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入,充盈。
艾伯特清楚感知到自己體內正在發生的變化。
象征生命力的自然力量,由自己體內那扇打開的魔法之門不斷涌出,沖刷自己體內的每一寸角落。
冰涼清爽的氣息流淌過骨骼縫隙,肌膚紋理,甚至每一處毛孔。
好餓。
他全身各處都陷入一種饑渴狀態,它們需要這份自然力量來豐盈自己干涸不知多少歲月的軀體。
喂不飽,根本不夠!
越是吸納由魔法之門所涌入的能量,艾伯特的饑餓感就越強烈。
吃得越多就越餓。
原來這才是與正常人拉開生命差距的超凡者啊。
溫蒂妮女士之所以先打開生命之門,也是跟這扇象征自然的魔法之門息息相關吧。
因為自然,本身就孕育著生命。
咚!咚!咚!
直到房門被敲響,艾伯特才停止這種如饑似渴的進食,將那扇魔法之門關閉,退出靈視狀態,起身去開門。
門外敲門的人是隔壁的溫蒂妮,她的眼睛明亮有神,透過艾伯特身體與大門之間的縫隙,打量艾伯特房間里面的狀況。
“有什么事情嗎?”
“我剛才感知到有一陣強烈的魔法波動,”沒有看見房間內有什么異常的溫蒂妮,眉頭微皺,“艾伯特先生,您身上似乎多了一些讓人親近的自然氣息。”
對于這個問題,艾伯特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自己正在進行某種試驗。
“或許是我感知出錯了吧。”
溫蒂妮沒有糾結這個問題,而是認真告訴艾伯特,如果以后要進行神秘學上的試驗,最好要自己租一間僻靜的實驗室,否則一旦試驗出錯,會危及周圍普通人的安全。
將房門關起來后,艾伯特熄滅桌面上的油燈,仰頭躺在床上沒有睡意。
溫蒂妮的的話點醒了他,他意識到自己確實需要一間僻靜不受打擾的實驗室。
他一直想要根據《所羅門之鑰》殘篇里面的內容,試著召喚惡魔安杜馬利烏斯。
或許這一位惡魔能夠告訴他有關艾德溫·米修爾墳墓的事情,這對他尋回過往記憶興許有幫助。
這本就是他最大的渴求,遠大于嘗試魔法咒文。
……
貝斯特城很大,安靜的實驗室卻不好找,艾伯特在西區附近轉了半天,并沒有太好的選擇。
除了價格昂貴的主要原因之外,城區這里生活的居民很多,想要真正安靜不受打擾,最好的方法是買下或租下一棟房子,將地下室當成實驗室。
比如圖拉的私人診所就有一間地下室,那里所收藏所擺放的東西絕對遠超放在客廳里面的各種骨頭,那是真正的禁忌與黑暗場所。
花錢少又僻靜,艾伯特根據這個宗旨逛到西區的郊外地帶。
這里植被繁密,主要以松樹、柏樹、樟樹為主,密林中隱約散亂著幾棟木頭房子,林中樹干上落著了一只只黑色大烏鴉。
這些烏鴉比一般野外遇到的烏鴉大上一圈,像是經常有人喂養或是這里食物充足,天然適合它們的成長。
它們并不怎么怕人,艾伯特走入林中的時候,它們依舊停留在樹干上,只是停下用喙梳理羽毛的動作,齊刷刷將目光投放過來。
僻靜密林中獨有的草木腐爛味道、陰森冰涼的肌膚觸感、一眼深邃難測的幽暗居住環境足以勸退一般人在這里居住。
“先生,這里白天足夠安靜,反倒是夜里有點吵鬧。
如果您晚上都回城里面居住,那么這里對您來說就是最適合的僻靜之所。”領著艾伯特前來這里看房子的老約翰笑著說道。
老約翰是這一片密林的擁有者,或者說是繼承者。
西區郊外這一片密林一直都在他們祖祖輩輩之間傳承。
老約翰也笑著稱自己是密林看守者。
據他說這里在很早的時候是專門劃分出來用于土葬的埋葬之地,直到海格爾公墓與倫納德公墓建立后,這片埋葬之地才被貝斯特城的居民廢棄。
與艾伯特一樣,也有一些人不怎么喜歡城區中心的熱鬧氣氛,更喜歡這類幽靜充滿神秘感的居住環境,
比如畫家、小說家這類比較需要靈感的藝術創作者,還有對神秘學向往的人以及純粹的自然學者等。
