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喜結連理
- 烽火生死情
- 蒲城小民
- 3625字
- 2024-05-31 17:15:00
瓦房前的空地上,一人一狼爭斗地異常激烈。皎潔的月光下,藍的冒光的狼眼異常兇猛,讓人不禁戰栗。
正在這時,狼一聲凄厲地慘嚎,隨后,狼就上躥下跳地,劉景榮趁這個時候,趕緊一骨碌起身。這時,繡娘凄厲而害怕的尖叫聲傳來;劉景榮一看,繡娘手拿著白天買來鋼叉的把手,鋼叉的另一頭正插入狼的尻尾,正疼得它不顧一切地上躥下跳。劉景榮趕快找來了一塊大石頭,對著狼的頭部砸去,偏偏失了準頭,沒砸中狼,卻嚇著了它。
劉景榮一看這招奏效,一連砸了5塊石頭,才砸中它的一條腿,隨后,他的第6塊就砸狼頭,狼本能躲避,沒想到砸到了狼的腰椎,狼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迅速噴血干癟。劉景榮殺性頓起,想到狼的可怕,便一一抱起石頭砸其他4只狼的狼頭。
劉景榮和繡娘對視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繡娘跑過來,抱著劉景榮哇哇大哭,劉景榮也被這一撲再次頹然倒地。呼吸間吭聲喪命,轉眼間兩世為人。
兩個劫后余生的人呆立了好久,便相互攙扶著去了房間。倆人沒有絲毫避諱地換下了汗水和血液浸濕的衣服。劉景榮的衣服早已裂成了一條條,身上還有幾道抓痕,他熟練地給自己處理傷口。也給繡娘處理胳膊上的擦傷。
當晚,繡娘沒讓劉景榮離開,倆人倒在一張炕上睡下了。第二天醒來,都沒有任何的不好意思,雖然倆人什么都沒做,但是眼神之間多了幾分相互依賴的幸福,兩人也不避諱肢體接觸。
翌日,劉景榮和繡娘換上新衣服,扛起5只死狼去市集,找到一個獵人賣了4只狼,獵人給他們300金圓券,劉景榮堅持要他換成現大洋,卻也減少了點價值,得了2塊大洋。獵人剝下狼皮,弄了些狼肉,劉景榮把沒被毒死的那只狼指給獵戶,獵戶直接取了狼牙和狼膝蓋,就把肉扔掉了。劉景榮和繡娘做不了剝皮的活,一是不會做,沒工具,二是心不忍。他們得了幾只狼牙,一張狼皮,順帶買了些草藥和花種,順便買了狼夾子,鋼刀等物品防狼,還買了搓衣板,扁擔和木桶等日用工具,就回去了。
此后,兩人就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雖然分開了房間,但兩人彼此心知肚明。繡娘給劉景榮縫縫補補,劉景榮幫繡娘種地,特意開出一片地,種艾草,等到長成時,用來制作艾絨;教她識字和種地養花。心細的劉景榮收集了很多草灰、黃紙,夾雜著艾絨,放入布中,給繡娘來月事時使用,繡娘最初還有些不好意思,日子一長也就習慣了;倆人倒是其樂融融地在一起過日子了。
其實,大家不要詫異,衛生用品直到一戰才開始流行。那時的女子面對月事,都是衛生帶加草木灰,條件好的會加黃紙或白紙。一次一換,一換一洗并循環使用;不存在我們說的那種用完就扔的情況。
直到兩個月后的一天,天氣逐步轉涼,劉景榮對繡娘說:“俺想明天回坳子里一趟吧?俺請個媒人,找你爹說媒。”
“你……覺得……合適嗎?”繡娘羞紅臉說:“上次……”
劉景榮自然知道她指代上次她被人綁快票,又被人誤解的事情,劉景榮信誓旦旦地說:“上次的事情有天地為證,我們清清白白。聽老輩人說,結婚就是成親,成親就是倆人搭伙過日子。咱倆住了這么長時間了,不成婚會被人說三道四的啊。”
“我懂你說的,可我是被退婚的。和你的事情還在大家面前說不清,不會有人再次給我說媒的,我差不多這輩子就毀了。”繡娘說著,覺得委屈就哭了出來。
“俺可沒有嫌棄你的意思。”劉景榮接著說:“其實吧,你不知俺的情況。為啥俺能拿出恁多錢,更不知其實俺也結過婚的。”接下來,劉景榮把自己出身杏林和地主家以及自己遭遇的訂親和結婚等事情都說了出來,當然,他略去了和香荷的故事,畢竟沾染上風塵女子,任誰都說不清,扯不明。
“你莫不是騙我?”繡娘很詫異:“你結過婚,報了仇后,家里遭災了……哎,這世道,叫我也不知咋說。”
“俺沒騙你,俺害了人,家里發大水,就帶錢逃荒了。要不是這,俺咋能拿恁多錢逃荒?”劉景榮繼續說:“就是不知道俺爹娘、倆哥和小四咋樣了?”
