鞏昌汪氏能有今日,那是踩著無數四川百姓的尸骨上去的,欠下四川百姓無數血債。
作為四川人,哪個不恨鞏昌汪氏?
聽了許赟的話,孟繼堂眼里閃著仇恨的怒火,都快把空氣點燃了,死死盯著汪惟正,恨不得把他撕著吃了。
黃元鵬他們更是持韁的左手按在刀柄上,只要許赟允許,他們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法把汪惟正折磨死。
汪惟正硬氣,不怕死,然而想到鞏昌汪氏在四川做的萬惡之事,孟繼堂他們一定會用最殘忍的方式折磨他,他也是心中發緊,頭皮發麻,乖巧的閉嘴,不敢說話了。
~~~~~
祁山道。
得得得。
蹄聲如雷,兩隊人馬,騎著神駿的戰馬,在祁山道上飛馳,進行追殺。
跑在前面的正是格日勒,他率領的親兵,按照許赟的吩咐,朝祁山道疾趕,到了祁山道,沒有任何猶豫,上了祁山道,打馬疾行。
馬匹累了,就換馬騎行。
人餓了,就鉆到母馬肚子下面,叼著馬奶子痛飲一番,既解渴又充饑,一舉兩得。
一路上,倒也順利。
然而,沒多久,汪德臣就率領追兵殺到,一到射程范圍內,汪德臣他們就開弓放箭,對格日勒他們進行射殺。
汪德臣率領的精銳都是汪氏軍隊中最能打的,個個騎射了得,射殺起來,很是犀利,格日勒他們傷亡慘重。
好在,格日勒他們是六盤山駐軍的精銳,騎術非凡,比起汪德臣的精銳有過之而無不及,發揮蒙古人的‘曼古歹’箭術,也就是邊跑邊射,箭不虛發,汪德臣的精銳同樣死傷慘重。
但是,汪德臣的軍隊擁有壓倒性的兵力優勢,能夠承受這種巨大的傷亡,而格日勒他們卻是承受不起,畢竟他們人數不多。
雙方一邊追逐,一邊射殺,死傷不少。
隨著時間推移,格日勒這方只有六騎了,要是再打下去,他們就會全軍覆滅。
汪德臣眼睛瞪圓,看著也布改尸身上插滿的箭矢,終于放心了,只需要再一輪射殺,格日勒他們就會死光光,搭上粗大的箭矢,拉開特制硬弓,弓開滿月,對準了格日勒。
“阿郎,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敝芡w奔而來,滿臉驚惶,遠遠就叫嚷開了。
汪德臣很是不悅,扭頭看著周通,喝道:“遇大事當有靜氣,你慌甚慌?還有比渾都海起兵更壞的事?”
周通重重頷首:“阿郎,真比渾都海起兵更壞,壞多了。”
汪德臣給弄懵逼了:“難道是可汗要治我的罪?不可能。”
他能想到比渾都海起兵對汪家更壞的事情,也就是蒙哥治他的罪了。
周通搖頭:“阿郎,是大公子,是大公子?!?
汪德臣急切:“惟正怎生了?快說?!?
汪惟正才情高絕,是他指定的繼承人,干系著汪家的未來,若是出了事,那就是天大的事情,由不得汪德臣不急切。
周通喘口粗氣:“阿郎,大公子被萬惡的宋人生擒了?!?
汪德臣眼睛一瞪,眉毛一立,殺氣騰騰:“好你個周通,你竟敢信口開河,詛咒我兒,你安的是甚居心?”
對汪惟正這個接班人,汪德臣保護得極為嚴密,親自挑選了一批絕對忠誠可靠,武藝高強,頭腦靈活,經驗豐富的精銳,讓他們保護汪惟正。
只要這些精銳在,遇到危險,汪惟正打不過,完全可以逃走。
被人活捉,那怎么可能?
更不用說,生擒汪惟正的還是人數不多,只有十幾人的許赟他們。
汪德臣是打死也不會信這是真的,當作是周通的詛咒。
周通都快急死了,埋怨:“阿郎,此事確實離奇,然而這是二公子派人跑死了馬傳來的消息啊?!?
汪德臣依然不信,周通吼道:“如此大事,誰敢謊報?”
這話太有道理了,汪德臣臉色大變,一咬牙,手中弓箭對準了急馳的格日勒。格日勒趁著兩人說話的良機,已經策馬逃遠了,不過,汪德臣要追還是能追上。
汪德臣進退兩難,追的話,汪惟正這個接班人會沒了,不追的話,渾都海的怒火汪家很難承受,大吼一聲:“為何不是惟賢?”
