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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癮君子們

成功接近煙鬼王侍后,我成為了他的鄰居。這天,他跟情人吳秀梅在我家吸煙,還進了我房間,發(fā)出了不堪的聲音。

那聲音讓我覺得很煩躁,我撕下一截衛(wèi)生紙,捏成團塞進耳朵里,試圖阻止那種聲音進入我的腦海,但效果甚微。

我走進衛(wèi)生間,把自己關在里面,坐在馬桶上吃著米線。

等我吃完米線的時候,整個房間徹底安靜了下來,我看了看空蕩蕩的碗,忍不住笑了起來,我沒想到他們這么快。

“去洗一下,你要是懷上了,老子可不負責啊!”

隨后腳步聲朝著衛(wèi)生間走來,我剛站起來,就看見吳秀梅推門走了進來,她愣了一下,但是什么都沒說。

等我要出去的時候,她才忽然問道:“你的錢是西姐的吧?”

我不想搭理她。我看見她掏出一包煙點了一支,靠著墻壁抽起煙來,情緒低落。

我快走出去的時候,她再次說道:“離王侍遠點,他是個人渣,好好跟著西姐混才有前途。”

吳秀梅的話讓我猛然想起張云逸的話,蕭京西想自立門戶,而吳秀梅很顯然已經(jīng)成了她的下線。但吳秀梅一邊明知王侍是人渣想遠離,卻仍舊跟他發(fā)生關系,這卻讓我覺得矛盾。

我看著默默抽煙的吳秀梅,她似乎并沒有想要清洗自己的意思。

我覺得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陰謀隱藏在我們之間,它就像吳秀梅嘴里的煙霧,繚繞著,近在眼前,你伸手去抓卻又立馬消失不見。

吳秀梅滅掉煙,一臉無所謂的模樣。我看著她背起包,看都沒再看一眼王侍,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房間。

我看著吳秀梅消失的背影,腦海中忽然回想起那個樓道口的孕婦。

她是個煙鬼,她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撫養(yǎng)孩子,吳秀梅也是個煙鬼,她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我覺得這個問題很重要,我需要盡快告訴張云逸。

我站起來,我想起拿藏在天花板里的手機。

可此時門被推開了,我看著一個老頭走了進來。

我認識這個人,他是蕭京西的父親,毒販蕭磊。

那張布滿滄桑的臉,讓蕭磊看起來就像一個很普通的老頭。可此時,他的眼神卻可怕到讓我不敢直視。

就在我愣住的時候,蕭磊忽然從背后掏出一個鐵錘,朝著我的腦袋就砸了下來!

一切太過突然,我吃痛倒了下去。

最后一秒,我看見蕭磊那張冷漠的臉湊近我,如同一個吃人的魔鬼。

我不知道暈過去了多久,腦袋實在太疼。

我想伸手揉一下自己的腦袋,可剛動一下手指,那種劇痛就讓我放棄了!

“告訴過你多少次,不要用煙鬼做事!你遲早有一天會死在這些煙鬼手里!”蕭磊的聲音傳來。

“爹,你就不能讓我自己做事嗎?你為什么一定要管著我?你讓我嫁人,我嫁了,我不開心你就把他殺了,現(xiàn)在我想自己做點事,你又要這樣……”

這是蕭京西的聲音。

我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眼前一片猩紅。我終于能看見一點東西了,頭頂上是一盞吊燈,顯然不在我自己家。

原來,我被裝進一個鐵桶里,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化學藥劑的味道。

“住嘴!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現(xiàn)在處理掉這個煙鬼,我可以當作一切都沒發(fā)生過,你明不明白,煙鬼你掌控不了的!”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蕭京西跟他父親正在爭吵。她父親的神情很猙獰,與我印象中那個普通的老農(nóng)民相去甚遠。

我試圖趁著他們爭吵的時候,爬出這個鐵桶。可惜我手上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我聽夠了!你只會說都是為了我好,但你就是想控制我,我求你放過我好不好?讓我有點自己的空間好不好?”

蕭京西看起來像是陷入了癲狂狀態(tài),她的嘶吼聲讓人覺得像是一座噴發(fā)的火山。但蕭磊卻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冷漠的神情。

他不再多說,忽然朝著我走了過來。

蕭磊似乎很詫異我醒得這么快,他看著我說道:“你醒了倒是省事了,一會你看見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融化,一定很有趣。”

他轉(zhuǎn)身拿起一把刀,開始搗鼓那些裝著充滿刺鼻味道的化學藥劑的鐵桶。我很想逃走,可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蕭京西也走了過來,她沖我怒斥道:“該死的煙鬼,你真是不想活了,你怎么就不能按我說的去做?你為什么要動我的貨、動我的錢?”