密林之間有一條灰色鵝卵石鋪成的單人小道,僅容許一個人前行,小道的兩側灑著某種白色粉末。
老約翰解釋說,這是驅逐蟲蟻的藥粉,等他在里面安家的時候,也要在自己房間周圍撒上一圈,這樣才能住得更加安心。
老約翰走在前面帶路,艾伯特跟在他的身后。
這條小道不算很長,但很拐,繞了好幾道彎,如果不是有這條小道為指引,一般人進來這里很容易迷路。
空氣中的溫度又降了好幾度,冰涼涼的觸感,在這種臨近8月的炎熱天氣里格外舒服,是適合避暑的絕佳場所。
大約走了20分鐘,老約翰才帶著艾伯特來到密林中心地帶,這里三三兩兩散布著木頭房子,大多都是兩層結構,彼此之間也沒有專門的通道,想要到隔壁串門,還需要自己手持利斧沿著灌木叢開辟出一條通道。
艾伯特最終選擇了靠近最右側的一棟木頭房子,這里周圍比較沒有鄰居,更加幽靜。
“這都是幾年前建造的老房子了,房子里面難免會出現破損漏風的情況,但還算結實,并不影響正常使用。”
老約翰帶著艾伯特參觀了一遍房子,并詳細給艾伯特講解一下居住這里的幾點注意事項。
比如:
晚上12點之后盡量不要在密林里面逗留,如果來不及或是不想回到街區休息,最好待在自己的房間里面。
晚上如果遇到莫名的敲門聲,盡量不要開門。
也不要一個人前往密林深處,否則容易出事情。
老約翰的話反而讓這片密林更充滿神秘感。
可詳細聊天之后,老約翰才笑著說之所以會有這些注意事項,是因為晚上各種動物就會出沒捕食,這種天氣也是蛇類大規模出沒的日子。
晚上敲門聲,是因為密林深處有黑熊與老虎出沒,它們有時候會閑逛到這片區域,偶爾會做出類似敲門的舉動。
至于不要前往密林深處,那是因為密林深處有著一片沼澤地,如果不清楚路線的人很容易陷進去,從而失去自己的生命。
艾伯特最終花了1金幣70銅恩租下這棟房子一個月。
其中1金幣是房子的租金,50銅恩是額外配備的地下室,20銅恩是驅趕蚊蟲蛇蟻的白色粉末,每個月都要定期灑一次。
老約翰走了,消失在來時的路上。
這棟兩層的木頭房子,并不大,一樓是客廳跟廚房,二樓只有臥室跟盥洗室。
艾伯特先將房門關起,并來回推動幾次,敲了敲,質量還可以,不會一碰就碎。
將房門關好上好門栓,他開始檢查房子各個角落的破損漏風情況,遇到較大窟窿的地方,他就用老約翰留下來的釘子拿著石頭將木板釘上去。
檢查完一遍,艾伯特就從一樓的廚房區域,掀開鋪成上面的木板堆,打開地下室。
剛一掀開,一股尸體腐爛的惡臭味就沖了出來。
艾伯特等味道稍微散開后,才舉著油燈跳入晦暗的地下室。
地下室并不大,四四方方,長寬高都差不多10英尺,除了入口墻壁上掛著的一根早已熄滅的火把,地下室里面就只有一堆爛木頭以及一張木桌子,還有角落里的一具尸體。
那并不是人類的尸體,而是一只不知死去多時的麋鹿,鮮血已經流干,肉也完全腐爛,上面還生活著一堆白色蛆蟲。
艾伯特認真觀察一圈,確認這里沒有什么異常以及其他可能的通道后,才離開地下室,拿著客廳桌面上的伐木斧,出去砍了不少木材回來,順帶也收集一些干草。
他在地下室里面放了一把大火,將里面的東西盡數焚燒一遍。
在放火的空檔,他用木頭重新釘成一張新的書桌,以及一張可供他暫時休息的木床。
等火焰燃燒殆盡,他進去里面將麋鹿的鹿角留下,掛在墻壁上,其他東西清理干凈,然后再將木桌與木床搬進去。
與其居住在房子的二樓,他更喜歡居住在這間地下室里面,安靜,不容易受人打擾。
回到槐樹街,晚上溫蒂妮回來時聽到艾伯特在西區郊外密林租借了一棟房子,神色嚴肅且認真告訴艾伯特。
“艾伯特先生,您如果真想在那里久居,那么一定要聽從那位密林看守者的勸誡。”
“不要試圖去觸碰、違反密林里面的各項規矩。”
“因為密林看守者,就是掌管通往密林大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