“我是被家里攆出來的,你也是沒家的。咱可真是……一根藤上的倆苦瓜啊。”繡娘不禁落淚,想起自己生長在村子里,沒文化,出嫁之前被人綁架,要不是劉景榮豁出命,自己這輩子就毀了。沒想到眼前這個有文化,懂醫術的人還是個富家少爺,只是現在也無家可歸了。大家都是苦命人,這也沒啥可說的了。
“咋不是呢?”劉景榮說:“所以咱誰都別嫌棄誰,一起過日子吧。現在外面世道亂,咱就在這兒過日子。”劉景榮說著,抓住了繡娘的手,對她說:“等過幾年世道好了,我帶你回家,咱們開個藥鋪,哪兒都需要看病的,不愁沒飯吃。”
繡娘還沒經過這種事,接觸到劉景榮的手時,感覺像觸電一樣,但隨即沒有反抗,而是羞紅了臉,點了點頭。
“那我明天去找恁家,去提親?”劉景榮接著說。
“算逑了,他把我攆出來,跟我斷親了,還找她干甚?”繡娘說:“再說了,你也找不到爹娘,咱能過就過了。等世道好了,我跟你回豫北。再說,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出嫁之后我也沒那個家了。”
“那中吧,俺請一下花仙問下神農,咱這幾天就選個好日子,辦了親事吧。”劉景榮說:“雖然家人不在,但是有神靈,也會祝福和保佑咱們的。”
“嗯。”繡娘羞紅了臉,答應了下來。
幾天后,劉景榮虔誠的膜拜才收到了回應;花仙給他托夢,告訴她:“神農已經知曉,此事甚喜,其心甚慰,簡辦則可,墾山畝疆,艾黍花香;喜結連理,珍愛為常。神農偈語: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此時已經是秋季,劉景榮和繡娘種下的玉米和豆子也即將成熟。為了謀生計,劉景榮還特意上山采藥,下山診病,還置辦了不少東西,買了新布料,更費盡心思買了一塊豬肉和一袋大米。只是那時錢越掙越少,只要有口吃的,就算是工資了。繡娘更是珍惜,親手做了兩件新衣服,她心靈手巧,擅長女紅,做衣服也不在話下。何況那時的女孩子要親手繡嫁衣的,代表一心一意跟著丈夫。
到了農歷8月15日中秋節,劉景榮和繡娘倆人舉辦了一場兩人的婚禮。倆人穿著新衣服,對著神農石位和無人的桌椅拜天地神靈,拜父母親朋。當晚,二人洞房花燭,終成親事。
那天晚上,劉景榮和繡娘都夢到了花仙的祝福。花仙一身紅衣,祝福二人百年好合,劉景榮和繡娘拜謝。次日醒后,小夫妻一起勞作,一起吃飯睡覺,閑暇之余,劉景榮還會教繡娘識字,背詩,告訴她草藥和蟲鳥的習性。令劉景榮沒想到的是,繡娘不僅女紅好,還有一口好嗓門,會唱很多的民謠,像山曲、開花調都能唱比如:《繡荷包》、《鬧元宵》和《花兒開》等歌曲,也是繡娘的拿手活兒;韋家人當初看上她,很大程度上就是她的女紅和好嗓音。當然,繡娘拿手的還有釀醋,她耳濡目染,自然得了些手藝。