我看著蕭京西,我回道:“我……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殺我啊!求你了,放了我吧!”

蕭磊轉(zhuǎn)身提起那個鐵錘,一言不發(fā)朝著我放在外面的手就砸了下去!

我沒來得及縮回來,手上傳來一陣鉆心的劇痛。

骨頭應該是被他砸碎了,我的牙齒已經(jīng)被我咬得失去了知覺,嘴里滿是腥甜的血味,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來了。

蕭磊看著我,嫌惡地沖我罵道:“煙鬼都該去死,都該下十八層地獄,準備好受死吧!”

他提著鐵錘,不停地砸著鐵桶,那種巨大的聲音與震動感,讓我心煩意躁、惶恐交加。他見我縮回到桶里,這才轉(zhuǎn)身繼續(xù)搗鼓化學藥劑去了。

蕭京西冷冷地看著這一切,淡漠的臉冷艷且無情,眼里也滿是嫌惡。

我沒想過自己會落到這個下場,也許是我的抉擇出現(xiàn)了問題,也可能是我的思維模式出現(xiàn)了失誤。

我只想到煙鬼應該如何去做,卻沒想過煙鬼的下場是什么。或許我忽略了人性的東西,至少我沒想到蕭京西的父親蕭磊竟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殺人惡魔。

我看著蕭磊抱著一桶化學藥劑朝著我走來,那股刺鼻的味道愈發(fā)濃厚起來。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頭發(fā)根根倒豎起來,渾身瑟瑟發(fā)抖。

蕭京西見她父親就要動手殺了我,頓時說道:“爹,別殺人了,我求你不要再殺人了!”

蕭磊斜著頭,看著我,面無表情地說道:“最后一個,殺完他我以后再也不殺人了,讓一切都回到正軌上去。因為他的出現(xiàn),打亂了我們原本平靜的生活,他該死!”

蕭京西怒斥道:“不,打亂我們平靜生活的人從來都是你!如果不是你固執(zhí)己見不給媽媽治病,如果不是你殺了我丈夫,如果不是你非要接替他的工作,我們現(xiàn)在會過得很開心,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蕭磊的神情終于出現(xiàn)了變化,他的手開始抖了起來。

他懷里的化學藥劑灑了出來,地面被腐蝕之后,冒出一股帶著刺鼻味道的濃煙來。

蕭京西一腳踹翻了鐵桶,猛地把我從鐵桶里面給拖了出來。我渾身乏力,被她拖著朝著外面拉去。我雙腿使勁地蹬著地面,求生的強烈欲望讓我十分配合蕭京西的舉動。

我終于到了外面,蕭京西把我丟在地上。我大口大口地呼吸著外面的空氣,看著紅彤彤的朝陽,放聲大笑起來,但很快又放聲痛哭起來。

我還活著,真好!

蕭磊跟了出來,他蹲在我面前,止不住地咳嗽起來。或許是化學藥劑的刺激,也或許他真的老了,他甚至咳出了血。

蕭京西轉(zhuǎn)身去屋里倒了一杯水端出來遞給他,蕭磊接過水開始漱口。我掙扎著想從地上爬起來,但根本做不到。

可很快我就被人抓住了雙腳,我回頭看見蕭磊嫌惡的臉:“你這個該死的煙鬼!”

我不明白這是什么邏輯,他們是靠吸毒的人養(yǎng)活著,卻偏偏憎惡吸毒的人。

蕭京西一把拉開蕭磊的手,她沖著蕭磊喊道:“行了!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行了嗎?你別再殺人了,算我求你了!”

蕭磊聞聲松開我的腳,似乎這個動作耗盡了他的體力一般。他跌跌撞撞地朝后退了好幾步,倚在墻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太陽越來越大,灼熱感也隨之攀升,蕭京西蹲了下來,她看著我,一字一句地說道:“再有下一次,沒人能救得了你。”

我瘋狂點頭,冷汗夾雜著血液,從我臉上劃過,傷口被汗水浸泡之后愈發(fā)疼痛。

我識趣地回道:“不會再有下次了,我再也不敢了。”

蕭磊似乎很疲乏,有氣無力地說道:“別聽煙鬼的話,他們的話都不能相信……”

蕭京西沒回蕭磊的話,而是看著我問道:“貨是不是沒了?錢在哪?”

