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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非洲歲月
  • 溫憲
  • 2265字
  • 2024-06-04 15:56:21

創建人民日報駐南非記者站

1979年11月,人民日報駐坦桑尼亞記者站建立,首任記者是李紅。津巴布韋獨立后,人民日報記者站于1984年9月由坦桑尼亞南遷至津巴布韋,首任記者為馬世琨、鮑世紹。1995年5月,人民日報記者站再度南遷至南非。人民日報駐南部非洲記者站兩度南遷的背后,既有中國不斷改革開放的時代背景,也反映了非洲大陸政治格局的發展和變化。

1991年8月至1993年8月,我在人民日報駐津巴布韋記者站任記者。1994年下半年,我被告知非洲大陸正等待著我“二進宮”,且行期相當緊迫。

在此之前,人民日報駐非洲記者站尚未有記者“二進宮”的先例。20世紀80年代下半葉之后,南非反種族主義政權斗爭成為駐津巴布韋記者站報道工作的重要內容。但在津巴布韋報道南非,總有“隔霧看花”之感。在津巴布韋工作的第一個任期內,我曾于1991年12月和1993年2月兩次進入南非,現場報道黑人和白人第一次坐下來為未來談判的“民主南非大會”“反對種族隔離國際聲援大會”和多黨制憲談判等活動,第一現場報道的真實、鮮活與深刻使我愈發感到在南非建立記者站的必要性。在“二進宮”成為新的使命之時,我明確提出了在任內完成將駐津巴布韋記者站遷至南非的建議。

在那前后,對于將駐津巴布韋記者站遷往南非一直存在不同意見。有意見認為,雖然新南非已經誕生,但畢竟沒有同中國建交,人民日報怎可向一個與中國沒有建立正式外交關系的國家派駐記者?也有意見認為,恰恰因為臺灣成為癥結,人民日報記者就應該深入進去,搶占陣地,推動中國與南非關系積極發展。

后一種意見最終在報社領導層面獲得認可。當我再赴津巴布韋一事得到確認后,一份關于將人民日報駐津巴布韋記者站遷往南非的報告隨之呈送上級單位和主管部門。令人欣慰的是,這一報告在我出發之前得到了批準。

1994年11月28日,我與妻子踏上前往非洲的旅途。與第一次常駐非洲不同,此次妻子可以同往,但6歲的兒子仍將留在北京。出發前一天,兒子是那樣纏綿地偎依著母親。在北京首都國際機場,兒子最終還是被同事從痛哭的妻子懷中抱走,我們才強扭過頭來,向海關出境處走去……

重新走進非洲大陸絕不是歷史的簡單重復。我除了每日盡力圓滿完成日常報道任務外,還要逐步謀劃和實施遷站工作。我在津巴布韋首都哈拉雷與南非外交官員進行了接觸,向對方通報了擬將記者站遷至南非的計劃。對方在向其國內請示后給予我積極反饋。

撤掉一個已有10余年歷史的記者站,并重建一個記者站,這意味著多少奔波和勞累!恰如每一位駐外記者的家人都作出了這樣、那樣的奉獻一樣,妻子在這一過程中給予我鼎力相助,默默無聞地付出了大量辛勞,做出了很多犧牲。

在長時間超負荷的高速運轉中,我連續數日高燒不退,終于躺倒了。中國醫療隊兩位湖南籍醫生聞訊后趕到記者站,為我打了兩天點滴。這種臥床打點滴的體驗對我而言尚屬首次。

撤站工作千頭萬緒,件件需要周到細致。一輛多余汽車通過拍賣得到妥善處理。大件家具和圖書資料等可通過跨國搬家公司裝車搬走。沒想到最麻煩的問題出在了賣房款上。

駐津巴布韋記者站建站之時,花費1萬多美元購買了一處宅院,這處房產最終賣出價格已相當于3萬多美元。麻煩在于津巴布韋銀行不允許將賣房款折算成美元帶走,否則必須出示原始單據,證明此房購買時使用的是美元外匯。中國人在津巴布韋買房當然使用的是美元外匯,但在提供多種證明、反復交涉之后,津方銀行就是一個“不”字。最終是一家中資機構幫忙解了這一困局。記得提取現金那一天,我拿了一個大書包,提款之后迅即將現金全部裝進包內,隨后一路高度警覺地完成了兌換事宜。

津巴布韋記者站內有一條看家護院的大黑狗“杰特”。就是這條狗,我在時隔一年多再次回到記者站時,竟認出了我,很親熱地向我撲來。離開津巴布韋前,我四處打聽為它找到了一個專業寄養之地,似乎有所察覺的它離別時竟兩眼含淚。

還有一位已在記者站工作了10余年的花工,名叫莫澤斯。來自馬拉維的他天天推著一輛小推車工作。離別那天,他指著那輛小推車顫抖著聲音問:“我能不能……”“拿走吧!”沒等他說完,我便答應下來。隨后,我按規定將補發的2400津元交給了他——莫澤斯這一生或許從未一次拿到那么厚厚一疊鈔票。

1995年5月30日上午8時6分,在與中國醫療隊王茂武醫生、中國國際廣播電臺記者葉國成夫婦等人揮手告別后,我開動那輛車牌為“533-535D”的奔馳牌汽車,與妻子一道離開津巴布韋首都哈拉雷,一路向南駛去。當天下午3時后抵達位于津巴布韋與南非交界的貝爾特布里奇海關。此前曾為過那兩道海關過程之繁雜忐忑不安,但結果竟令人出奇的順利。

下午4時,通過貝爾特布里奇海關后,我駕車經過南非邊境小城麥西納,繼續向南非北部城市彼得斯堡駛去,從此開始了我作為人民日報首任常駐南非記者的生涯。這也是人民日報歷史上首次向一個未與中華人民共和國正式建交的國家派駐記者。我感慨地對身邊的妻子說:“我們邁出了歷史性的一步……”

又是新一輪的千頭萬緒,新的挑戰一個接著一個。在此后的近1000個日日夜夜里,我在南非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獨行俠”般孤身一人,四處闖蕩。在曾關押過曼德拉近20年的羅本島監獄、在南非乃至整個非洲大陸唯一的核電站、在世界最深(深入地下近4000米)的金礦井內、在化煤為油的工作現場、在令南非白人談虎色變的黑人城鎮索韋托等地,我都是第一個進行現場踏訪報道的中國記者。我多次采訪南非第一位民選黑人總統曼德拉、廢除種族隔離制度前的最后一位白人總統德克勒克和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圖圖大主教等人。1996年11月27日下午4時,當曼德拉向全世界宣布南非將同中國正式建交時,我是身在現場進行采訪的唯一來自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記者,從而成為中南關系中這一重大歷史性事件的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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