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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真相與真兇

凌晨傅柏云睡了一覺,上班后他跟著馬超去程奇山家的附近開始做調(diào)查,就像馬超說的那種踏踏實實地挨家挨戶詢問的調(diào)查。

他們分別拿了孫長軍和大王的頭像向大家詢問,問了一上午都沒收獲。就在傅柏云覺得這條線可能也要斷掉的時候,一個老婆婆說她見過長得像大王的人在附近出沒。

不過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他穿了一件連帽短袖T恤和一條大短褲,瘦瘦的,有點怕見人的樣子。連著幾天他都過來了,站在道邊注視對面的舊公寓。老婆婆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是因為最后一次那人離開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跑過來的小女孩。

小女孩一屁股跌在地上,男人嚇到了,扶她起來,一個勁兒地問她有沒有受傷,又摸她的腦袋。小女孩摔跤沒哭,倒是被他嚇哭了,老婆婆就過去問是怎么回事。誰知男人沖她吼,說她怎么不好好看著孩子,要是小孩受傷怎么辦,又說不關自己的事,都是她沒看好,一切都是她的責任。

老婆婆被罵得莫名其妙,等她把孩子哄得不哭了,男人已經(jīng)離開了。她覺得不對勁,懷疑那是拐小孩的,還告訴街坊鄰居多留意點,不過那次之后,男人就沒有再來了。

傅柏云聽了她的講述,按捺不住驚喜,又問:“您確定您看到的就是這個人嗎?”

“這么久了,要說是不是,我還真不敢保證,不過整體的感覺是挺像的。我當時還想看著挺不錯的一個孩子,應該不是人販子吧。”

傅柏云道了謝,等老婆婆走了,他又繼續(xù)打聽。中午馬超買了飯過來,順便說了自己問到的情況。

馬超問的那一片小區(qū)也有人認出了大王的畫像,大家說的和老婆婆的說法大致一樣。兩個人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馬超就著礦泉水咬面包,說:“沒想到這人還真的存在,一個多月前的事了,難怪監(jiān)控查不到,反倒是孫長軍,沒人見過他。”

“看來舒隊懷疑孫長軍不是沒道理的,他和夜梟合作給我們制造麻煩,被抓到后又丟出個假情報,再趁我們?nèi)鼍W(wǎng)獵鷹的時候裝病逃走。”

“什么獵鷹?你也太抬舉他們了,咱們那叫甕中捉鱉!”馬超糾正完畢,說,“至少程奇山這個情報沒錯,他不是還提到個狐貍嘛,也許大王就是狐貍,這兩個人都是黑客高手的話,他要是找借口讓程奇山出門,程奇山多半會同意的。”

傅柏云也覺得馬超的猜想有道理,說:“只要證明他是存在的,接下來就好查了。”

“欸,為什么你那么相信舒隊?”

“因為我倆是搭檔嘛,要是王玖出事,你也會選擇相信他吧。”

“那不一樣,王玖曾幫我擋過子彈,我們那可是過命的交情,你和舒隊才認識幾天啊……哈哈哈,我知道了,你小子是想追舒法醫(yī),所以拼命討好大舅子吧。”

馬超用手肘拐拐傅柏云,傅柏云笑了,咬著飯團,嘆道:“可惜即使證明大王是真實存在的,也不能幫舒隊洗脫嫌疑。”

馬超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來看了看。

“好消息,玎珰說法醫(yī)在被害人的鼻腔和氣管里發(fā)現(xiàn)了乙醚成分,從附著量來推算,被害人可以昏睡一整天了,被害人的手腕和腳踝也有被捆綁過的痕跡。雖然這些不能證明舒隊沒殺人,但至少證明了在這起兇殺案中還有第三個人存在。”

“就是大王!”

“還有一個消息,技術科的同事說在程奇山離開公寓的當天,他的電腦網(wǎng)絡被黑了,他賬戶上的兩百多萬元都流去了一個架空的戶頭上。”

“他足不出戶,還有這么多錢啊。”

“太沒見識了,現(xiàn)在就做他們這行的最賺錢。王科說他們在重點調(diào)查江南路附近路段的監(jiān)控,大王不可能憑空消失,一定可以抓到他的狐貍尾巴。”

回到警局,傅柏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拘留室,把調(diào)查到的情況告訴舒清揚。

“夜梟想利用大王陷害你,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程奇山在被殺之前遭受禁錮,這一點就證明了一切都是有計劃的謀殺。”