我老實回道:“輸完了。”

蕭京西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她咬緊牙關,我能感受到她的失望跟憎恨。

我連忙繼續(xù)說道:“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幫你賺回來的。”

蕭京西睜開了眼睛,她回道:“最后一次機會,自己去處理傷口,等我聯(lián)系你。這次不是送貨,而是取貨,你吞了我的貨我可以放你一馬,但你吞了上頭的貨,后果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她沒等我回話,而是伸手在我身上摸了起來。她摸到我的電話,打通了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就掛斷了。

她接著說道:“等我電話,我讓你出現(xiàn)你就出現(xiàn),再犯錯,我保證你的身體會被化成一攤膿水,被倒進馬桶沖進下水道里。”

我無力地點頭。

頭上的冷汗越來越多,我終于聚起了一點力氣,掙扎著爬了起來,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里。

陽光愈發(fā)強烈,我也漸漸恢復了一點體力。我朝著路上奔去,一路跌跌撞撞,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掏出手機,撥通了張云逸的電話。

沒人接。

人渣王侍,他女人走了他不知道就算了,我被人抓了他都毫無反應,煙鬼都該去死,這話一點沒錯。我憤憤地想。

手機終于打通了。

“先生您好,這里是昆明大劇院,請問你有什么需要嗎?”

我捂著腦袋說道:“我要訂《漢尼拔》,我想再看看漢尼拔給別人開腦的劇情,就像我現(xiàn)在被人開腦了一樣。”

“先生您好,請問您需要什么場次跟座位?”

我腦袋越來越痛,我已經(jīng)無力思考了,我回道:“隨便!你看著辦!”

我掛掉電話,倒在馬路上。

地面很冰,但很快隨著太陽升起,地面的溫度也隨之升高。我腦袋越來越暈,呼吸也變得越來越微弱。我知道,自己不能睡。一睡可能就再也醒不了了。

我希望張云逸知道我眼下的境況,能在我死之前趕來。她是個專業(yè)的警察,她肯定能救我。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地面有一陣輕微的震動。

我努力睜開眼睛,看見一輛車在我面前停了下來。

我認識那輛車,那是張云逸的車。

可是讓我絕望的是,她沒有停車,而是徑直繞過我開走了。我很迷茫,她怎么會看不見我?

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車又開了回來。

我很想罵粗話,張云逸在這個時候竟然還這么謹慎。

車子終于停在我面前了。她走下車,我看見她的臉,沒有先前那么冷毅,此刻盡顯柔和。

她把我抱起來放進車里。我躺在后座上,終于可以閉上眼睛了。

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躺在病床上了。天花板在旋轉(zhuǎn),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上面纏著一圈紗布。

我聽見張云逸跟李家山的聲音,他們正在外面探討著什么,這讓我覺得很安心。

我緩緩想起來,張云逸第一時間帶我去了最近的醫(yī)院做了一下簡單的傷口處理包扎,隨后將我送進了布朗山軍區(qū)醫(yī)院。他們擔心我的人身安全,因此做了嚴密的保護措施。

我想坐起來,但天旋地轉(zhuǎn)的感覺讓我一下子栽倒在地上。或許聽見了病房里的動靜,張云逸跟李家山走了進來,小心地將我扶到了床上。

見我并無大礙,李家山這才說道:“根據(jù)你的線索,我們在事發(fā)地點仔細摸查,那里屬于郊區(qū),以前是屠宰場。我們在下水道里找到了一些碎骨,經(jīng)過法醫(yī)化驗,確認屬于人的骨頭。”

我有點后怕,我睜大了眼睛,喃喃自語道:“我差點就死了,就被化成一攤膿水了,差點也成了下水道里的碎骨了。”

李家山低著頭,他看著地面說道:“毒販都是沒有人性的,王隊跟你說過,不能以常理揣摩他們。你這次的傷勢很嚴重,顱骨碎裂,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用的是左手,這個傷口足以致命。”

我無力地點著頭。

李家山接著說道:“我建議立即停止你的任務,你的人身安全遭受到威脅,這對我們以及你來說是極為不利的。”

我搖了搖頭回道:“不,他們并不是因為發(fā)現(xiàn)我的身份而對我下手的。是因為他們父女之間產(chǎn)生了矛盾,而我恰好被牽連進去了。我原本是準備逆向思維想跟蕭京西有更深入的牽連,但我沒想到她父親不僅是個控制狂,還是個殺人魔鬼。”

張云逸很詫異,她有點不可置信地看著我說道:“你真的不怕死?”

