像刀削過的臉龐和下巴，寬闊的額頭，火紅色的頭發。

這些特征，無一例外地都令人聞風喪膽，談之色變。

他不像別的巫師，隨身攜帶著魔杖，或者魔法水晶球。

盧克發現，紅狼的腰帶上別著一把手槍，另一邊的腰帶上，系著一柄佩劍。一手劍一手槍，這是紅狼的獨有標志。

“有何貴干？”紅狼端起酒杯，在手中輕輕搖晃。

“我想成為巫師。”盧克開門見山地說，顯得有點拘謹。

紅狼輕笑了一下。

他見過無數像盧克這樣的年輕人，哭著喊著要成為巫師。最后不是死了，就是變成了軟泥肥料。

“不是誰都能成為巫師，這條路需要很強的天賦。”紅狼冷漠地說。

盧克撓了撓臉頰，開始擔憂巫師會拒絕他的請求。

大廳的人都在看這邊，有的人在竊竊私語。紅狼很不習慣被人盯著看。他知道這是盧克的緣故。

“聽著……”他的話剛出口，忽然看見盧克腰帶上綁著一本書。“這是妮娜的書，怎么會在你這兒？”

盧克想了一下，決定坦白直說。欺騙巫師，一定是不明智的舉動。

“我撿來的。”

“撿的？”紅狼更納悶了。他頓了一下，忽然仰面大笑。

盧克坦率的性格，倒讓紅狼有些吃驚。他伸出手，輕輕在盧克的額頭碰了一下。只一下，就測出了他的資質。

精神力：9，意志力：9。不錯的巫師練習生的底子。

在巫師教會里，有大把這類型的巫師，沒有任何特點。麗娜一定不喜歡沒有特點的巫師學徒。

這不是她的學徒，紅狼肯定了這一點。那么書確實是麗娜扔掉的了。

紅狼憂傷地捂住眼睛，回想起麗娜的樣子。他們說好一起去圣林之地隱居，但麗娜最后反悔了。

他找了她三年。最終等來這樣的消息，紅狼的心里受到了沉重的打擊。

“紅狼先生。”盧克感到很詫異。“你不要緊吧？”

紅狼捏了捏眼睛，臉上已經沒有初始的冷漠，像一個失戀的大男孩。他拿出一瓶紫色瓶子，放在手心看。

“我以為，這瓶魔藥一定能吸引她過來……”紅狼呢喃道。

盧克眼睛都看直了，心道：這不就是傳言滿天飛中的那瓶魔藥嘛。他咽了咽口水，目光閃爍不定。

“你一定好奇這是什么魔藥，對不對？”紅狼盯著盧克說，“這是能開發巫師潛力的藥，超凡魔藥。”

“我聽過。”盧克說。

紅狼怔了一下，忽然又想到麗娜的書，那上面一定有記載。想來或許是緣分使然，他心生了一個念頭。

“我有一件事要委托給你——”紅狼突然說道，從頭上摘下帽子。

“你直說無妨。”盧克道。

“原本我打算見麗娜最后一面，然后就要去參與位面戰爭。這個給你——”紅狼把巫師帽扣在盧克頭上，“你見到麗娜，幫我轉交給她。”

盧克抬眼瞧著巫師帽，心里七上八下，只好一股腦兒全答應。

“我會幫你轉交給她。你放心，我會找到麗娜女士。”盧克道。

紅狼點點頭，把魔藥推到盧克面前。隨著藥瓶滑過桌面，盧克心里感覺滑進了一塊冰塊，驚喜得開始刺痛。

“你需要特別的能力，才能進入巫師領域。這瓶魔藥能幫到你。”紅狼說。“算作對你的獎賞。”

“給我嗎？”盧克不敢置信地道。紅狼點頭。

這一舉動引起了許多人的好奇。他們猜想，巫師莫非看中了這小子。這位巫師可是連公爵家的世子都瞧不上眼，居然會看上一個小鬼。

紅狼瞥了一眼周圍的人，伸手右手食指輕碰酒杯。隨著一道聲波擴散，周圍的空間被隔絕了。

大廳里的人只能看見紅狼和盧克對坐的虛影，隔絕場里面的事，他們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

