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又從家里被趕出來后,我帶著白無瑕在本市最好五星級酒店入住。
自從手里一下子多了那么多錢,我做出了很多報復性消費的行為——酒店要住最高級的,飯要吃最貴的,服務要最好的……總之,什么花費高做什么。圍觀的白無瑕一度都有些看不下去,調侃我說:“你是沒有明天了嗎?”
我笑道:“這話說的不吉利,小爺以后日子長著呢!”
話雖如此,轉頭卻花錢花得更兇。
沒什么別的原因,就是——花錢使我快樂。
酒足飯飽,我和白無瑕各自端著個高腳杯在窗臺上看遠處的華燈夜景。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你猜你那對狼心狗肺的父母,還能堅持多久?”
我晃了晃高腳杯里紅色的液體,譏笑道:“江逢生是他們的珍愛之物,只要他在,他們就能堅持下去。”
“這可不見得。”白無瑕勾起嘴角,“你難道就不想玩點更有趣的東西嗎?”
這段時間的相處,我對白無瑕也算了解一點。
他雖有神祇之名,可本性卻惡劣貪玩,將世間一切視作掌間玩物,最喜歡的游戲便是玩弄人性。
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如今,他一露出這個眼神,我便知道他又憋著什么壞主意了。
“你想怎么做?”
白無瑕湊近了,修長的手指扶上我的臉頰,呼吸溫熱:“自然是哄你開心了,我們這樣……”
隨著他吐露出一個堪稱惡毒的計劃,我緩緩勾起了嘴角,笑道:“白無瑕,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真的很瘋狂。”
“不瘋狂點怎么討你歡心?”他勾住我的小拇指,用一種又曖昧又危險的語氣,在我耳邊道:“你玩得高興了,才會給我好評啊。”
我不置可否,挑眉一笑。
第二天我去醫院看逢生。
自從學校的保送名額下來,我不再需要每天去學校報道,也不用再拼命掙錢,時間一下子多得用不完,我從來沒有這么悠閑過。
天氣很好,逢生被護士推著下樓散心。
我站在醫院的天臺上,看著他坐在公園的座椅上曬太陽。這么多天一直這樣,我每天都來見他,可每次都躲在他看不見的地方。
白無瑕悄無聲息出現。
依然是白色的西裝,領帶卻從深藍色換成了煙灰色,金絲框眼鏡一絲不茍架在冰冷的鼻梁上,齊肩長發打理得一絲不茍。
我看了他一眼,想到四個字——斯文敗類。
“按照常理,每個人生來都有一條專屬自己的命脈。命脈的好壞決定了這個人一生的機緣,或富貴或貧窮,或逢兇化吉或禍從天降。可你弟弟超出了常規——他本不應該出生,是你父母一味強求他才來到這世上。也因此他生來無脈,不得已依附在你的命脈上——換句話說,他是你命脈里的寄生蟲。”
他難得用這么正經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安靜聽著。
“一脈雙生,注定一死一傷。他雖是寄生,可他的生命力太強勢,命脈早已偏向他,所以一開始生病的人成了你。然而歸根到底,你才是命脈的主人。你和我做交易,也只是找回自己本該有的東西。”說到這里,他突然無比認真地看著我,“我的意思是,你沒有對不起他。”
我突然笑了,語氣輕佻:“你以為我在難過?”
他看向我的目光充斥著某種憐憫,“難道不是?”
我說:“當然不是,我只是在想接下來的游戲要怎么開場才更有趣。”
白無瑕在我的注視下逐漸勾起嘴角:“是這樣嗎?”
“當然。”
就在我們講話的時候,樓下的長椅不知何時空了。
身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