我皺眉,回道:“不把他繩之以法,我這輩子都會活在噩夢之中。錘子的噩夢。”

張云逸吸了一口氣說:“蕭磊的資料我們會盡快收集齊全,他不僅是個毒販,還是個殺人兇手,已經(jīng)不止參與一件案子了。你在這里安心休養(yǎng),我們會在你出院之前制訂對應方案的。”

我看了一下墻壁上的鐘,當下問道:“我昏迷了多久?”

張云逸回道:“兩天兩夜。”

我緊接著問道:“我手機呢?”

張云逸拿出一個防水袋遞給我說道:“這里。”

我掏出手機,張云逸沒等我打開繼續(xù)說道:“每隔一小時都有同一個來電,我們沒接過。”

我看了一下:“是蕭京西的來電,她們要去取貨。蕭京西跟他父親的矛盾很深,一直想要自立門戶。”

取貨這兩個字讓李家山跟張云逸都眼睛一亮,因為這么多年來,他們最想弄清楚的就是這個販毒集團的運毒路線跟方式。如果知道他們是怎么取貨的,對于案件的進展無疑是巨大的突破。

但李家山很快就冷靜下來,他擔憂地看我一眼,旋即說道:“我立馬聯(lián)系王隊,看他有什么指示。”

李家山很快離開了病房,張云逸坐在床邊,她一字一句地對我說道:“我很自私地希望你別放棄,如果我們能掌握他們的運毒路線跟取貨方式,我們一定能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七年了,我們?yōu)橹^斗了七年……”

我點了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放棄的。我比你更想早點結束這個噩夢,我不想自己的命隨時握在別人手里提心吊膽地活著。”

張云逸站起身來,她拿起桌子上一個文件袋,對我說道:“張仁國的尸檢報告顯示,兇手就是個左撇子,而且是熟人作案,張仁國遇害時并無防備。”

我疑惑地問道:“難道兇手是職業(yè)殺手?”

張云逸回道:“沒錯,不排除這個可能。但矛盾的是如果是職業(yè)殺手,他們沒必要找你來頂罪。”

我更疑惑了,張云逸分析得沒錯,如果他們只是想殺了張仁國,那么找個殺手殺了之后,完全沒有現(xiàn)在這么復雜。

張云逸皺著眉頭,忽然說道:“我們探討過,有一個很大膽的假設。我們的分析一開始就是錯的,也許殺害張仁國的兇手并不知道張仁國的身份,張仁國根本就沒有暴露身份。兇手殺害張仁國是另有動機的,所以張仁國的死才需要有人來承擔后果。”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因為這就是我成為線人的導火索。

如果這個假設成立的話,張仁國的死就牽扯到了另外一件案子,事情真的是越來越復雜了。

張云逸繼續(xù)說道:“我們想過,這也許是他們的內(nèi)部糾紛。有人為了上位,所以殺死了張仁國,張仁國的死并沒有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經(jīng)過我們專家的會議討論,這個假設的可能性很大。因此一旦這個假設成立的話,我們先前的所有計劃都要重置,而你將陷入更大的被動之中。”

我忽然很生氣,一股怒火從心中升騰起來。我努力冷靜下來,重復地說:“專業(yè)呢?專業(yè)呢?”

張云逸很認真地解釋道:“我們所面對的一切事情,原本就沒有定性。計劃跟變化永遠都不是對等的,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給你一個忠告,務必要小心謹慎,這次的人身攻擊也給我們敲響了警鐘。”

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我看著文件里的照片,說道:“這個兇手很可怕,一刀斃命。”

張云逸扭過頭去,我看見她眼眶濕潤起來,我連忙將照片遮了起來。她是警察,但她也是照片里犧牲的張仁國的女兒。

張云逸察覺到我的小動作,回過頭來說道:“不用,工作……”

我打斷道:“他會讓我想起自己的腦袋,我是專業(yè)的。”

張云逸聞言忽然笑了起來,這笑讓我有點猝不及防,我佯裝生氣地盯著她說道:“我都快死了,你還笑得出來,你一點都不專業(yè)!”