他興奮地說完,舒清揚搖搖頭。

“不,那不是夜梟做的,一切都是大王自作主張,因為陷害手法太拙劣了,法醫(yī)很容易就看穿了。夜梟只是做了些協(xié)助工作,他想打擊我,欣賞我再一次陷入被周圍懷疑甚至自我懷疑、變得疑神疑鬼的困境。”

事實證明,夜梟的目的達到了,兇殺案發(fā)生后,他的確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病情加重了。可是大腦不會憑空幻想出來一個人,在被關押后,他又重新回想小柯提供的七巧板聊天記錄,昵稱大王的這個人留言不多,也沒直接參與過猥褻游戲,他想假如他會幻想某人和自己說話,并引導自己去土坯房,那也不該用這個名字,因為它實在太沒有存在感了。

想到這里,舒清揚對自己的判斷多了份信心,說:“尸檢報告快出來了吧,我最多捅了一刀,而被害人身中五刀,法醫(yī)應該可以發(fā)現(xiàn)其中的不同。希望我不要被關太久,我想親手抓住那個陷害我的人。”

“好,我馬上去問。”

傅柏云說完就跑,舒清揚叫住他,把香煙盒丟給他。

傅柏云接了,盒子是空的,盒子里面的紙上寫著一些字。舒清揚說:“咱們科長也太小氣了,我問他要煙,他就給了我空煙盒,讓我聞煙味過癮。我把嫌疑人的特征寫在上面了,看能不能幫到你們。”

“謝了,有好消息,我會馬上通知你的。”

法醫(yī)的尸檢報告很快就出來了:被害人胸腹共中了五刀,致命傷是心臟那一刀。從傷口肌肉的翻卷狀態(tài)來看,兇手是新手,并且有兩刀刺在了肋骨上,導致刀刃豁口。而最后一刀是帶著豁口的刀刃刺入的,也是最凌厲的一刀,穿過肋骨刺進肺部,從力度和技巧來推算,這是舒清揚下刀的,那時被害人已經(jīng)死亡,而且舒清揚又是被陷害引誘下刀的,所以他的嫌疑解除了。

更讓大家振奮的是法醫(yī)在兇器上找到了第三個人的血跡,血型O型,推測是兇手殺人時,由于匕首鋒利,他自己也受了傷。

舒清揚傍晚被放了出來,他回到特調(diào)科,剛好蔣玎珰把查到的監(jiān)控視頻印下來,貼在白板上。

雖然江南路一帶沒有監(jiān)控,但過了這個路段,車道變得密集,有不少監(jiān)控鏡頭,他們一點點地找,終于找到了大王,一個身型消瘦、戴著帽子低頭步行的男人。

傅柏云還在照片旁邊寫了嫌疑人特征——不擅長與人交流,沒存在感,情緒控制能力差,會突然暴怒,家里有姐妹,不受重視,有輕微的偏執(zhí)和被害妄想。這些都是舒清揚根據(jù)自己的接觸,再結合傅柏云打聽到的情報,寫在香煙盒上的。

對面墻上投影著一張城市地圖,幾個地方用紅圈圈起來,王玖和馬超在看那幾個區(qū)的監(jiān)控。舒清揚問:“這是在查什么?”

“舒舒你厲害了,一說一個準兒,技術員還真的從你身上找到了關鍵線索!”

蔣玎珰給王科一揮手,王科按動按鍵,墻上多了一大簇鮮花,有藍色、紫色還有玫瑰紅,花型乍看像是罌粟,她說:“這是洋桔梗馬里布,你的衣服拉鏈上就沾了它的花粉。之前的幾次謀殺,兇手都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偏偏這次他失手了,說起來還要歸功于你啊。”

舒清揚出任務時,穿的是傅柏云給他的衣服,他們住的地方附近沒有桔梗。舒清揚說:“桔梗花的花期是夏季,這個季節(jié)很多見的,你們把它當線索,是因為馬里布不多見嗎?”

