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盧克問道。

“魔藥的消息。”瑪莎得意地說，“只有巫師才能弄到魔藥。想成為巫師，這是唯一一的辦法。”

盧克心中一怔

過去的日子里，盧克不止一次夢見自己喝下魔藥，在藥水的作用下，他變成了各種各樣的巫師。

甚至有一次變成了青蛙，頭戴巫師帽的青蛙巫師。

雖然他還不知道要去哪兒尋找巫師，但兩位伯爵小姐也來到了約德爾城，那么這里一定有巫師。

而且，她們還提到了魔藥。

盧克很想問一問她們，在哪兒才能找到巫師和魔藥。但以瑪莎的性格，一定不會告訴他。于是，他假裝聽不懂。

“魔藥是什么？莫非瑪莎……你生病了？”盧克說道。

“你才病了！”瑪莎怒道。

伯爵小姐大踏步走進了遮陽棚，繞開盧克，去找莉莉。

“我知道了。你需要魔藥才能成為巫師，對不對？城里有這種魔藥，所以你們才會來這里——”

“難道你不是？”瑪莎反擊了一句，她瞥見了盧克腰間的書。“麗娜把魔藥的事告訴了你，對不對？”

“瑪莎！”莉莉道。

莉莉不喜歡瑪莎不用敬稱，就直呼麗娜女士的名諱。至少麗娜女士還當過她們幾個月的老師。

“哼！”瑪莎不服氣地說。“女巫把那本書給了鞋匠學徒，莉莉！那個女人一定在嘲笑我們！”

麗娜女士離開伯爵莊園后，瑪莎就一直耿耿于懷。她不服氣女巫給她的考語是“愚鈍”，簡直是羞辱。

瑪莎還不知道書是盧克撿來的，因此才誤以為他是麗娜的學徒。

“唔，”盧克清了清嗓子，“你們把事情說詳細點嗎？我聽不太明白。”

“著名巫師‘紅狼’來到了約德爾城。”莉莉解釋道，“傳聞說他是為了魔藥才來到這里。大家都想知道紅狼看中的魔藥，究竟有多特別……”

莉莉將自己所知道的消息，全都告訴了盧克。瑪莎一聽不高興了。

“咱們走吧。干嘛告訴他！”瑪莎拉扯著莉莉的手臂。

莉莉無奈地微笑了一下，任憑瑪莎拉著離開了咖啡館，留下盧克一個人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巫師就在城里，還有魔藥。盧克知道這些就夠了。

他很快制定了計劃，就去找這個叫“紅狼”的巫師。有了這條線索，他四處打聽，很快找到了花園區。

花園大道上，盧克攔住一個老人家詢問“紅狼”的消息。

“戴著灰色巫師帽，紅色斗篷的男人？啊——你是說‘紅狼’，他在酒館里。可是你進不去。”

“為什么？”

“你滿十九歲了嗎？恐怕需要找你的父親帶你進去……”

盧克一愣，忽然想起了山姆老爹。他進城后，還沒去過療養院。于是他決定先不急找紅狼，而是去了一趟療養院。

盧克按照地址，找到了“新福音”療養院。護士為所有病人換完了藥，才準許他進去探望。

“18號病床。”護士說了一句，就讓盧克進去了。

里面大約有七八張床，盧克在靠門口的病床上，見到了山姆老爹。

臥床一月有余的老山姆，胡子留了很長，臉也胖了一圈。很少有病人在患病后，還能增胖一圈。

盧克看得出來，山姆老爹心態很好，吃得下，睡得著。

寒暄完畢后，盧克開始籌劃讓山姆老爹帶他去一趟酒館。他很隱蔽地提了一嘴白蘭地，果然勾起了老爹的酒癮。

“老爹很久沒喝過酒了吧？要不，我帶您出去喝一杯。”盧克假意說。

山姆老爹咂咂嘴，瞄了一眼簾子外面的女護士。

“這個……”

“我可以推你去，外面有輪椅車。就當去外面兜兜風。”盧克道。

“不是腿的問題……”山姆老爹稍顯為難，“緹娜盯得緊。你知道，她不許任何病人離開病房。”

