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個多小時后,圖拉才收起手術刀,取來一旁桌子上的三種不同草藥搗碎成暗綠色的藥糊糊敷在艾伯特的各處傷口上,并用白色紗布纏繞包裹傷口。
“你身體每處骨節基本都有舊傷,想要一次性治愈不現實。”圖拉走到一盆清水前,取下手套,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凈水滴又道:“最好分成幾個療程,一次治療一部分,這樣也不會太影響你日常的正常生活。”
“嗯,就像你現在這樣。”他回頭看向依舊躺在手術臺上的艾伯特,“不能劇烈運動的只有右臂,你的身體恢復能力很強,大概……1禮拜后,再來這里找我吧。”
艾伯特從手術臺上直坐起來,用左手將自己的上衣穿好,然后坐等圖拉開口談醫療費的問題。
“出去外面談吧,你現在應該可以自己走吧?”
“可以。”艾伯特左手輕撐手術臺邊緣,雙腳下地,跟在圖拉身后。
“像你這樣飽經苦難折磨的肉體,一旦痊愈之后,想要打開體內的生命之門就更加容易了,那可是一次難得的生命蛻變啊。”
圖拉感慨一句,由骨生肉,洞悉了骨頭的奧秘,自然也能理解肉體的秘密。
如艾伯特這樣的恢復力,證明他的生命力格外旺盛,十分有利于打開人體的生命之門。
他甚至猜測,艾伯特是故意通過折磨自己的肉體,來讓生命源泉涌現,從而更容易打開生命之門。
在這方面,奇跡教會圣母的信徒們一向做得很好,苦難與奇跡,呵,這就是奇跡之一啊!
生命之門?
艾伯特已經不止一次聽過這個詞語,這或許是初始之門打開之后,所需要打開的第二扇大門。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走在前面的圖拉身上,除了隱隱發光的骨架,只有一扇死亡與生機并存的大門,那應該是他的初始之門。
也就是說,這位亡靈法師并沒有打開所謂的生命之門。
“不要用那么敏銳的目光來打量我,我知道你此刻在想什么。”圖拉腳步未停,笑著說道:“我確實還沒有打開生命之門,對于我們亡靈法師來說,這是最為困難的一扇門,由骨生肉,注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這意思是他下一扇要打開的大門不是生命之門?
艾伯特心中有所猜測,試探性說道:“凡有所失必有所得。”
“你說的不錯,相比于你們,經歷由死到生的我們更容易先打開代表意志的心靈之門。”
圖拉走到大廳,他并沒有點亮這里的蠟燭,而是將手上那盞油燈放在餐桌上,像是故意營造出這樣一個恐怖的氛圍。
應該說是一種習慣,他在這種陰暗環境里面表情更加松弛。
“坐吧。”圖拉邀請艾伯特坐在他的對面,“至于代表智慧的智慧之門,那就純看個人的天賦資質了,多讀書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相信你已經辦理貝斯特圖書館的通行證了吧?”
艾伯特沒有說話,以此默認他的猜測為真。
“好了,先不說這些,畢竟這只是一些基礎的神秘學知識,我也無意在這種事情上獲取優越感。”
圖拉神色開始認真起來,“我不需要什么金錢報酬,對于一位主業是著名骨科醫生的我來說,賺錢是一件十分簡單的事情。”
“……”艾伯特沉默不語。
“你可以選擇幫我辦一件事,或者你拿出一件讓我心動的籌碼。”
“需要我做什么?”
“在西區的槐樹街與山櫸街那片區域內,夜晚12點之后,有概率出現一條神奇的巷子,走進巷子里面就會經歷不可思議的事情。”
艾伯特心中微動,“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
“不一定,有可能進入一片充滿陰森詭譎氣息的墓穴,還有可能遇到不可名狀的恐怖事件或者做了一場回歸久遠歲月前的夢境。”
圖拉想了想道:“這三種可能情況是我目前所已知的,至于是否還會有什么其他神奇經歷,那就不是我所能了解。”
“那具體是一條怎樣的巷子?”