“要說馬里布這個花吧,跟你還挺像的,就是非常不主流啊。它喜歡春秋季開花,這個季節(jié)要開花是要特別培育的,所以可能性有三個——公園、花店、家里庭院,我畫圈的這幾個地方是公園。”

舒清揚一聽,馬上說:“不會是家里,兇手一直在追蹤七巧板網(wǎng)站,他那種個性無法同時專心做兩件事,就算是仙人掌也會被他養(yǎng)死。他也不是個喜歡買花的人,如果是花店或是花農(nóng)的家,不會只沾了馬里布花粉,所以最大的可能還是在公園蹭上的。”

“太感謝你了舒舒,我一想到要挨家挨戶地查花店,就頭大了,這個季節(jié)會死人的。”

蔣玎珰夸張地揉著頭發(fā),舒清揚走到傅柏云的電腦前,開始繼續(xù)查監(jiān)控。

有這么多人一起做調(diào)查,進展要比想象的快。吃晚飯的時候,舒清揚就找到了經(jīng)過桔梗花公園的熟悉身影,正是大王。

那一片都是住宅區(qū),大王住在附近的可能性很大,馬超大喜,一拳頭砸在桌上,說:“哈哈,看來還是我們手腳快,走在了小柯前頭。”

“那還等什么,打鐵趁熱,趕緊去找人!”

王科發(fā)話了,四位組員也顧不得吃飯了,傅柏云叼了個饅頭跑出去,和舒清揚一組,去那片小區(qū)做調(diào)查。

調(diào)查很順利,在問到第三個小區(qū)的保安時,保安一眼就認出了大王是住在B棟二樓的年輕人。

保安說他叫王晨陽,一個人租了個兩居室,他很少出門,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見了面打招呼時他也會回應,但不會主動開口,看起來挺靦腆的。

舒清揚讓保安帶他們上樓,讓他找個理由叫門。

保安照做了,按了門鈴后,外面的鐵門打開了,一個看著有點營養(yǎng)不良的青年隔著鐵門,狐疑地看他。

舒清揚靠在旁邊的墻上,聽保安說有居民反映樓房煤氣管道出了問題,他來查一下。王晨陽說了句稍等就關上了房門。

門關上后,里面一直沒動靜,舒清揚知道不好,過去推鐵門,鐵門已經(jīng)被反鎖上了。他跑下樓,又通過通信器聯(lián)絡傅柏云,說疑犯跑了,讓他留意樓房后面。

傅柏云剛收到聯(lián)絡,就看到王晨陽家后面的窗戶打開了,這一片的樓房后面有走廊,王晨陽跑出來后就往盡頭跑,半路看到有人堵截,他翻過墻頭,直接從二樓跳了下來。

別看他是個電腦宅,運動神經(jīng)居然還不錯,跳下樓后,很輕盈地彈起來,正要跑,臉上傳來劇痛,一記拳頭剛好打在他的鼻子上,他痛叫著彎下腰。

傅柏云掏出手銬要給他戴上,沒想到他很暴力,另一只手掏出電擊棒就往傅柏云身上捅。傅柏云躲過了,擰著他的手腕,從背后給他銬上了手銬。

王晨陽痛得拿不住電擊棒,松開了手,傅柏云接住了,看了看,問:“這是你電暈胡中凱時用的吧?”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沒關系,我們的技術員會找出證據(jù),讓你心服口服的。”

王晨陽被帶進審訊室審問,他好像還沒接受自己被抓的事實,被馬超按在椅子上后,一直是一副神游太虛的模樣。

傅柏云在外面觀察他,他消瘦白皙,五官清秀,而且個頭不高,整體不會給人帶來危險感,反而是現(xiàn)下挺受歡迎的那種“小哥哥”,但正是這個看似普通又瘦弱的人,連殺五人,并試圖嫁禍警察。

王科負責審訊他,他倒是挺配合的,跟蔣玎珰要了杯水,雙手捧著水杯,像是不倒翁似的前后搖晃著。蔣玎珰想喝止他,被王科用眼神制止了。

沉默了沒多久,王晨陽就交代了所有罪行。

他是在逛暗網(wǎng)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七巧板這個網(wǎng)站的,暗網(wǎng)的各種網(wǎng)站就沒有不違法的,但偏偏這個他無法接受,因為他有個妹妹,當他看到一群大男人合伙欺負一個女孩子,還拍攝猥褻視頻傳去網(wǎng)上,就覺得這些人全都是人渣。

王晨陽的父親是修電腦的,他自小耳濡目染,黑客的技術有一大半是無師自通的。他們家的家境原本不錯,但自從妹妹患了小兒麻痹癥后,一家人的收入幾乎都用在了治療上,他自小聽得最多的話就是父母罵他沒好好照顧妹妹,除此之外就是家里沒錢,得多多賺錢。

