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偏殿。

三人相對而坐，品著道童換上的新茶。

岳靈珊捧著茶盞，時不時偷偷看一眼老道，眼中沒來由帶著一絲憐憫。

武當派什么武功最精妙來著？

哦，想起來了，是《太極拳》和《太極劍》......

方師兄都敢問爹要《紫霞秘籍》，問這老頭要一本太極劍法的秘籍，應該也不會張不開嘴吧？

要是真要得到《太極劍》......

嘿，嘿嘿......

看著一臉傻笑的岳靈珊，老道不禁有些懷疑，岳不群這閨女不會是傻子吧？

之前與自己閑聊的師侄女，和現在自己面前的少女，看著可不像一個人吶！

收回審視的目光，老道正色道：“方小友，別繞彎子了，有話就直說吧！”

“好！”

方云華一拍茶幾，輕喝道：“道長快人快語，晚輩若是吞吞吐吐，反而不爽利了?！?

說著他干咳一聲，鄭重其事的說：“道長，教我幾門武當派武功?！?

來了來了！

岳靈珊雙眼亮晶晶，終于等到了預料中的結果。

“傳、傳你武、武當派武功？”

老道張口結舌，愣是被這句話弄懵了。

“怎么，不行嗎？”方云華繼續追問。

“這，這不是行不行的問題......不對，咱們不是在說魔教嗎？”

老道畢竟閱歷豐富，很快就反應過來，質疑道：“教你武當派武功，這和咱們說的事有關嗎？”

“怎么沒有關系？”

方云華理直氣壯的說：“沖慎道長，您說您是武當派監院，這話我信，但您說您可以代表沖虛掌門作主，說實話我不太信。

你看，我不過是請你傳我幾門武功，這就開始推三阻四了，這像是能拿主意的樣子嗎？如果連這么點小事都辦不了，那我還是等沖虛掌門回來吧！”

“方小友，話可不能這么說——”

老道長皺著眉，斟酌著說道：“我等武林中人，向來最重傳承，若小友以此為條件，莫說本人不敢答應，即便是沖虛師兄親至，也不敢輕易答應。甚至你找遍整個江湖，也沒人敢將本門武功外傳......”

“監院說來說去，也不過是推諉罷了?！?

方云華突然出聲打斷，隨即嘿嘿冷笑道：“既然道長說到這里，我倒要向前輩請教幾個問題?！?

“其一，道長說‘沒人敢將本門武功外傳’，那黑木崖上的張真人手書《太極拳經》算不算外傳？”

“其二，道長之前叫住晚輩，說武當與魔教‘不共戴天’，我華山派的‘不共戴天’是為報父仇甘愿獻頭的赤比，是涂漆毀容吞炭換聲的豫讓，不知道武當派的‘不共戴天’又是什么？”

“其三，道長又說‘放眼整個江湖，也沒人敢將本門武功外傳’，巧了，不用前輩找遍江湖，為了對付魔教，我華山派就敢將武功外傳！”

說到這里，他對身旁少女道：“小師妹，去外面找個小道士，我要傳他幾門華山劍法?！?

岳靈珊本在一旁吃瓜，但聽到方云華這句話，一下子就不會了。

我聽到了什么？

按如今武林規矩，私自外傳師門武功，抓到可以直接擊斃！

方師兄怎么敢！

怎么敢私自將武功外傳？

“愣著干什么！”

見少女遲遲未動，方云華瞪了一眼，喝道：“還不快去！”

被那兇戾的眼神盯住，岳靈珊只覺心肝狂跳，下意識就按照對方吩咐去做。

另一邊，三問之下，老道也被逼進死地。

哪怕有五十年江湖經驗，可到了這會兒也不夠用了。

‘這小子肯定是在耍詐。’

‘萬一不是耍詐怎么辦？’

‘他真敢把武功傳給武當弟子？’

他腦中閃過無數念頭的同時，岳靈珊走出了門，然后攔住一個小道士，又帶著茫然的小道士往走了回來。

看到這里，沖慎道人終于不淡定了。

這小子沒開玩笑！

不行。

要是真讓他念幾句劍決，只怕有嘴都說不清了......

“住手！”

老道大喊一聲，對那弟子喝道：“靜玄，這里沒你什么事，你去將太極洞打掃干凈，我一會兒要待客。”

“是，師叔祖?！?

青年道士不明所以，打了個稽首應聲而去。

沖慎道人暗暗松了口氣，回頭面色凝重道：“方小友，這里不是說話的所在，稍后咱們換個地方?！?

“若是有心成事，在什么地方談都一樣?！狈皆迫A不置可否，只是喝了口茶。

老道訕笑兩聲，一時不知怎么回答，只得繼續拖延時間。

他看向岳靈珊，竟難得的恭維了一句：“岳先生謙謙君子，竟有如此決心，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別說你想不到，連我這個女兒也沒想到。

可能我爹也想不到。

不過都到這一步了，岳靈珊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配合混蛋師兄的表演。

她輕輕嘆了口氣，臉上盡是決然之色：“自我華山蒙難后，歷代掌門皆有復仇之志，若非運道太差，這份重任也落不到我爹肩上。”

說到此處，她轉頭看向師兄，眼中盡是崇拜：“我師兄機敏聰慧，常有出人意表之舉，第一次聽他的計劃，我爹也被嚇了一跳呢！”

“聽侄女這么一說，老道也很是期待。”

沖慎道人一通長考，這會兒已經冷靜下來，于是試探著問：“方小友，能否冒昧問一句，你說想學我派武功，到底是要看武當派的誠意，還是為了提升修為？”

“兩者都有?！?

方云華北望華山，作義薄云天狀：“為報師門大恩，我想出上中下三策，但三策皆是舍生之計，若武當派沒有誠意，我寧愿另擇他法?！?

岳靈珊：“？？？”

三策，不是吧！

哥，你玩真的？

沖慎道人：“?。?！”

臥槽，真有策略？

還是三種！

這時，靜玄在門外回稟：“稟告監院師叔，太極洞掃灑完畢，香茗已然備好。”

“知道了，在門外候著?！?

老道定了定神，壓低聲音問：“小友既有三策，不知最簡單是哪一策？”

“中策?！狈皆迫A同樣小聲回答。

“那咱們就從這中策開始?！?

老道目光灼灼：“方小友，不知你想學些什么武功？”

“上乘輕功，上乘拳腳，上乘護體功法?！?

方云華毫不客氣，一副獅子大開口的架勢，甚至還把圈子畫的更小：“據我華山派前輩記載，武當派的《梯云縱》和《虎爪絕戶手》都是上乘武功，至于護體功法，倒是還沒有頭緒?！?

好好好！

目標很清晰啊，這小子果然有備而來。

“靜玄，帶貴客去太極洞飲茶。”

老道略一沉吟，對門外喊了一聲，隨即低聲道：“兩位稍候，老道要去一趟藏書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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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來不想說，但是有義父一直噴阿坤，所以還是解釋兩句——

1，沖慎的話并不可信，他唯一弟子【愚茶】，是《俠客行》原時間線中的武當掌門，也就是說，即便沒有主角，他也是下一任武當掌門。

2，小師妹被沖慎感動，但主角一直有所保留，并不信沖慎，先把好處弄到手而已。

3，已經有細心的義父，發現了沖慎故事中的漏洞，但是主角忽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