盧克拿起魔藥瓶子，猶豫要不要一口喝下去，趁巫師還沒反悔。

“喝吧。喝下去你就會知道，你有沒有資格成為巫師。”紅狼說道。

巫師既然這么說了，盧克只能照做。

想要成為巫師，不經歷一些痛苦，恐怕不容易辦到。盧克擰開蓋子，魔藥散發出一股青草的味道。

他仰起脖子，將魔藥全部吞下，一滴不剩，直到嘴巴里發出澀味。

“咕嚕嚕……”魔藥吞入喉嚨，順著咽喉滑入腹部。

盧克靜靜地等待著，一點點感受肚子里的變化。腹中冰涼的感覺消失后，一股暖流慢慢升起。

“感受這里的所有人。”紅狼的聲音像慢放了許多倍，幽幽說道。

盧克照著做，閉上了眼睛，想像自己看見了酒館的所有人。首先是兔女郎，他看見兔女郎潔白整齊的牙齒。她笑得很歡，眼睛咪成了一條線。

她在想什么？盧克問自己。

下一刻，他看見了兔女郎將一枚金戒指藏在了靴子里。

這些畫面，他是通過巫師感官，入侵兔女郎的思維看到的。

不止這些，他還看到了酒保摟住了兔女郎，胖手慢慢伸向什么地方。

盧克猛然醒來。他可不想用巫師做偷窺的行當，況且紅狼還在旁邊看著。

隨著眼睛睜開，精神世界隨之消散了，他的意識回到了現實世界。

“潛力：12。”紅狼評估道。這令人難以置信的高分，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在巫師世界，能力值達到9的巫師一大把，再此基礎上，繼續往上提升一級，稀有度就上升十倍。

能力值達到12的巫師，就可以被稱之為天才。

盧克不清楚潛力：12級，具體究竟有多強。他從紅狼的表情，大概猜出來了，這是很了不起的資質。

盧克的心臟還在狂跳，臉上紅撲撲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他目光掃向遠處，看見了走廊里兔女郎和酒保纏在一起，倒向了墻壁。

“我成了巫師了嗎？”盧克問紅狼。

“目前還不是，但已經在序列之中了。人們常把這階段，稱為：學徒。”紅狼說道。

他敲了敲酒杯。屏蔽場消失了，他們又聽見了周圍的吵鬧聲。

大廳里人聲鼎沸，時間已經到了中午，客人越來越多。

紅狼一口喝干杯中酒，倒扣下杯子，起身離去。

盧克甚至沒來得及道一聲“再見”，他目送紅狼離開了酒館，又默默發了一會兒呆，直到酒保出現。

“你沒告訴我們，你還認識大名鼎鼎的巫師！”胖酒保皮笑肉不笑地說。

“這不干你們的事。”盧克道。

“你沒滿年齡，偷偷闖入酒館就干我們的事！”另一個酒保說。

“跟我們來吧。費南多先生有些問題要問你。”胖酒保說。

盧克本想回絕，想到自己的處境，還是答應跟他們去。酒保帶著他去了二樓的房間，在一間辦公室里見到了酒館老板——費南多先生。

上層的管理者比下層的手下，總要禮貌的多。費南多先生熱情地邀請盧克坐下，又吩咐手下沏茶。

有了老板的態度，酒保對盧克的稱呼都變委婉了，不再生硬蠻橫。

“先生要加糖嗎？”說話的是兔女郎，正是先前和酒保親熱的那位。她長得很嫵媚，大約二十歲年紀。

盧克擺擺手。鞋匠的學徒哪里喝的慣加糖的茶，簡直是折騰舌頭。

等擺弄好了茶具，費南多還沒有切入正題，一句話也沒有說。這番客套令盧克有些煩躁，但至少清楚費南多先生對他暫時沒有惡意。

“我還沒請教貴姓？”費南多看完了手中文件，終于開口問道。

“盧克·威綸。”

“威綸先生，或者該稱呼您‘尊敬的巫師閣下’。”費南多說。“你肯定會疑惑，但聽我慢慢解釋。”

盧克放下茶杯，洗耳恭聽。

“巫師一直是一種稀缺資源，能成為巫師，那是了不起的事。用俗話說是‘光宗耀祖’的喜事。”

“您過譽了。”盧克道。

“鄙人有話直說了。”費南多說道，“敢問閣下需不需要資金資助？”

盧克一呆，感情費南多先生看中了他這支上升股，要攀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