所以即使長大了,手頭寬裕了,他對金錢仍然有種饑餓感。他需要錢,所以在對人渣們的行為義憤填膺之余,他還想到了一個賺錢的途徑。

他也開始參與猥褻游戲,在游戲中觀察鎖定目標,再找機會下手。他不擔心被查到,因為七巧板站主選的地方都是偏僻路段,沒有監(jiān)控,第一個被害人劉暉就是這樣被他殺了的,然而劉暉身上沒帶太多的錢,他只能擄走他身上的現(xiàn)金,又把事先準備好的一塊七巧板丟在現(xiàn)場。

舒清揚的推理沒錯,王晨陽特意留下七巧板,除了警告七巧板的會員外,還為了把警察的注意力引到程奇山身上。不過他不覺得自己這樣做是陷害,他認為假如程奇山?jīng)]有設立這個網(wǎng)站,就不會有人犯罪,如果沒人犯罪,他就不會殺人,所以,一切都是程奇山的錯。

幾個月之后,他又故技重施,殺了第二個被害人。雖然被害人的家人拒絕付錢,但他發(fā)現(xiàn)了這個一舉兩得的好辦法,于是便出現(xiàn)了第三個被害人,也就是舒清揚和傅柏云經(jīng)手的胡中凱一案。

每次贖金他都沒有要很多,因為在他心中,那些人渣不值那么多錢。對他來說,他的主要任務是抹殺一個人渣,贖金只是順道賺的,反正只要七巧板存在,要賺錢今后有的是機會。

就在他開始物色下一個目標的時候,他沒想到這一系列的兇殺案被人以小綠人動圖的形式傳去了網(wǎng)上,他擔心七巧板網(wǎng)站會解散,便直接聯(lián)絡了程奇山,約他出來見面。

程奇山也看了小綠人動畫,再聽他說了暗網(wǎng)的秘密后,膽戰(zhàn)心驚,答應和他見面。他曾去程奇山的公寓附近觀察過,了解程奇山的生活習慣和作息規(guī)律,像他們這種黑客,都不喜歡到處是道路監(jiān)控的地方,所以程奇山總是選偏僻的路走,這給他的綁架提供了便利。

所以自從小綠人動圖上傳網(wǎng)上后,七巧板網(wǎng)站就一直是他在控制的,程奇山的全部家當也是他轉走的。他知道警察開始監(jiān)視程奇山,還故意偽裝成快遞員去程奇山的家,造成程奇山一直在家里的假象,但其實那個時候程奇山早被他弄暈了,綁在土坯房里等待宰割呢。

等猥褻游戲開始后,他就殺了程奇山,之后又向舒清揚實施了催眠,在警察控制那些小流氓之前引他離開了。當時蔣玎珰等人都只顧著追蹤嫌疑人,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

等到了土坯房,他制造幻覺讓舒清揚誤以為是自己殺的人,前幾次他都做得很巧妙,他一直覺得警察都是笨蛋,他沒想到這次警察會這么快就找到他。

說到這里,王晨陽一臉遺憾,他把水喝完了,說:“那個警察被放出來了嗎?可惜了,我為了設計這個計劃,還費了番心思呢。”

“那讓你失望了,你的那些伎倆在我們技術人員看來不過是雕蟲小技。”

“因為時間太緊了,我沒辦法設計得更周詳。不過這樣也好,我本來也沒想陷害他,他不是壞人,我選他,只是因為他精神狀態(tài)差,好控制而已。”

傅柏云在外面聽著,無法接受王晨陽的解釋,他對舒清揚說:“不可能,他沒那個本事讓你產(chǎn)生幻覺!”

舒清揚默默看著審訊室,沒有回應。王科又問:“如果不被抓住,你是不是還會繼續(xù)做下去?”

“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認為是自己的責任,所以那些人渣對自己的罪行處之坦然,但是也不要忘記,雪崩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他們都是促成悲劇的一分子,都是垃圾。是垃圾就該被清除,他們的家人一定也是這樣想的,否則我要的錢也不多,如果家人在意他們,就不會不給錢了,不是嗎?”

雪花理論之前舒清揚也曾提到過,傅柏云忍不住又看看他。

像是看出了他在想什么,舒清揚淡淡地道:“那些人的確不無辜,但他們該接受的是法律的制裁,而不是借用所謂的正義去掩蓋私心,自行處罰。”

王科也說:“他們不是垃圾,是人,盡管他們也觸犯了法律,但法律的執(zhí)行者不該是你。”

面對他的指責,王晨陽嗤之以鼻,往椅背上一靠,推推空水杯,意思是要水。

蔣玎珰看看王科,起身給王晨陽倒了水。王科又問:“你住的地方有個花園,你經(jīng)常過去嗎?”