但張云逸笑得更開心了,我拿她沒辦法,好在李家山跟王海波忽然走了進來,張云逸止住了笑聲,立馬站起來敬禮。

王海波擺了擺手,對著我說道:“我已經(jīng)了解了你的情況,如果你堅持的話,可以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這次機會難得,我們務必要抓住他們的運毒渠道跟運毒線路。”

王海波喘著粗氣,一臉汗水,似乎很著急趕到這里,他見我點頭,繼續(xù)說道:“至于計劃要等你有了線索之后才能安排,保山那邊有突發(fā)情況,我需要過去處理一下。我會盡快趕回來的,小李,你們兩個務必小心行事。”

王海波說完沒等我說話,轉(zhuǎn)身就急忙離開了。我看著他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無語道:“他不用趕來的,我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他就會緊張。”

李家山將自己的警帽取了下來,回道:“王隊十分重視你,整個219專案行動中,王隊把你排在第一位。但是押送胡山場的警隊發(fā)生了意外,有十七位警察受傷,胡山場當場死亡。”

我很詫異,不可置信地問道:“他們已經(jīng)這么猖獗了?線索是不是……”

李家山安撫道:“我只是跟你提一下,這件案子已經(jīng)移交給保安方面了,不用擔心,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我動了動身子,回道:“走路沒問題。”

我朝著床下走去,張云逸攙扶著我下了床,我們離開了醫(yī)院。

到達昆明市的時候,已是深夜,張云逸停下車對我說道:“把握好機會。”

我下車,回道:“我已經(jīng)是專業(yè)的線人了。”

這一次,張云逸沒有笑,她盯著我看著,半晌才一臉關切地回道:“安全第一!”

我看著車子離去,她關切的眼神仿佛還在我眼前,這讓我覺得很溫暖,仿佛終于有了一種歸屬感。

直到手機響了起來,我的思緒才拉回到現(xiàn)實。

我接通了電話,這個電話除了張云逸之外就只有蕭京西知道了。

我虛弱地說道:“喂!”

“你還沒死?你在哪?為什么一直不接電話?你是不是真想死啊?”蕭京西開口大罵。

“我差點就死了,你爹用錘子在我頭上砸了一個洞啊!我躺了三天啊!我怎么接你電話?我連醫(yī)藥費都付不起,我剛醒過來,剛從醫(yī)院跑出來!”

她聽見我的話,不再罵我,而是著急地說道:“景星街見面,現(xiàn)在立刻馬上!”

我惶恐地說道:“我剛到家,你不要讓你爹過來,你爹是個瘋子,我不想看見你爹,喂?”

電話被掛斷了。

我確實不想見到蕭磊,沒人愿意跟一個惡魔為伍。

我回到家里的時候,家里一團亂,王侍早已不見了。我靠著墻壁,開始梳理所有事情。

門響了,我湊過去,看見門外站著蕭京西。蕭磊不在,這讓我松了一口氣。我拉開一個縫隙,蕭京西很快就鉆了進來,她的神情看起來十分焦慮,好像有人在追殺她一般。

我皺起了眉頭,她怎么了?

蕭京西突然猛地朝著我扇了一巴掌。這一巴掌讓我整個腦袋嗡嗡直響,我控制不住地倒在了地板上。

蕭京西很憤怒,她看著躺在地板上的我,怒罵道:“煙鬼都該去死!我爹說得沒錯,煙鬼的話不能相信。”

我掙扎著爬了起來,我捂著臉問道:“你爹是個瘋子,你也瘋了?你打我干嗎?”

“我想殺了你,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我們甚至連命都要沒了。”

我很疑惑,有誰會要他們的命?

我猛地驚醒過來,他們的上線!

我為了不讓她起疑,故意不接話,而是說道:“我不是現(xiàn)身了?”

蕭京西說道:“你需要幫我們?nèi)ト∝洠彝低翟谕饷尜u貨的事情被她知道了。而我拿來救命的錢,被你輸光了!這次如果我們邁不過去,我一定會讓我爹殺了你!”

我很詫異,我好像已經(jīng)完全獲取了蕭京西的信任,哪怕她現(xiàn)在處于恐懼之下,情急之下說出來的話,可也足以證明她信任我。

但我想不通的是,那些貨加在一起還不到兩萬塊錢,怎么就到了要丟掉性命的程度?

