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短斧
- 狂疫蔓延:惡意潛伏的畢業路
- 江心悅
- 2057字
- 2024-08-10 09:47:10
越是往山上走,劉朔就越能感到那種無時無刻不纏繞著自己的不安。這種不安如同那讓人發狂的疫病一般,侵蝕著他的精神,讓他感到像野草一樣瘋長的慌亂。
“瑪德,真應該留在那個村子里。”張一波見幾人沒說話,再次罵了一句。
“你隨時可以下山回去啊。”李文沒好氣地說,“也許會有救援隊找到那個村子。”
“我不要回去!”張陽立刻反駁道。
“閉嘴!”張一波吼道,又閉口不言地看著前路。他心里明白得很,此刻回村和坐以待斃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現在幾點?”劉朔一腳踩斷一株生長得毫無章法的野草,開口問道。
“8點47分。”席昌盛低頭看了眼腕表,平靜地回答道。
劉朔點點頭,仰起頭看了看頭頂,林中繁盛的枝葉遮天蔽日,甚至混亂了時間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即使身后的喘氣聲此起彼伏,他也不敢提議坐下歇息哪怕一秒,在這個危機四伏的林子里,不知何時頭頂上還會跳下一個猿猴般的瘋子。
“剛才那三個瘋狗為什么還會爬樹,身手利落得很。”趙天瑞如同猜到劉朔心思般,開口問道。
“應該是山腳下哪個村里的人,這里的種果樹的不少,上樹摘果是村民的基本功,哪知道現在變成瘋子了身倒是沒忘了技術。”張一波催促道,“快踏馬走吧,再跳下來幾個,我非死這。”
在崎嶇的山路上又走了一段后,幾人愈發感到腳下粘滯異常,他們不用低頭去看也能猜到,雜草掩蓋下的泥濘的土地上四處遍布著稠厚的血液——
有很多人試圖越過這座山逃往某處,卻又葬身山中,或是成為了瘋子中的一員。
越是向上走,幾人的壓力便越大。尸影重重的錯覺始終纏繞在所有人心頭,讓他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壓抑和恐懼。而那些沒有野草生長的光禿泥土甚至已成紅褐色,更是讓他們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操!”張一波又罵了句臟話,跳著腳繞開了腳邊赫然出現的幾塊看不出形狀的內臟。
很快,幾人又在幾顆大榕樹間,看見一片密密實實的風干“臘肉”。
和前一次看見的被繩子吊在樹上的干尸不同,眼前在風中搖曳的二三十具尸體的腸子都被從肚子里扯出,緊緊纏住脖子,又繞過枝干,晃晃悠悠地掛在樹上。
毋庸置疑,這些面容扭曲、眼球暴凸的人并非自殺,而是被一群瘋子玩弄到興趣索然后,開膛剖腹,生不如死地成為了樹上的吊死鬼。
“瑪德,瑪德啊……”張一波雙眼圓瞪,驚惶到語無倫次,“老子要踏馬死在這了……”
“快走。”席昌盛第一時間就遮住張陽的眼睛,沒讓他看見這駭目驚心的慘景,拉著他的手繼續趕路。
張一波看見幾人繞過尸林往前走,只得哆嗦著雙腿繼續邁開步子。他低著頭,刻意避開視線,只想盡快將這恐怖的景象甩在身后。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出這片尸林時,一具干尸的腸子忽地斷掉,尸體筆直墜地。翻滾幾圈后,一張蠕動著蛆蟲的臉孔恰好與他面對面。
“啊——!”張一波不能自已地發出了一聲吼叫。
在耳膜被這聲驚叫穿透的同時,劉朔和孫方宏便幾乎是同時拔出了匕首。
悉悉索索地,正如幾人所戒備的那樣,近旁的樹影中忽地傳來由遠而近的狂笑,伴隨著雜亂的踩踏聲,一群瘋子從樹影中沖出,瘋狂地向著他們撲來。
席昌盛快速甩頭,眼神迅速環視周圍,視線在剎那間定格在一只從樹干后猛撲出來的狂尸身上。
即使在視覺捕捉到危險的剎那,席昌盛就舉起了把短柄斧。然而,興奮到極致的瘋子以更快的速度在半空中抓住了他的斧子,血紅的眼睛與席昌盛四目相對。
“完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中冒出來的同時,一把匕首倏地捅進了距離他只有一步之遙的狂徒的太陽穴。
“和我背靠背!”孫方宏拔出匕首,對準同一方向沖出的另一個瘋子的眼窩直刺一刀,順勢挖出瘋子的眼珠子,動作干凈利落。
席昌盛見那個瘋子盯著刀尖上的眼球嗷嗷大笑,立刻趁其不備一斧子劈在它天靈蓋。見瘋子應聲倒地,再也無法動彈,席昌盛立刻轉身靠上孫方宏的背,兩人背靠背站立,警惕地環顧四周。
須臾之間,又是幾聲刀刃刺破血肉和沉悶的倒地聲從視線以外傳入席昌盛耳中。他很清楚,又有幾個瘋子的殘忍笑容在劉朔他們面前凍結了。
強迫自己稍微冷靜下來后,席昌盛很快再次聽見正面方向的灌木叢中的詭譎嘶吼。
“你那邊!”孫方宏一腳高掃,將一個襲來的狂人踢得踉蹌,又反手一刀結果了它,隨后立刻循聲提醒席昌盛。
“交給我。”席昌盛雖然心里沒底氣,但還是緊握著短柄斧,舉到齊肩的位置。
稍頃,幾張滿臉灰白色面孔從前方的灌木叢中緩緩出現。席昌盛定睛一看,是幾只面部被霉菌吞噬殆盡的喪尸蹣跚而出。它們似乎被混亂的聲音感染,搖頭晃腦地茫然前進,速度遠比不上那些以虐殺為樂的瘋子。
與此同時,枝杈的抖動聲和簌簌落葉聲混雜著沉沉的墜地聲,在他背后響起。看來那些如野猴般的瘋子已經盯上了劉朔他們。
“后面我們處理!”不安間,劉朔和李文的喊聲幾乎同時響起。
席昌盛迅速呼氣穩住急促的心跳,舉起短柄斧果斷對準離得最近的一只菌尸的面門砍下。接著是第二只、第三只……他利索地連續砍倒幾只后,看著最后一個循著搏殺聲不斷轉動腦袋的菌尸,心里盤算著直接砍斷它的脖子。
然而,他咬牙使了兩次勁,卻還是不能把短柄斧從菌尸的頭蓋骨中拔出。焦急間,那只菌尸忽地緩緩轉過頭來和他對上了視線。盡管席昌盛無比篤定這只只剩半個腦袋的菌尸是看不見自己的,但它還是在尖嘯一聲后作勢要撲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