“是啊,那公園挺好的,沒什么人去,安靜,我都去那兒做運動。我妹妹身體不好,所以我得好好照顧自己,免得給家人添麻煩,我父母要照顧她,挺辛苦的。”

“公園里還栽種了不少花。”

“是啊,栽了好多,前不久才開花的,我叫不上名字,不過看著挺好看的,就拍了些,傳給我妹妹看,她生病沒辦法出門,為了讓她開心下。”

王科心想要不是王晨陽在拍攝時碰到了花瓣,身上沾了花粉,又蹭到了舒清揚的衣服上,只怕還不能這么快就找到他。王晨陽狡猾狠毒,前幾次的殺人計劃都布置得很精妙,這次百密一疏,露了馬腳,都要歸功于那些提前開花的桔梗啊。

“你的黑客名字叫狐貍嗎?”他繼續(xù)問。

王晨陽一愣,隨即搖搖頭,“我不是黑客,也沒昵稱。”

“可是你卻輕易進入了程奇山的七巧板網(wǎng)站,還黑了他的網(wǎng)。”

“我剛才就說了,我是無師自通的,沒把這個技術當飯吃。狐貍?呵呵,不喜歡,如果我要選昵稱,更喜歡大王這個名字。”

雖然王晨陽看起來機靈狡猾,不過這話倒不像是在騙人。舒清揚看到這里,心想他們被孫長軍耍了,孫長軍在透露真消息的同時,也搭配了假情報,虛虛實實,就是為了攪亂他們的調(diào)查,好找機會逃跑。

王科說:“繼續(xù)交代你殺害方旭的過程。”

“方旭?他也死了?”

王晨陽一臉驚訝,像是不知道這件事。王科一拍桌子,喝道:“裝什么傻,難道他不是你殺的嗎?”

“當然不是!”王晨陽火了,把水杯推開,趴著桌子靠近王科,說:“你說的方旭是那個被咬掉耳朵的家伙吧,他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我為什么要殺他?”

“他口中咬著七巧板的紙片,那是你殺人后會留下的東西!”

“什么?是誰在模仿我!”

王晨陽一反剛才的悠閑自得,開始神經(jīng)質(zhì)地咬指甲,又一腳踢在了桌腿上。蔣玎珰呵斥他,他當聽不到,自言自語道:“不是我殺的,他被咬了耳朵,再也沒去過七巧板,我找不到他。我很忙的,七巧板里那么多人供我選,我為什么要花時間去找一個殘廢!”

“王晨陽,別耍花招!老實交代罪行!”

蔣玎珰終于忍不住了,沖他喝道。王晨陽像是被鎮(zhèn)住了,停止喃喃自語,抬頭看她,忽然嘿嘿嘿笑起來。

“我明白了,有人陷害我,就像我陷害程奇山一樣。呵呵,難怪會好心地讓我搬家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方旭不是我殺的……我該聽他的話搬家的,我低估你們了……”

“你說的人是誰?”

王晨陽嘿嘿發(fā)笑,就是不回答。蔣玎珰氣得要拍桌子,舒清揚推門走進來,王晨陽看到他,笑聲停下了。

舒清揚走到他面前,問:“你是怎么催眠我的?”

“你想知道?”王晨陽仰頭斜瞥他,忽然一咧嘴,“你猜,這次你要是猜中了,我或許會告訴你陳天晴在哪里。”

舒清揚的拳頭握緊了,傅柏云跟在后面,生怕他會忍不住動手,他搶先一步按住了王晨陽,喝道:“別耍花樣,你就是個三流的,不管是黑客還是催眠,你根本沒有那個本事去控制別人!”

“可就是有人聽了我的話,乖乖跟著我走了。他對著一個空背包,硬說里面有人頭,是不是很可笑?哈哈哈!”

“被人當棋子利用了還幫他說話,你和我一樣可笑,他一定許了你好處吧,一百萬還是兩百萬?”舒清揚注視著他,冷冷道。

一瞬間,王晨陽眼中閃過慌亂,但很快就鎮(zhèn)定了下來。舒清揚心里有數(shù)了,走出審訊室。

傅柏云也跟著跑出去了,門關上,他問:“他說的那個人會不會是夜梟?”