當晚,房間之外,還有一只黃鼠狼徘徊在外面,似乎想留些什么,卻還是悄悄溜了。
辰飛看到這里,想起爺爺在自己很小就得病死了,自己沒什么印象,只是聽說爺爺死后,三爺痛哭了好幾天,他一直說自己對不起老爺,讓爺爺走在了自己之前。以后除了奶奶,就是三爺三奶養活自己,每當有人欺負自己時,三爺總會護著自己,帶自己和其他孩子一起去百草園,去藥房,去私塾,有時還會抱著他教他讀書識字,儼然就是自己的親爺爺。他想起了自己很小時,那年可能才4歲,他曾問三爺的問題:“三爺,三奶是怎么來咱家的?”
“俺逃了次荒,就把你三奶帶過來了。”三爺滿臉堆笑,一臉幸福地對辰飛說,而且看三奶的眼神就像看初戀一樣,那么深情。
“三爺,啥是逃荒啊?”辰飛繼續問。
“逃荒就是家里沒吃的了,出去找吃的。”三爺的臉晴轉多云,嚴肅地說:“要不是接連發大水,飛螞蚱,連續大旱,俺又咋會逃荒啊?”
“三奶家里是不是有吃的?”辰飛繼續問。
“是啊,三奶家的人最好了,給我吃的,我就娶走你三奶了。”三爺幸福地說:“這一娶,就是一輩子。”
“就是,我當初也是沒看上他個逃荒的,要不是他人好;誰跟他啊……”繡娘也深情地看著三爺;辰飛被他們奇怪的眼神弄得一頭霧水,但對逃荒產生了好奇,就興奮地說:“三爺,我也想去逃荒,等我再大點兒,你就帶我去逃荒吧?讓我也娶個像三奶一樣的好媳婦兒。”
“傻小子,有三爺在,咋能讓你去逃荒呢?”三爺被辰飛的無忌童言給逗得哭笑不得。
“這孩子是想娶媳婦的事兒吧?”三奶也被這話逗樂了,繼續說:“傻孩子,娶媳婦是等你長大了才娶的,只怕那時候就沒我了。”
“三奶,咋就沒你了呢?”他看著三爺和三奶都不愿意回答,但是他看懂了老兩口的親情,辰飛繼續問:“三奶,那你咋跟三爺回家的啊?”
“孩兒啊,天殺的鬼子燒了三奶家,我只能跟你三爺回他家了。”三奶說完,就淚水四溢,對辰飛說:“記住,說啥不能忘了鬼子造的孽啊。”
等辰飛逐漸懂事了,奶奶走了,三奶也走了,三爺交代完一切后事之后,在床上一眠不起。15歲的辰飛有一肚子的疑問,卻沒有人可問了。如今,答案就在手中;在淚水模糊的視線中,他繼續讀著接下來的內容。
劉景榮后來回憶說:“那時,男耕女織,沒有人收租子,沒有戰爭,也沒有天災,只有小夫妻實心實意過日子,那段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時候,要是能一直是這樣,那該多好啊。只可惜……”
任誰都沒想到,平靜的時光會被一個不速之客打破。一個一身青衣,披頭散發,面無血色,渾身淌血的女子慢悠悠地飄蕩過太行群山,正朝劉景榮的婚房飄來。不知道的以為她是個受傷逃難的女子,其實她已經是怨氣深重的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