盧克眨了眨眼，簡直不敢相信。

山姆老爹居然不喝酒了。在以前，這根本不敢想。他回頭去瞧那位女護士，她正好走了過來。

“我都聽到了。”緹娜在盧克耳邊說了一句，嘴唇幾乎不動。

盧克嚇得寒毛直豎，再也沒敢提一句去酒館的事。

他的臉頰憋得通紅，既為自己的盲目行為感到羞愧，也為怎么進入酒館而發愁。

十分鐘后，盧克決定離開病房，去外面再想想辦法。

花園街與療養院隔著兩個街區，盧克步行走了過去。他一口氣趕到街道路口，遠遠看見了酒館的招牌。

按照老頭的說法，巫師“紅狼”一個小時前進了酒館，不知道還在不在里面。

盧克走過去，先試探從正門進去，結果不出所料地被酒保攔了出來，甚至沒問他出示身份證件。

“滾開，小鬼。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酒保戲謔地說。

眼前的兩個酒保，又高又壯，只輕輕推了盧克一把，他的肩膀就跟挨了一拳一樣，又痛又麻。

“想找女人，再等幾年吧，哈哈哈哈……”另一個酒保訕笑道。

他們絕對不會放盧克進去，至少不是光明正大地進去。

盧克沒跟他們閑扯。既然進不去，便識相地離開。他在兩名酒保的目送下，走到路口，算好了時間，等酒保一轉身，又悄無聲息地折返回去。

酒館的側面有三個窗戶，盧克打算試試能不能從窗戶翻進去。

他挨個推了推窗戶，推到第二扇窗戶時，窗扇開了，吱嘎一聲，露出一個容納一人鉆進去的洞口。

“果然。”盧克感嘆自己運氣真好，他從洞口爬了進去。

里面是一間客房，大概是為客人提供醒酒、小憩的地方。

他沒耽誤時間，進去后，立刻推門出了客房。外面是一條走廊，右轉走到頭便是酒館大廳，客人的嬉笑聲不斷從盡頭傳來。

盧克沿走廊走到一半，發現迎面走來一名男招待，打扮得整潔筆挺。

他躲避不及，只好硬著頭皮往前走。兩人在通道碰頭。

“有需要問您服務的嗎，先生？”男招待見到盧克，下意識讓開道路，退到墻邊鞠了一躬。

盧克起初嚇了一跳，見男招待沒發現自己的身份，于是松了口氣。他忽然一怔，又想到了什么。

這聲音好耳熟。他暗想。

等男招待抬起頭，盧克立刻驚叫出聲：“皮特？是你！”

皮特也來自風車鎮，盧克和他是童年發小，兩人曾一起讀過小學。輟學后，皮特去了城里當學徒。

兩人大概三年沒見過面了，難免面生認不出。

“盧克！”皮特驚道，反應比盧克預料得要晚一些。

兩人都不可置信地，表達著能在這里看到對方。敘完舊，皮特讓盧克等他下班，再去喝一杯，但盧克等不了。

他現在就要酒館吧臺。

“皮特，我要去找一個人，你能幫這個忙嗎？”

“可以。可是，你是怎么進來的？這里不滿十九歲的人不讓進來！”皮特說道，他很擔心盧克是偷溜進來的。

盧克也沒瞞著他，把事情一五一十跟他說了。“我要去找巫師‘紅狼’，他還在吧臺里面嗎？”

“在里面。他一直坐在圓桌前，已經一個小時了。”皮特說道。

“那就好。”盧克道。

“可是，你怎么知道紅狼在這里……一定是外面消息傳得太多……”皮特自問自答道，“紅狼太出名了。”

“那么說，你也知道紅狼的事？”盧克問道。

“誰不知道啊！大名鼎鼎的巫師紅狼，憑一個人就能擊沉一艘戰艦的偉大巫師。他的事跡，在約德爾城都傳開了。”皮特滔滔不絕地說。

“皮特，咱們以后再敘舊，我有事要找這位巫師。”盧克急切地說。

“讓我猜猜，你是想讓巫師招你做學徒？”皮特道。

“被你看穿了。”盧克承認，其實不用猜也能知道，年輕人急匆匆去找巫師，還能為了什么事呢？

皮特沒有嘲笑他，而是嘆了口氣，這讓盧克感到好奇。

“怎么了？”

“已經有人去試過了，紅狼不愿意招任何學徒。一個紅發頭的女孩，自稱是他親戚，結果一樣沒戲。”

“他不近人情嗎？”盧克問。

“很難說。”皮特說道，“如果你要去，只能祝你好運了。我可以幫你打個掩護。”

“正需要你的掩護，好伙計！”盧克感激地說。

當盧克貓著腰，悄悄潛入酒館吧臺的時候，他以為會看到孩子們排成一排，挨個等著巫師為他們檢驗資質。

或者，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位身份高貴，儀表不俗，頗有魅力的男性巫師。

結果，盧克在皮特的指示下，才看見角落里的一個穿斗篷的人，看起來并不像巫師，除了那頂帽子。

那頂帽子已經很舊了，帽子尖頂已經豎不起來，耷拉在腦后，像一團破布。

皮特應客人的呼喚，離開了吧臺大廳，留下盧克一個人，面對不斷投來的眼光。可能是因為盧克太瘦弱了，因此看起來年紀太小，令人起疑。

酒保用胳膊捅了捅身邊的同伴，向盧克努了努嘴。

兩人心領神會，一左一右，繞開酒桌和人群，慢慢靠近盧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