“是的,因為知道天晴這個名字的人沒幾個。”

“你好像對陳天晴很在意啊……”

傅柏云的話被打斷了,舒清揚說:“我出去一會兒,你別跟。”

傅柏云本來想跟的,聽了這句話,只好剎住了腳步,看著舒清揚走出辦公室,他叫道:“那要是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舒清揚點點頭,出了警局,開車來到一條街道上。

已經(jīng)很晚了,對面街道拐角的咖啡屋還亮著燈,里面坐了不少客人,挺熱鬧的。

舒清揚把車停在道邊,默默看去。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女店員在招呼客人,過了一會兒,俞旻也過來了,和幾個熟客說笑,看來她已經(jīng)從之前被跟蹤的陰影里走出來了。

舒清揚把頭別開了,心里說不上是什么滋味,恍惚中耳邊傳來話聲,那是曾經(jīng)陳天晴約他去登山的聲音,可他不喜歡爬山,回絕了,再接到聯(lián)絡時,就是陳天晴的絕命電話……

手機響起,舒清揚瞥了眼屏幕,啟動車輛,在路上用耳機接聽了。

屬于夜梟溫和的磁性嗓音傳過來,“晚上好。”

“我好,你不好。”舒清揚冷冷地道,“是你利用王晨陽陷害我的吧?”

“嘖嘖,那只是個熱身操,你要明白,我要是真想陷害你的話,你根本沒機會逃脫。”

舒清揚相信這句是實話,他說:“你輸了,夜梟,我知道你的把戲了。”

“哦?”

“你根本沒有預知和操縱死亡游戲的能力,你只是利用已經(jīng)發(fā)生的案子在誘導我罷了,溫美美的案子是這樣,這次七巧板的案子也是!”

那邊不說話了,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找不到臺詞。

舒清揚又說:“溫美美連環(huán)案根本不是你設計出來的,你和我一樣,事先對這個案子一無所知。你下挑戰(zhàn)書只是引子,目的是引我回一線——兇殺案天天都會發(fā)生,你知道只要跟著我,自然會遇到案子,到時你就可以興風作浪了。”

“你運氣不錯,我進特調(diào)科沒多久,就出了溫美美的案子。你嗅到了這個案子后面的復雜背景,你唯一做的是比我先找到了真相,再利用真相做出那個拼圖游戲,所以你的小綠人動圖都是倒敘形式的,在間接告訴我你和我一樣,也是一點點摸索到幾年前的案子的。這是你那個無聊的自尊心在作祟吧?”

“這次的七巧板事件同樣也是,你利用孫長軍對警察的痛恨,讓他配合你把小綠人動圖傳上了網(wǎng)絡,讓我們無法馬上抓到七巧板,想看我們的笑話。那時你和我同樣以為七巧板連環(huán)案的兇手就是七巧板站主本人,直到你發(fā)現(xiàn)王晨陽綁架了程奇山,才明白兇手另有其人。你又轉而幫助王晨陽,你付錢,讓王晨陽繼續(xù)殺人,這就是你們的合作。”

舒清揚說完,那邊稍許沉默后,說:“我終于找到了對戰(zhàn)的感覺,看來三年的教學工作沒讓你的大腦退化,這一點我很欣慰。你差不多都說到真相了,不過有一點我要糾正,我沒有付錢讓王晨陽殺人。清揚你對我有誤解,我們在原則問題上是一致的,那就是我一向認為生命是最珍貴的,我只是教了王晨陽一些對付你的辦法而已,他完全可以不殺程奇山的,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殺戮。也許這種事一旦動了手,就像吸毒一樣,上了癮中了毒,就很難再收手了。”

“別一副置身事外的口氣,難道方旭的死不是你干的嗎?”

“沒有,我只是打聽了一下方旭的就診記錄,弄了點浴鹽而已。我承認這些行為不是很合法,不過既然法律無法維護正義,那惡就有必要存在——這句話好像也是你自己說過的。”

“我只是轉述書里的話,你曲解了我的意思!”

“但不可否認,這句話很正確。所以我還讓方旭轉了十萬塊給基金組織,因為行善會讓他心里好受點,那比他看多少心理醫(yī)生都見效。對了,那張七巧板的紙也是我塞的,不過是給死人嘴里塞張紙條而已,跟殺人、販毒還有某人背叛朋友的那些行為相比,我這真不算什么……”

“我們早就不是朋友了,葉盛驍,還有,你是從哪兒弄到方旭的就診記錄的?”

“你猜?”

這口氣和王晨陽倒有幾分相似,充滿了玩世不恭又囂張的態(tài)度。舒清揚不亢不卑地說:“別太囂張,我遲早會抓到你。”

“我就等你這句話呢,請期待下一輪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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