“游離鏡巷、異度之門、不思議迷宮、凱特凱拉的遺產。”圖拉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右手枯瘦的手指輕輕在桌面敲響,沉思良久又說道:“我們對它的探索還在繼續。”
“你們?”
“是的,我們。”圖拉上半身重新坐直,微笑道:“任何一個踏上這條超凡之路的人的背后都會有某個組織的影子。”
“正如,我從你的身上看見奇跡教會的影子,這也是我為什么肯出手醫治你的原因之一。”
“在阿卡迪亞王國,除非沒有選擇,不然絕不會有人選擇去得罪奇跡教會。”
艾伯特沉默了會兒,還是好奇問道:“你們是什么組織?”
圖拉目光鎖定艾伯特,蒼白臉頰上擠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魔蝎宮。”
……
艾伯特回來的時候,隔壁房間燈光還亮著,隱約還能聽見溫蒂妮小聲哼唱的聲音,她今晚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安靜仰躺在床上,將自己被白色紗布層層包扎的右臂伸出床外,擱在一張搬來的椅子上。
魔蝎宮?
一個隱秘的組織。
那位名為圖拉的亡靈法師告訴他,這個世界上除了現今五大正統教會之外,還有許多隱秘組織,有的稱作學院、學派,有的稱作結社、教團。
魔蝎宮又被稱為魔蝎結社。
臨走時,圖拉還告誡他以后一定要小心獨角獸結社成員,因為他們象征著黑暗。
艾伯特最終還是答應圖拉前往那條神奇巷子冒險,因為他身上實在沒有什么可以支付的籌碼。
而且他曾經去過,并未從中感受到什么可怕的氣息,反而還與那只名為巴羅的不可思議精靈做了次交易。
加上圖拉想要的東西很簡單,進入一次那條神奇巷子并成功歸來,然后將此次經歷完整講述給他,就算是完成這場交易。
也就是說,他已經完成圖拉的條件。
……
“艾伯特先生,您的手臂怎么了?”
第二天,艾伯特正在院子里面端著一盆馬鈴薯,沐浴著陽光時,來探望葛瑞絲太太的艾倫突然驚呼一聲。
“摔的。”艾伯特編了個借口,見艾倫臉上的擔心不似作假,他又補充道:“過幾天就會痊愈。”
“嚇死我了。”艾倫頗為后怕拍了拍自己的心口,“艾伯特先生,您不知道,最近鼠患太猖獗了,附近有名的裁縫商人前天晚上睡覺的時候就被一大群老鼠咬了,右臉都快被咬爛了!
多么可怕的事情,還好他及時醒過來,否則還不知道會發生怎樣恐怖的事情。”
“大老鼠嗎?”
“是啊,很多人都在議論,說是它們有可能已經變異了,要是再不阻止,它們以后說不定會將人生吃了呢。”
確實是很嚴重的一件事,艾伯特只能希望艾倫自己小心一點。
幾天后,艾伯特覺得自己右臂好得差不多,就拆掉白色紗布,右臂肘關節與指骨的傷口都已經愈合,而且給他一種前所未有的輕松感與力量感。
他覺得自己全力一拳的話應該可以打倒一頭牛。
下午3點多,艾伯特難得出門一趟。
最近因為手臂的傷勢,他基本都待在房間里面休息,沒有外出。
上次他寄出去的那封信已經過去5天,那位歐若拉女士,應該已經給他寫好了回信以及準備好剩余的尾款。
他也應該買些骨頭回來燉湯喝,這對恢復傷勢有好處,葛瑞絲太太是這樣建議他的。
艾伯特先到北區紫羅蘭街道,經過露絲面包店,來到那處被藤蔓纏繞的郵箱前,打開信箱,取走里面的信件。
稍微掂一下重量,他就知道這里面起碼有20枚金幣。
有時候他在想,除了自己就沒有其他人會來這里打開這個信箱嗎?
將金幣跟信件放在這里,真的有安全保障嗎?
艾伯特心情不錯離開,最后黑著臉色回家。
路過菜市場買馬鈴薯的時候,因為鼠患肆虐的原因,原本1銅恩可以買3顆馬鈴薯,現在只能買1顆!
而且未來可能還會繼續漲價。
老鼠,果然是他最討厭的動物,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