蕭京西見我一臉疑惑,她忽然捂著臉,坐在了沙發(fā)上,毫無預兆地掩面痛哭起來。那哭聲像是壓抑許久了,突然找到了一個宣泄口,一下子全都宣泄出來了。

我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哭,我只好蹲在她面前,問道:“你沒事吧?”

她抬起頭來,她看我的眼神只有厭惡,但她很快擦掉了眼淚,站起身說道:“明天上午景星街等我!”

她不再多說,也不給我回話的機會,轉(zhuǎn)身就離開了。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我覺得這個販毒集團實在太可怕了,竟然能把一個人逼到這個地步。

我開始回想蕭京西的話,她口中那個“她”很顯然是她的上線,而對于這個上線,蕭京西是出自骨子里的懼怕。

我躺在地板上,那張床被王侍跟吳秀梅睡過,我嫌惡心。我很想好好休息一下,可以閉上眼睛,腦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一把錘子。

轉(zhuǎn)輾反側(cè)了一整夜,天亮的時候我爬了起來,看了下時間,才清晨六點。我給張云逸打了個電話,依舊無人接聽,但很快就回過來了。

“今天取貨。”

“先生您好,這里是昆明大劇院,請問您需要幾點的票?”

“八點!”

“請問您需要什么座位?”

“隨便,我也不知道,你看著辦。”

“先生,我們會給你安排的。”

我掛斷電話,朝著外面走去,習慣性地用帽子遮住自己的臉。

我剛走到樓下,就看見那個孕婦正好也在下樓。我對這個孕婦的印象源自于那個姓徐的醫(yī)生,孕婦手里提著一個包裹,看起來很沉的樣子。

我轉(zhuǎn)過頭朝著街口走去,街口的包子鋪里傳來一陣陣撲鼻的香味。

賣包子的老阿媽見到我,似乎很意外,但很快就生氣地說道:“瓜娃子,跟你說了不要走邪路,你看腦袋都被人打破了,不聽勸是不是?”

我覺得她很好笑,我們壓根就不認識,她為什么要教訓我?我沒有回話,我只是站在那里笑。

但我心里卻覺得,她教訓我我還挺享受的。或許是我從來沒有被人這么教訓過的緣故,這讓我覺得有點溫馨。

她看我的眼神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但還是拿起一盤包子遞給我,生氣道:“你是不是沒有工作呀?你要是沒有工作可以來給我?guī)兔Γ型拮硬荒茏屪约洪e著!”

我笑著接過盤子,將包子塞進嘴里,熱乎乎的包子很香,燙得我不停地砸吧著嘴。

她更生氣地看著我說道:“瓜娃子……”

她轉(zhuǎn)身繼續(xù)去忙了,我三五下吃完包子,就走過去開始幫她收拾桌子,桌子上都是客人吃剩下的盤子和筷子。鋪子里面還有兩個年輕人,一男一女,女的已經(jīng)懷孕很久了,挺著一個大肚子。他們都很忙,忙得都沒工夫看我一眼。

這個時間點是上班高峰期,他們壓根就忙不過來。但卻沒有人吃霸王餐,不少人自己動手去拿包子,再自己將錢放進一個紙盒子里。

我看著看著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我很喜歡這個畫面。直到七點多的時候,人才逐漸少了。

那只流浪狗又走了過來,我拿起盤子里剩下的包子丟給它,但它依然沒有吃。

老阿媽生氣道:“你都知道不吃剩下的,你還給它吃!”

我看見老阿媽從蒸籠里拿出新的包子丟給那只狗,但它依然沒有去吃。

老阿媽說:“這只狗以前的主人是這一片的有錢人,多少人都不如它以前的日子啊!”

我看著那只狗,這個地方流浪狗很多,但會來包子鋪的只有這一只,其余流浪狗回到垃圾堆里翻找食物。我想蹲下去好好看看這只狗,可此時喇叭聲響起來了,我只能笑罵道:“蠢狗!”

我朝著蕭京西走去。

我一上車,蕭京西就開著車走了。我不知道她要帶我去哪里,只希望張云逸她們可以妥善布置,不要再出差池。

約莫三十分鐘后,車子終于停了下來。我下車一看,感到很詫異,車子竟然停在了昆明市人民醫(yī)院。

蕭京西拿出包裹,簡潔明了地說道:“到四樓女廁,三號門馬桶里面取一個包裹。”

她拿著包裹朝著醫(yī)院走去,我緊追幾步忍不住問道:“女廁?”