若是汪惟賢被許赟擒住,他可以狠下心來,咬咬牙,放棄這個兒子。
可是,被擒的是汪惟正,是他的接班人,不容有失:“算你走狗運?!?
收了弓箭,拉轉馬頭,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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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道。
汪惟正被反綁著雙手,騎在馬背上,在孟繼堂牽馬下,跟著隊伍朝北疾馳。
乖乖閉嘴,不發一言。
許赟他們看著汪惟正的目光極不友善,如同看死人似的,讓他更加驚惶。
他硬氣,不怕死,然而被殘酷的折磨死,他還是發怵的。
過了半天,汪惟正眼前一亮,沖許赟道:“你生擒我,是要以我為人質,要父帥投鼠忌器,對吧?”
許赟嘴角一扯,懶得回答。
任你汪惟正才情不凡,也是猜不到許赟的心思。
汪惟正卻是自以為猜中了,大下說詞:“英雄好漢,你大可不必如此,你可以效忠我們汪氏。你放心,我保證我們汪氏不會對你不利,讓你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孟繼堂不屑,嘴一張,一大口口水吐在汪惟正身上:“我們四川人,沒有軟骨頭?!?
黃元鵬他們重重頷首,很是贊成這話。
汪惟正搖頭:“你這話可不對了。四川人中,固然有你們這樣的英雄好漢,也有孟家那樣的軟骨頭。最重要的是,目今的蜀帥余晦,只會紙上談兵,不會打仗,膽小如鼠,然而構陷余帥麾下大將,卻是很有一手,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余帥家人應當遇害了吧。”
孟繼堂眼睛瞪大,死盯著汪惟正,不敢置信:“你稱誰為余帥?”
汪惟正滿臉欽佩:“當然是余玠余帥了?!?
余玠就是孟繼堂這些四川士卒心目中的神,聽了這話,無不是大喜。
孟繼堂看汪惟正順眼了些:“算你有點眼光。”
汪惟正笑道:“余玠一代奇才,非凡了得,不僅我欽佩,我父我們汪氏都很欽佩。我給你們說,就是可汗也是激賞不已,畢竟,在同一個人手中戰敗上百次,大蒙古國前所未有?!?
這話非常在理。
余玠打敗蒙古人的次數不是一次兩次,不是十次,不是幾十次,是上百次。
是蒙古帝國歷史上最難纏的對手,沒有之一。
蒙古人崇尚武力,欽佩強者,蒙哥對余玠欣賞有加,也在情理中。
黃元鵬不敢相信:“韃主真的激賞余帥?”
汪惟正擲地有聲:“當然,此事千真萬確?!?
何賢成咧著嘴樂呵:“韃主還有點眼光。”
機會難得,汪惟正抓住機會大下說詞:“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們應當是余帥麾下的‘勝捷軍’,奉了余如孫之命前來北方辦秘事吧?余晦一定會構陷余帥,陷害他的家人,余如孫肯定遇難了,你們辦成了,也無法交差,不如投效我們汪氏?!?
許赟看了看汪惟正,此人的才情的確非凡了得,這也猜到了。
汪惟正笑道:“你們大可以放心,我們汪氏一定善待你們。若是你們不想為我們汪氏效力,我們也可以把你們舉薦給可汗?!?
孟繼堂不信:“你能舉薦給韃主?”
汪惟正信心十足:“當然。目今七大漢人世侯,要說可汗最信任的是誰,當然是我們汪氏了。我爹當諱‘田哥’,這是可汗給賜的名呢,你說我們汪氏有多得可汗信任。”
汪德臣是闊端發現的,闊端很欣賞他,讓他跟在自己身邊做事,后來又把他舉薦給窩闊臺,窩闊臺賜名‘田哥’,依然要他跟著闊端做事。
闊端想要汪德臣繼任汪家家主之位,汪世顯也是這樣想的,兩人不謀而合,汪德臣就成了汪家家主。
蒙哥當上可汗后,對汪氏的恩寵不衰,對汪德臣異常信任,這才讓他在漢中屯田。
汪惟正沒有說錯,這時期,七大漢人世侯中,最得蒙哥信任的就是汪氏,而不是劉史張董嚴李六家。
孟繼堂又是一口口水吐在汪惟正身上:“狗漢奸!”
汪惟正:“……”
呸呸呸。
黃元鵬他們對著汪惟正大吐口水,破口大罵:“狗漢奸!”
汪惟正:“……”
許赟拔出彎刀,對著汪惟正手臂上就是狠狠一刀,再一帶,一篷鮮血噴濺出來。
汪惟正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