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韞善一時間腦中涌過太多,母親的死,蕭乾李景善的越獄,還有……周禎。
她此刻最需要做的,難道不是將周禎牢牢掌控在手中?
權勢最蠱惑人心,因為有權才可任意妄為。
李韞善暗自握緊了手心,自李府回來,周禎便被她軟禁在金鸞宮,不如今日便去瞧瞧他。
金鸞宮前駐守著兩隊親衛,見到李韞善的轎輦連忙行了禮。
“末將參見攝政王!”
“免禮,他怎么樣?”
“說是病了,日日都在宮中,連寢殿都不怎么出,進出的也只有貼身服侍的太監。”
“哪位公公?”
“姚元福。”
“……”竟是他?
李韞善皺了眉,這姚元福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上一世蕭乾篡位后,便是他跟在御前,那副嘴臉令人厭惡,甚至還讒言說她上場殺敵,不守婦德。
他竟是周禎身邊人?
“本王去看看陛下,你們繼續守著,派人留意著姚元福。”
“是!”
……
李韞善剛進寢殿,便聽見一個尖細嗓子正在給周禎抱怨著。
“陛下,您都不知道,那尚食令都不把奴才放在眼中,奴才去領吃食,只瞧見那尚食令對著攝政王身邊的承影畢恭畢敬的,連菜色都比金鸞宮的好上幾分!”
姚元福跪在周禎榻前,一邊給他遞著茶,一邊還要說著宮中勢利眼。
“本王不知,尚食局如此苛待陛下?”李韞善嘲諷道。
周禎見她前來,便要從榻上下來。
“不必,陛下還是好生躺著,別傷了自己。”
“攝政王是在嘲笑朕?”
“不敢,不過陛下病了,怎么無人通傳?本王都不知道,姚公公,你怎么當的差事?!”李韞善冷眼掃去,姚元福嚇得連忙伏下磕頭,全然看不出上一世跟在蕭乾身后狐假虎威的囂張樣。
“攝政王恕罪!不是奴才不報,是陛下不準啊!”
“陛下不準,你便不報,你將陛下的龍體放在心里了嗎?!”
“陛下不允,奴才不敢抗旨不尊!”
“你倒是能言善辯,本王便看看你是否真是將陛下放在心上了,來人,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把命給我留著,還得留他好好服侍陛下呢。”
“攝政王饒命吶!”姚元福痛哭流涕,被侍衛們拖了下去,沒一會殿外便傳來哭天喊地的聲音。
……
“你何至于此?”周禎嘆息,他輕聲咳嗽兩聲。
“陛下怎么不喝藥?”李韞善避而不答,她伸出手指輕輕碰了碰床邊盛著藥的湯碗。
“方才太燙了。”
“是嗎?藥還需趁熱喝。”她臉色陰沉,眉眼間滿是煩躁,她抬手端起那碗湯藥。
周禎見她不對,也不再出聲反駁,只是靜靜看著。
李韞善一只手端著藥碗,一只手卻執起周禎的下巴。
太子養尊處優,皮膚細膩瑩潤,比她這沙場征戰的將軍更像女子。
“喝。”她將碗抵在周禎紅潤的薄唇間,用力往他口中送去。
周禎來不及吞咽,湯藥順著唇角落了下來,滴在素白的寢衣上,染臟了被子。
“咳咳……”周禎輕輕推開李韞善的手,被藥嗆了兩口后猛烈地咳嗽起來。
藥溫熱,濺在李韞善手背上。
李韞善似是驚醒,迅速地撤開了手,將藥碗放下。
“攝政王開心了?”周禎抬眼看向身側垂首的女子,還是緩和了聲音,“這是怎么了?”
李韞善愣了一下,看著面前周禎如畫般的面容,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她收斂了無措,又強硬起來。
“無妨,本王只是為了確保陛下能在登基大典前安然無恙。”
她拂袖而去,周禎看著紅衣消失在門口,搖了搖頭。
“脾氣真是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