蕭京西頭也不回地說道:“現(xiàn)在是八點半,九點鐘所有醫(yī)務人員開始工作,你還有不到三十分鐘,你是豬腦子嗎?”

她不再搭理我,將包裹放進門衛(wèi)室里,我看著她趴在門衛(wèi)室登記信息。我知道時間不多了,我朝著醫(yī)院里面快速走去,也許早一點我能看見那個放貨的人。

我也不知道張云逸她們此時到底進行到什么地步了。

醫(yī)院里面早已排起了長長的隊伍,衛(wèi)生間基本沒人,她們的安排當真巧妙。

我進來就看見張云逸朝我走了過來。并肩的時候她小聲叮囑道:“不要看我,裝不認識,情況如何?”

“四樓女廁三號位馬桶,讓我去取包裹。”

張云逸嘆了口氣,說道:“那就不是運毒了,而是內(nèi)部取貨。沒想到他們會選擇醫(yī)院,現(xiàn)在整個醫(yī)院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你知道放貨人是誰嗎?”

我不敢搖頭,看著前面的路回道:“不知道,只讓我取貨,只有半小時。”

張云逸朝著遠處走去,我聽見她說:“我調(diào)監(jiān)控,保持聯(lián)絡。”

我們在三樓的時候分道揚鑣,我朝著四樓奔去。我很慌亂,因為女廁有人,她們看見我進來,看我的神情很怪異。

我低著頭,不去管她們,好在并沒人阻止我。我拉開三號位的門,一股臭味瞬間撲面而來。整個三號位里面到處都是大便,讓人作嘔。

但此時有人走了上來,開始質(zhì)問我。

我靈機一動,捂著鼻子回道:“修馬桶的。”

她朝著里面看了看,頓時也捂著鼻子離開了,沒再多說。

我走進三號位,關上了門。這些人當真是思維縝密,毒販故意弄壞三號位的馬桶,這樣就不會有人來三號位上廁所了,足以保證貨物的安全。

我打開馬桶蓋子,一個紅色包裹映入眼簾,我忽然愣住了,覺得這個包裹我應該在什么地方見過。

我提起那個包裹,很沉,里面裝的好像是兩塊金磚一樣。

我抱著包裹走出了女廁,內(nèi)心已經(jīng)知道了答案。

竟然會是她。

手機響起來了,張云逸說道:“女廁人流量太大,無法確認身份。”

“是孕婦,快去找,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孕婦,她胳膊上有一個很明顯的肉包,快去找呀!”

張云逸似乎也很詫異,不解地問道:“什么?孕婦?你確定嗎?這些畜生,真是不擇手段……”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他們確實都是畜生,竟然會用孕婦來運毒,即便被抓到了也不會判處死刑。

誰會想到呢?一個快要臨盆的孕婦,竟然是個毒販?

我朝著醫(yī)院外面奔去,醫(yī)院里到處都是警察。我知道這個毒販的重要性,我們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抓住她,從她身上獲取關鍵線索。

這個孕婦的上線一定知道運毒路線,他在這個販毒集團的級別應該很高,甚至比張仁國的級別還要高。

張仁國雖然已經(jīng)成了八個站點的上線,但是他只能通過上線取貨,卻不能自己發(fā)貨。我們已經(jīng)掌握了這個販毒集團的內(nèi)部構建,我們還需要掌握他們的運毒線路跟販毒渠道,因此這個孕婦至關重要。

“上十二樓,到監(jiān)控室,你來指認!”

我知道這是最快的方式,我迅速鉆進了電梯。電梯里面人擠人,他們的神情看起來都很冷漠。

等到十二樓的時候,整個電梯就只剩下我一個人了。我走出電梯,四周都是荷槍實彈的警察,好在李家山早就侯在電梯口,見我來了立馬就帶我到監(jiān)控室去了。

李家山指著監(jiān)控說道:“這幫畜生,竟然用這個方式運毒。早上六點到現(xiàn)在的監(jiān)控都在這里,我們主要看四樓女廁的監(jiān)控,你來指認!”

我搖了搖頭,回道:“不用那么早,調(diào)到八點開始看。”

張云逸很熟練地開始調(diào)監(jiān)控畫面,八點的時候我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我只知道她姓王,只見她一只手拿著尿檢的杯子,一只手提著一個紅色的包裹,看上去與常人無異。

我指著她說道:“就是她!”

張云逸鎖定了這個孕婦,畫面開始快進,等她從女廁出來的時候,包裹已經(jīng)不見了。

畫面繼續(xù)快進,我們都在盯著這個孕婦,我們知道,務必要在醫(yī)院里控制住她,否則出了醫(yī)院,一定會驚動她的上線。

李家山說道:“根據(jù)線報顯示,他們在交易的時候,不會直接聯(lián)絡,所以我們必須要在醫(yī)院里面抓住她,以最快的速度,獲取有效的線索,掌握他們的運毒的線路跟渠道。”

我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監(jiān)控畫面,孕婦將尿檢的杯子隨手放在窗口,然后走進了電梯,到了八樓,她進了婦產(chǎn)科,之后的畫面就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她。

張云逸取下耳機,轉(zhuǎn)頭拿起對講機立馬部署道:“找兩位女同志協(xié)助八樓的同志,去婦產(chǎn)科抓人!”

我手心里滿是汗水,我知道成敗在此一舉。只要抓住這個孕婦,找出她的上線,我們就能主動出擊,順藤摸瓜。

張云逸走出了監(jiān)控室,李家山并沒有跟著出去。我看著監(jiān)控畫面上張云逸在婦產(chǎn)科現(xiàn)身了,兩位女警察開始敲門。

門被打開了,我看到那位徐醫(yī)生出現(xiàn)在門口,她們在交流什么,很快兩位女警察就走了進去。

李家山見狀拿起對講機說道:“聯(lián)系八樓婦產(chǎn)科的主任,請他協(xié)助,以防意外,通知談判專家跟心理專家,隨時準備就位,通知審訊組隨時準備就位……”

我很佩服警方的部署,一環(huán)扣著一環(huán)。

畫面中那位徐醫(yī)生忽然沖了出來,朝著走廊里大喊起來。

李家山皺眉問道:“什么情況?”

“報告,疑犯在衛(wèi)生間注射了大量毒品,目前已陷入昏迷狀態(tài),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而且羊水已經(jīng)破了……”

她竟然在就要臨盆的時候給自己注射大量毒品?

我看著監(jiān)控里亂成一鍋粥的畫面,醫(yī)務人員蜂擁而至,那個孕婦被推出了出來,她嘴里吐著白沫,下身全是血,一路走一路流。

李家山一頭大汗,他眼里的怒火像是一座隨時都會噴發(fā)的火山。我知道他的憤怒不僅僅來自于這條可能會中斷的線索,更多的是來自于毒販對生命的漠視。

李家山猛然轉(zhuǎn)頭,對我說道:“你抓緊時間離開,接下來我們會處理,隱藏好自己的身份,注意安全!”

我吞了口口水,轉(zhuǎn)身離開了監(jiān)控室。

電梯到了八樓忽然開門了,我看著外面人聲嘈雜,一股福爾馬林的味道撲鼻而來,讓我?guī)子鲊I。

我不想進去,但我又必須讓自己目睹這種慘不忍睹的畫面,只有身臨其境地去體會毒品的危害,我才能更加堅定地與毒販抗爭到底。

“患者停止心跳,現(xiàn)在必須做剖腹產(chǎn),盡量保住小的……”

我聽見徐醫(yī)生的嘶吼聲,她想立即做手術。

“徐醫(yī)生,患者家屬還沒到,萬一出了事故……”

“出了事我負責,各單位準備!趕緊準備啊!愣著干嗎?孩子的命也是命啊!”

徐醫(yī)生打斷別人的話,她的聲音充滿了堅定,這讓我有點恍惚,那個印象中溫柔的女醫(yī)生,此刻竟然也能如此有爆發(fā)力。

徐醫(yī)生是一個好醫(yī)生。

我看著孕婦的肚子被鋒利的手術刀輕易地劃開了。我轉(zhuǎn)過頭,不敢再看,朝著外面奔去。

我奔出醫(yī)院,鉆進了蕭京西的快遞車里。

她恍若無事地開著車離開了醫(yī)院。

蕭京西沒有帶我去快遞站,而是把車停在路邊。

她一邊打開一個快遞柜一邊對我說道:“明天來站里幫忙。”

我還沒回話,她忽然朝著我手里塞了一張紅鈔繼續(xù)說道:“你的報酬,貨物清點完,也會有你的一份。”

她做完這些,沒等我說話,騎上車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著手里這張紅色的紙,把它攤開,舉了起來。

它擋住了我頭頂上的陽光,讓我的臉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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